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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 他喃喃自語,眼底滿是瘋狂的不信,
“她只是氣我,她那麼愛我,怎麼可能真的走?”
他沖出醫院,驅車直奔我們的家。
推開門,玄關處我的白大褂還掛在衣架上,
被勒令停職後,我再也沒有穿過。
客廳的茶幾上,放着我沒看完的《傷寒論》,
書頁夾着我高中時就慣用的銀杏葉書籤,
書房裏,五年間我手寫的中醫筆記堆得老高,
扉頁上“懸壺濟世”四個字,
還是他當年教我寫的。
一切都和往常一樣,仿佛我只是出門買個菜,
下一秒就會推門進來,皺着眉說蘇知夏又把藥材放混了。
傅司硯瘋了似的在屋裏翻找,喊着我的名字,聲音嘶啞:
“孟婉婷!你出來!別玩了!我知道你在生氣,
我給你道歉!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可回應他的,只有無邊的寂靜。
手機突然響起,是診所的老同事打來的,語氣指責:
“傅司硯,你到底對婉婷做了什麼?
她那麼好的中醫人才,你居然讓她停職?
你知道她爲了診所付出多少嗎?
當年你創業初期,是她通宵研究藥方,替你拿下多少疑難病例?
你忘了她爲了試藥,渾身過敏差點休克嗎?”
緊接着,共同好友的信息轟炸而來:
“你是不是瞎了?蘇知夏是什麼貨色你不清楚?
她當年在學校就到處造謠婉婷,現在又害婉婷爸媽洗胃,你居然護着她?
婉婷對你那麼好,你就是這麼回報她的?”
甚至連我爸媽,也只發來一條冰冷的短信:
“傅司硯,從此往後,你我兩家再無瓜葛。
婉婷的選擇,我們支持,也請你別再打擾她。”
周圍人的指責像潮水般將他淹沒,傅司硯癱坐在地上,
看着滿屋子我的痕跡,記憶不受控制地翻涌。
他想起我第一次獨立治好重症病人,興奮地撲進他懷裏,眼睛亮得像星星。
想起我爲了給他攢錢開診所,省吃儉用,
卻在他生日時送上稀有藥材。
想起我流產後躺在病床上,強忍着眼淚說
“沒關系,我們還可以再試”,
想起我熬夜整理的病例筆記,只爲了他的青梅可以讓他少點煩心。
他一直以爲,我對他的好是理所當然,以爲我永遠不會離開,
所以他縱容蘇知夏的胡鬧,忽視我的委屈,甚至親手將我推開。
直到此刻,他才後知後覺地明白,
那些他視若無睹的付出,全是我捧在手心的真心,
那些他輕易原諒的過錯,全是扎在我心上的刀子。
無盡的悔恨和絕望將他吞噬。
他跪在地上良久,最終打通了一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