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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木枷鎖套在了陸懷遠的脖子上,壓得他直不起腰。
林雪柔和我,還有孩子們,手腳也被戴上了鐐銬。
好在我早有準備,在袖口和褲腳裏縫了棉花,不至於磨破皮。
侯府大門被貼上了封條。
我們這一行人在官兵的押送下,狼狽地走出了京城。
街道兩旁擠滿了看熱鬧的百姓。
“這就是那個賣國賊!”
“呸!打死他!”
爛菜葉、臭雞蛋像雨點一樣砸過來。
我早有預備,用一塊破布把頭包得嚴嚴實實,把安安護在懷裏。
陸懷遠就沒那麼幸運了。
他走在最前面,承受了所有的火力。
一個爛雞蛋正好砸在他嘴上,蛋液順着下巴流淌,惡心至極。
“我是侯爺!你們這群刁民敢打我!”
他還在叫囂。
解差一鞭子抽在他背上:“閉嘴!現在你是階下囚!快走!”
陸懷遠痛得一哆嗦,終於老實了。
第一天趕路,足足走了五十裏。
陸懷遠這種養尊處優的大老爺,腳底磨得全是血泡,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到了晚上,我們在野外的破廟露宿。
解差開始發糧。
一人半個黑乎乎的餿饅頭,還有一碗清得能照見人影的稀粥。
陸懷遠看着手裏的饅頭,嫌棄地扔在地上。
“這是人吃的嗎?本侯不吃!拿銀子去買肉!我要吃肉!”
他在身上摸了半天。
別說銀子,連個銅板都沒有。
林雪柔餓得兩眼發綠,也不顧形象了,撲過去撿起地上的髒饅頭就往嘴裏塞。
“給我留點!”陸懷遠見狀,又去搶林雪柔嘴裏的饅頭。
兩人爲了半個餿饅頭,在地上扭打成一團。
我冷眼看着,帶着兩個孩子縮在角落裏。
大兒子陸恒看着父親這副模樣,嚇得直哭。
“娘,我餓......”
我心疼地摸摸他的頭。
趁着夜色深沉,解差們都去喝酒了。
我把早就準備好的破板車拉過來擋住視線。
意念一動,從空間裏拿出三個熱騰騰的大肉包子,還有一瓶溫熱的牛奶。
“快吃,別出聲。”
陸恒眼睛一亮,抓起包子狼吞虎咽。
我也拿出一個包子,大口吃起來。
肉汁在嘴裏爆開的感覺,簡直太幸福了。
安安喝着牛奶,滿足地打了個飽嗝。
【好香香!渣爹還在啃泥巴呢!】
香味順着風飄了出去。
陸懷遠鼻子靈,聞着味兒就爬了過來。
“如月,你是不是藏了吃的?好香啊!快給我!”
他伸出髒兮兮的手就要來抓。
我眼疾手快,把最後一口包子塞進嘴裏。
然後隨手從地上摸了一塊硬石頭,塞進他嘴裏。
“吃吧,補鈣。”
“嗚嗚嗚!”
陸懷遠崩掉了半顆牙,捂着嘴在地上打滾。
陸恒看着這一幕,原本想喊爹,但看了看手裏香噴噴的肉包子,又看了看如同瘋狗一樣的父親。
他默默地轉過身,繼續吃包子。
這孩子,終於知道誰才是親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