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窖口那聲“譁啦”落了地，半天沒再出動靜。蘇墨攥着纏腕的藤蔓，指節捏得發疼，指腹還留着電流的麻意——那麻意順着指尖往上爬，跟心裏的慌勁攪在一塊兒。他盯着石縫往外瞅，風裹着焦糊味鑽進來，還混着王掌櫃粗聲粗氣的罵：“等火滅透了！把這破窖給我刨開！今兒非把那小子扒層皮不可！”
虛驚一場。蘇墨後背的汗涼得貼在工服上，一扯就發皺。老周也跟着喘勻氣，枯瘦的手還攥着根玉米稈，指節白得嚇人：“這王掌櫃......是真要把咱們逼死在這兒啊。”
“他要的是能煉藥的靈氣，是我這藤蔓。”蘇墨摸了摸腕上的藤蔓，葉片泛着淡藍微光，蹭得皮膚發癢，“咱們擋了他的財路，躲不掉的。”他蹲下身，指尖戳了戳窖裏的土——硬得跟凍住的饅頭似的，指尖卻能觸到一絲涼意，順着指縫往肉裏鑽，“這土裏頭有靈氣，趁這會兒沒人，讓它再長點本事。”
藤蔓的根須順着他的指尖往土裏扎，剛碰到土，葉片上的藍光就亮了亮，眼前飄出一行小字：【攻擊力：15→16】。漲得慢，卻實打實往上走。系統倒計時還在跳——【71:10:03】，七十一個小時，跟沙漏似的，每一秒都漏得心慌。蘇墨摸了摸口袋，營養液空了，只剩半盒壓得變形的壓縮餅幹，渣子都掉出來了。
“要麼出去找靈氣源，要麼......等王掌櫃來。”他低聲說。
“等他來？”老周往窖角縮了縮，聲音發顫，“他帶着五個打手，手裏的刀都磨得發亮！”
“他肯定會來。”蘇墨盯着藤蔓葉片上的光紋，眼神沉了沉，“他要我的靈氣煉那破丹，還想要這藤蔓，躲是躲不過的。”指尖蹭過葉片，想起系統說的“仇人血進階”，聲音冷了點，“這藤蔓缺口仇人血養着，他送上門來，正好。”
話音剛落，窖頂突然“咚”地一聲悶響，震得土渣子譁譁往脖子裏掉！不是石板挪動的輕響，是斧頭劈在木門上的動靜——那聲音悶得發沉，像砸在人心口上。王掌櫃根本沒等火滅，直接帶着人來砸門了！
“小子！躲裏頭當縮頭烏龜呢？”王掌櫃的吼聲混着劈門聲砸下來，粗啞得像磨破的風箱，“給我使勁劈！三兩下拆了這破門，先把那老東西拖出來！他身子裏還有點靈氣沒吸幹淨！”
蘇墨心裏一緊，趕緊扶着老周往窖角退：“大爺您靠後！”指尖剛碰到藤蔓，葉片上的藍光瞬間亮了截，“滋滋”的電流聲尖了點，像蚊子叫得更凶了——【攻擊力：16→18（感知到危險，靈植進入應激狀態）】。
“咚！咔嚓！”第一斧劈在木門上，悶響裏帶着木頭裂開的脆聲。第二斧下去，門板上就開了道縫，木屑飛濺着鑽進來，有的還帶着火星，落在蘇墨手背上，燙得他一縮。老周攥着玉米稈的手更緊了，指節都泛青，卻顫巍巍地說：“我......我幫你盯着！有刀戳進來，我就喊你！”
蘇墨點點頭，目光全鎖在那道裂縫上。突然，一道寒光從縫裏刺進來——是打手的鐵刀！刀尖泛着冷光，離他的胳膊就差寸許，嚇得他猛地往後仰，後腦勺撞在窖壁上，疼得眼冒金星。
“找到你了！”打手的獰笑聲鑽進來，像針似的扎耳朵，“掌櫃的！這小子就貼在門後！”
王掌櫃的聲音更近了，帶着股子狠戾：“給我加把勁！把門劈爛！先拖那老東西出來——上次吸他靈氣的時候，還剩點底子！”
蘇墨的火一下子竄了上來——這雜碎連快死的老周都不肯放過！他攥緊藤蔓，心裏默念“纏”，藤蔓像條醒過來的小蛇，順着地面往門縫鑽，葉片緊緊貼在木紋上，淡藍的光順着裂縫爬出去，在門板外映出圈模糊的光。
“咔嚓！譁啦！”最後一斧劈下去，門板整個塌了，碎木片濺得滿臉都是，有的還帶着焦黑的印子。王掌櫃帶着五個打手堵在窖口，個個舉着刀，刀刃上沾着木屑和土，臉上全是獰笑。王掌櫃盯着蘇墨腕上的藤蔓，嗤笑一聲：“就這破藤蔓子？軟得跟面條似的，也敢拿出來丟人現眼？”
他往前邁了半步，胖手伸得老長，油膩的指尖都快碰到蘇墨的手腕了：“把這破草給我，再乖乖把靈氣聚到丹田，我讓你死得痛快點——不然，先讓你嚐嚐菌絲鑽腦子的滋味，保準你疼得滿地打滾！”
蘇墨沒動，指尖猛地發力——腕上的藤蔓“唰”地竄出去，像道藍光，一下子纏上王掌櫃的手腕！葉片緊緊貼在他油膩的肉上，“滋滋”的電流順着皮膚往裏鑽。
“呃！”王掌櫃渾身顫了下，肥肉都跟着抖，隨即冷笑起來：“就這點麻癢勁兒？跟撓癢癢似的！”他抬起另一只手，就要去扯藤蔓，“給我鬆開！不然我把你這破草扯成碎末！”
蘇墨心裏一緊——攻擊力18還是太弱！對付普通打手還行，王掌櫃常年吸靈氣淬體，這點電流根本傷不到他。
“掌櫃的，我來幫您！”旁邊個瘦高個打手舉着刀，就要往藤蔓砍。老周突然喊了一嗓子，帶着哭腔：“別砍！我兒子就是被你們砍在這兒的！”手裏攥着的玉米稈狠狠砸向打手的胳膊，“你們這些畜生！砍了他還吸他的靈氣！”
打手被砸得一趔趄，刀劈偏了，砍在窖壁上，濺起串火星，土渣子掉了他一臉。王掌櫃惱了，罵道：“廢物！連個快死的老頭都搞不定！”他猛地往回拽胳膊，想把藤蔓扯斷，可藤蔓像長在了肉裏似的，越纏越緊，氣得他臉色漲成豬肝色，脖子上的青筋都爆起來了。
“小子，你是真惹毛我了！”王掌櫃從懷裏摸出那顆枯萎丹——丹體泛着灰濛濛的光，菌絲在上面爬來爬去，像蛆似的，“給我砍！再敢犟，我就把這丹扔進去，讓菌絲鑽滿你們倆的骨頭縫！”
打手們這下不敢怠慢，舉着刀就往窖裏沖。蘇墨盯着那顆枯萎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老周的手背上已經有菌絲了，要是丹碎在這兒，他肯定扛不住。
情急之下，蘇墨突然想起剛才戳土時的涼意——系統說靈植廢土能提供靈氣！他趕緊蹲下身，抓着藤蔓的根部往硬土裏按，壓低聲音喊：“吸！把土裏的靈氣吸進來！”
藤蔓像是聽懂了，根須“簌簌”地扎進土裏，原本淡藍的葉片瞬間亮得刺眼，成了寶藍，像燒紅的烙鐵！電流的“滋滋”聲變成了“噼啪”響，還帶着股焦糊味。王掌櫃手腕上的皮膚很快泛出焦紅，冒着點青煙，他突然慘叫起來：“啊！燙！燙死我了！”
【靈植：電磁藤（變異含羞草進階）】
【狀態：應激進化】
【攻擊力：18→30（吸收靈植廢土靈氣，電流強度暴漲）】
【能力：電流纏繞（進階爲“電流鎖腕”，纏繞目標後釋放強電流，對淬靈者有效）】
蘇墨眼睛一亮——成了！他猛地站起身，指尖往前一送：“纏緊他！”
藤蔓瞬間暴漲，從王掌櫃的手腕纏到胳膊，寶藍色的電流順着藤蔓爬滿他的半邊身子。王掌櫃渾身抽搐着往下滑，肥肉抖得像篩糠，手裏的枯萎丹“啪”地掉在地上，滾到窖角。他想喊打手幫忙，電流卻順着喉嚨往上竄，只能發出“嗬嗬”的怪響，白沫混着血絲從嘴角往下淌。
“掌櫃的！”打手們慌了，舉着刀就要往藤蔓砍。蘇墨早有準備，指尖一引，藤蔓的分枝突然竄出去，像道藍光鞭子，“啪”地抽在最前面的打手胳膊上——那打手慘叫着摔出窖口，刀“哐當”掉在地上，胳膊上紅了一大片，還冒着熱氣，疼得他滿地打滾。
剩下四個打手僵在原地，你看我我看你，臉上全是懼色。老周趁機爬過去，把地上的枯萎丹攥在手裏，枯瘦的手因爲用力而發抖，卻對着打手們喊：“別過來！再走一步，我就把這丹捏碎！讓你們也嚐嚐菌絲鑽肉的滋味——疼得你連親娘都認不出！”
打手們更慌了——他們都見過被菌絲纏上的人，疼得滿地打滾，最後爛成一灘泥。那個瘦高個往後退了步，結結巴巴地說：“我們......我們就是混口飯吃，跟這事兒沒關系！”說着扔了刀，轉身就跑，其他三個也跟着扔刀逃竄，沒一會兒就沒影了。
窖口只剩王掌櫃一個人，被電磁藤纏得死死的，渾身抽搐着往地上滑，臉色從漲紅變成慘白，嘴角不斷溢出白沫。蘇墨盯着他，心裏沒半分同情——這雜碎吸了那麼多村民的靈氣，害死老周的兒子，現在不過是報應。
“說！你這枯萎丹是跟誰學的？還有多少村民被你吸過靈氣？”蘇墨蹲下身，聲音冷得像窖裏的土。
王掌櫃抖得說不出完整話，斷斷續續地吐着字：“是......是上面的人讓我煉的......他們要靈氣......還要記憶......說煉好了丹......給我淬體的方子......”
“上面的人是誰？”蘇墨追問，指尖又加了點力，藤蔓的電流更響了。
“是......是仙界的人......”王掌櫃的眼睛翻了翻，舌頭都打了結，“他們有會飛的船......還能抽修士的記憶......像抓螢火蟲似的......”
仙界？蘇墨心裏一沉——之前看到的天眼衛星，系統說的“靈植基因被標記”，原來王掌櫃只是個棋子！
就在這時，王掌櫃突然猛地抬頭，眼裏閃過絲狠戾，趁着蘇墨愣神的瞬間，從懷裏摸出個黑鐵哨子，塞進嘴裏——“咻！”尖銳的哨聲刺破空氣，像針似的扎得人耳朵疼，連窖裏的土渣子都跟着顫。
蘇墨心裏咯噔一下，伸手去扯他的嘴：“你吹的什麼？”
王掌櫃慘笑着，嘴角溢出血絲：“是......是給仙界的信號......他們說......只要困住你......就來幫我......你等着......等着被抽幹靈氣吧！”
哨聲剛落，窖外突然傳來“嗡”的一聲巨響——不是風聲，是沉重的機械運轉聲，震得窖頂的土渣子譁譁往下掉，掉進衣領裏，涼得人一哆嗦。緊接着，窖口的光線暗了下來，像是有塊巨大的烏雲罩了過來，卻帶着金屬的冷光，連空氣都變涼了。
老周抬頭往窖口看，臉色瞬間慘白，手裏的枯萎丹差點掉在地上，聲音發顫：“那......那是什麼？”
蘇墨順着他的目光望去——窖口的天空上，懸浮着一艘巨大的金屬飛船，船身泛着冷光，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紋路，像爬滿了鐵線。底部對着地窖的方向，亮起道刺眼的紅光，像個燒紅的鐵環，死死盯着他！
【系統提示：檢測到仙界量子飛船能量波動，靈植基因標記已激活！】
【警告：飛船搭載“靈植基因鎖”，可凍結靈植能力！】
蘇墨攥緊藤蔓，卻感覺腕上的電流在變弱，葉片的藍光也暗了點——剛打敗王掌櫃，又來個更狠的！這基因鎖要是凍住電磁藤，他和老周就真成了案板上的肉！
王掌櫃看着他的臉色，笑得更得意了，唾沫順着嘴角往下流：“沒用的......你鬥不過仙界的......等着被煉靈氣吧！”
蘇墨沒理他，腦子飛快轉着——阿禾之前說過，不周山的補天石能破基因鎖！可飛船都到頭頂了，怎麼去？
就在這時，窖外突然傳來個熟悉的聲音，帶着點機械的電流感，還喘得像拉風箱：“蘇墨！快出來！我帶了補天石碎片！”
是阿禾！蘇墨眼睛一亮，趕緊站起身：“阿禾？你怎麼來了？”
“別問了！飛船的鎖定還有三分鍾！”阿禾的聲音越來越近，還帶着機械藤摩擦地面的“沙沙”聲，“你把這胖子弄暈！我在窖口等你！”
蘇墨看了眼還在獰笑的王掌櫃，指尖猛地發力——強電流瞬間竄過王掌櫃的身子，他“呃”了一聲，頭一歪，暈了過去，嘴角還掛着沒流完的白沫。
“大爺，咱們走！”蘇墨扶着老周往窖口跑，剛到門口，就看見阿禾站在那兒——她左半邊的青銅機械藤上沾着泥土，還掛着幾根草屑，額頭上全是汗，手裏舉着塊泛着暖光的石頭，邊角還沾着青苔，正是補天石碎片，“我追蹤仙界的信號來的，這碎片是在不周山腳下撿的！”
可還沒等他們邁出窖口，飛船底部的紅光突然暴漲，一道透明的光罩“唰”地罩了下來，像個巨大的玻璃碗，把地窖整個扣在裏面！蘇墨腕上的電磁藤瞬間失去了光澤，寶藍色的葉片慢慢發蔫，電流的“噼啪”聲也消失了，只剩下冰涼的觸感，像條死蛇纏在腕上——
【警告：靈植基因鎖已激活！電磁藤能力被凍結！】
蘇墨心裏一沉，抬頭看向天空的飛船——船身上突然亮起一行冰冷的字，像燒紅的鐵字刻在上面：【目標鎖定：變異靈植持有者蘇墨。即刻帶回仙界審判。】
阿禾攥緊補天石碎片，機械藤上的紅光更亮了，像快燒盡的炭火：“別慌！這碎片能撐五分鍾！我纏住光罩，你帶着老周往村後跑！去不周山！”
“不行！你一個人......”蘇墨話還沒說完，阿禾已經沖了出去，機械藤“唰”地變長，纏向透明的光罩！藤蔓剛碰到光罩，就傳來“滋滋”的聲響，光罩上泛起圈漣漪，機械藤的尖端卻泛了白，像被凍住了似的。
阿禾回頭喊，聲音都變了調：“快跑！我撐不了多久！”
蘇墨看着她機械藤上泛白的尖端，又看了眼身邊發抖的老周，咬了咬牙，扶着老周往村後跑——他知道，現在只有去不周山，拿到完整的補天石，才能救自己，救阿禾，救整個青牛村。
可身後的光罩還在收縮，飛船的“嗡”鳴聲越來越近，像死神的腳步，踩得人心頭發顫。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