系統的聲音冰冷而清晰,像手術刀一樣剖開現實,將最殘酷的規則展現在林薇薇面前。
【百夫孕育系統,版本1.0】
【終極目標:與100位符合標準的獸夫建立孕育關系】
【當前進度:0/100(檢測到初孕可能,確認後計入進度)】
藍色的光屏懸浮在薇薇眼前,半透明的界面上排列着一個個讓她頭暈目眩的欄目:【任務列表】、【獎勵倉庫】、【獸夫圖鑑】、【系統商店(未解鎖)】、【個人狀態】。
她用顫抖的手指在虛空中點擊【任務列表】。
【主線任務:收集百夫】
·每成功受孕一次,計入1點進度
·獸夫需自願,強迫關系不計入
·受孕需系統確認(檢測到胚胎形成)
【支線任務(未解鎖)】
【日常任務(未解鎖)】
她點開【獎勵倉庫】。
裏面分三個等級:
普通禮包:圖標是簡單的木箱。描述:包含基礎生存物資(食物、水、衣物)、常見藥品(消炎、止痛、退燒)、簡單工具(針線、小刀、火種)。
稀有禮包:圖標是鑲銀邊的木箱。描述:包含高效藥品(抗生素、特效藥)、改良工具(優質鐵器、弓弩)、美容養顏丹(改善膚質、延緩衰老)、特殊生活用品(肥皂、洗發液、鏡子等)。
傳奇禮包:圖標是金色的寶箱,閃閃發光。描述:包含壽命+1年、續命丹(重傷瀕死時使用可保命)、靈能武器(可傷害靈體、附帶特殊效果)、特殊技能(如植物辨識、野獸親和、危機預警等)。
而在倉庫最下方,有一個單獨的格子正在閃爍:【新手禮包(待領取)】。
薇薇的手指懸在空中,遲遲點不下去。
一百個。
這個數字像巨石壓在她胸口,讓她喘不過氣。她不是什麼開放的人——在現代社會,她連戀愛都沒正經談過一次,只有過一段青澀的校園暗戀,最終無疾而終。她的世界裏是油畫、素描、藝術史,是安靜的畫室和淡淡的鬆節油味道。
而現在,系統要她用身體做籌碼,在陌生的蠻荒世界,與一百個獸人……結合,懷孕,生育。
“這是夢……”她喃喃自語,用中文,“一定是噩夢……”
【檢測到宿主精神波動異常,啓動二次穩定程序。】系統的聲音毫無感情,【提示:任務無時間限制,宿主可自行規劃進度。返回現代的選擇權始終保留,但需達成百夫目標。】
“爲什麼……”薇薇的聲音嘶啞,“爲什麼是我?”
【系統綁定基於以下條件:1.宿主爲異世血脈,與獸世能量體系存在先天共鳴;2.宿主已與本世界最強生命體結合,激活能量回路;3.宿主額頭的“異世之痕”爲系統最佳載體。綜合判定,宿主適配率爲99.7%,爲最優選擇。】
最優選擇。
她成了某個不知名存在的“最優選擇”,被扔到這個野蠻世界,被迫接受這樣荒謬的命運。
眼淚終於流下來,無聲地滑落。她蜷縮在石床上,殘破的白袍裹着身體,額頭的紋路還在微微發熱。窗外的晨光越來越亮,獅族部落的聲音透過木門傳進來——獸人的交談聲、幼崽的嬉鬧聲、捶打工具的叮當聲。
一個真實的世界。而她被困在這裏。
不知過了多久,薇薇擦幹眼淚。哭夠了。在籠子裏她已經哭夠了,現在眼淚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她伸出手,在虛空中點擊了那個閃爍的【新手禮包】。
【領取成功。】
【獲得:獸世語言精通(永久)——已激活】
【獲得:基礎體質強化(E→D級)——生效中】
【獲得:消炎藥×1盒(24片裝)、止痛藥×1瓶(30片)、衛生用品×1套(衛生巾×10片)】
【物品已存入系統空間(初始空間:0.5立方米),宿主可憑意念存取。】
幾乎是同時,一股暖流從心髒位置涌出,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薇薇感到身體在發生變化——不是外形的改變,而是內部的強化。酸痛感消失了,疲憊感減輕了,連昨天被木欄劃破的手心傷口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她抬起手,看着那道原本滲血的傷口結痂、脫落,露出下面粉嫩的新肉。沒有疤痕。
這就是……體質強化?
她嚐試站起來。昨天還因爲寒冷和飢餓而發軟的雙腿,此刻充滿了力量。雖然比起獸人依然弱小,但至少不再像隨時會折斷的蘆葦。
【個人狀態】界面自動彈出:
【姓名:林薇薇(異世標記)】
【種族:人類(變異中)】
【年齡:22地球年】
【體質等級:D(原E,已強化)】
【狀態:初孕可能(預估確認時間:7-10天後)】
【系統空間:0.5/0.5立方米(使用中)】
【當前獸夫:雷恩(獅族,已標記)】
她用意念探向那個“系統空間”,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一個半立方米的灰色空間。裏面整齊地擺放着三個物品:一個印着紅十字的白色藥盒(消炎藥),一個棕色藥瓶(止痛藥),還有一個印着陌生商標的塑料包裝(衛生用品)。
這些來自現代的東西,在這個原始獸世顯得如此突兀,又如此珍貴。
就在這時,木門被推開了。
薇薇迅速關閉系統界面,藍色光屏在眼前消失。她拉緊殘破的白袍,警惕地看向門口。
是雷恩。
他還穿着那條皮裙,赤着上身,肩上那道爪痕已經不再流血,但依然猙獰。他手裏拿着一疊衣物和一碗熱氣騰騰的食物——某種肉湯,香味濃鬱。
他的目光落在薇薇身上,金色豎瞳裏閃過一絲薇薇無法理解的復雜情緒。
“穿上。”他把衣物丟到石床上——是雌性獸人穿的皮裙和背心,但明顯改小過,做工粗糙,邊緣用骨針縫得歪歪扭扭。
然後是那碗肉湯。他遞過來,動作依然霸道,但至少沒有直接塞到她臉上。
薇薇接過碗。很燙,她差點脫手,但身體強化後的反應速度讓她及時穩住。她低頭看着碗裏——濃稠的肉湯,浮着油花和肉塊,還有一些她不認識的根莖植物。
“吃。”雷恩命令。
薇薇沉默了幾秒,然後問:“爲什麼?”
她用的是獸人語,流暢自然。雷恩明顯頓了一下,金色眼睛裏驚訝更甚。
“你學會了語言。”他說,不是問句,而是陳述。
“剛才的金光。”薇薇低頭喝了一口湯——味道很原始,只有鹽調味,但熱乎乎的食物下肚,確實讓身體舒服了許多,“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半真半假。她不能暴露系統的存在,那是她唯一的底牌。
雷恩看着她小口喝湯的樣子。這個無毛獸——不,她有名字,林薇薇,雖然發音古怪——和昨天相比,有了微妙的變化。不是外貌,而是……氣質?昨天她像受驚的幼崽,瑟瑟發抖;今天雖然依然警惕,但眼神裏有了一種冷靜的堅韌。
而且她的皮膚……昨天那些被他弄出的痕跡,現在幾乎看不見了。她手心的傷口也消失了。恢復力強得不像話。
“你是獸神賜予的。”雷恩重復這句話,但這次語氣裏多了幾分篤定,“只有神跡能讓一個不會語言的異類,在一夜之間掌握我們的語言。”
薇薇沒有反駁。讓他這麼認爲也好——在這樣一個信仰獸神的世界,“神跡攜帶者”的身份,至少能讓她活下去的幾率大一些。
她喝完湯,把碗放在床邊,然後拿起那套皮衣。背心是某種柔軟獸皮做的,帶着原始的粗糙感;皮裙更硬一些,邊緣串着細小的骨珠。她猶豫了一下,背過身去,快速脫下破爛的白袍,換上這套獸皮衣。
衣服明顯改小了,但還是偏大。背心鬆鬆垮垮,皮裙用一根皮繩系住才勉強不掉。她轉過身時,看到雷恩正盯着她裸露的腰肢——那裏有一道昨天沒有的、淡淡的金色紋路,像藤蔓纏繞。
“這是什麼?”雷恩走過來,手指碰了碰那道紋路。
薇薇自己也低頭看——確實,在她小腹右側,多了一小片金色的、類似她額頭紋路但更簡化的圖案。她不知道這是系統激活的痕跡,還是體質強化帶來的變化。
“不知道。”她說的是實話。
雷恩的手指在她皮膚上停留了幾秒。他的觸碰不再像昨天那樣帶着純粹的占有欲,而是混雜了探究和……某種薇薇無法定義的小心。
“今天開始,你住在這裏。”雷恩收回手,“作爲我的塔莉亞,你有權在部落內自由活動,但不得離開部落範圍。我會派兩個戰士跟着你——爲了保護你,也爲了盯着你。”
“囚禁的另一種形式?”薇薇問,語氣平靜。
“是保護。”雷恩的金眸盯着她,“部落裏不是每個獸人都歡迎異類。雌性們嫉妒心強,戰士們好奇你的身份。沒有我的標記,”他指了指她脖子上的獸牙項鏈,“你活不過三天。”
薇薇摸了摸項鏈。冰冷的獸牙貼着皮膚,像一個個死亡的印記。
“我明白了。”她說。
雷恩似乎還想說什麼,但門外傳來一個雌性的聲音:“王,祭司請您去議事廳。”
“知道了。”雷恩應了一聲,又看了薇薇一眼,“食物會有人送。不要亂跑。”
他轉身離開。木門關上,但這次沒有上鎖。
薇薇獨自站在石屋裏,聽着門外遠去的腳步聲。她走到那個高處的窗口——離地面兩米多高,對她現在的身高來說很難夠到,但體質強化後,她跳了一下,手指勉強能扒住窗沿。
她用力撐起身體,看向窗外。
獅族部落的全貌展現在眼前。幾十座石屋和木棚依山而建,中央是昨晚祭祀的空地,現在還殘留着篝火的灰燼和狼族的屍體。獸人們已經開始清理戰場,雌性們在河邊洗刷染血的皮毛,孩子們被限制在安全區域玩耍。
這是一個真實存在的、有秩序、有社會的世界。
而她,是闖入者。
就在她出神時,窗外下方傳來幾個雌性獸人的交談聲。
“聽說了嗎?王把那個無毛獸留在王帳了。”
“不止呢,我早上看到王親自給她送食物和衣服。”
“怎麼可能?王從來不會做這些事!”
“真的!我親眼看到的。而且你們知道更離譜的是什麼嗎?那個異類居然一夜之間學會了我們的語言!”
“獸神在上……難道傳言是真的?她是獸神賜予的?”
“賜予什麼?一個連毛都沒有、弱不禁風的東西,能做什麼?給王生孩子嗎?她那麼小,能生下健康的幼崽嗎?”
“小聲點……不過說真的,她憑什麼?我們部落哪個雌性不比她強壯?莉亞追了王那麼久,王看都不看一眼,現在居然……”
聲音漸漸遠去。
薇薇從窗邊下來,背靠着冰冷的石牆。
嫉妒、質疑、排斥。這些她早有預料。
系統界面在她意念下再次彈出。她點開【獎勵倉庫】,看着那個閃爍的【新手禮包已領取】的提示,又看向倉庫裏那些誘人但也殘酷的獎勵。
壽命+1年。續命丹。靈能武器。
以及最根本的——回家的可能。
她閉上眼睛,深呼吸。
然後,她打開系統空間,取出了那盒消炎藥。白色的藥盒,熟悉的字樣,在這個蠻荒世界裏格格不入。她又取出一片衛生巾——至少月經來時不會那麼狼狽。
最後,她取出了止痛藥。打開瓶蓋,倒出一片白色藥片,握在手心。
窗外的陽光完全照進屋子,新的一天真正開始了。
林薇薇握緊藥片,再鬆開時,掌心被指甲掐出了紅痕。
“活下去。”她對自己說,聲音很輕,但堅定,“不管用什麼方法。”
然後,她走向木門,伸手推開。
門外,兩個獅人戰士立刻轉過身,警惕地看着她。他們身材高大,眼神裏有好奇,也有戰士特有的冷漠。
“我要去河邊。”薇薇說,用剛學會的獸人語,努力讓聲音平穩,“清洗一下。”
兩個戰士對視一眼,其中一個點頭:“可以。但不要離開視線。”
她走出王帳,踏入獅族部落的晨光中。
額頭的紋路微微發熱,像是在提醒她系統的存在,提醒她那個遙不可及又不得不面對的任務。
一百個。
第一個已經在昨夜完成標記。
而接下來的九十九個……她甚至不敢去想。
但她必須想。因爲在這個世界,軟弱,真的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