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可饒恕

護國公氣性這麼大也不是不難理解,畢竟江平伯做的也太不是個事兒了。你的兒子被狼給吃了,你殺狼泄憤,這沒人怪你。可你偏偏在沒能力招惹狼群的情況下殺人家的狼崽,惹了禍卻一點擔當都沒有,讓幾個半大的少年給你收拾爛攤子。

護國公的爲人誰不知道,那可是最爲護短的性子,蕭恪又是長房長孫,這次還好沒事,若是有個閃失,衆人毫不懷疑護國公會把江平伯給撕了。

那日其餘少年的人家也不是不疼愛孩子的,聽到這麼驚險一幕,又有護國公在前擋着,也都紛紛放出話來,和江平伯府的梁子結定了,江平伯也無需登門謝罪,自己在家反省就是了。

這件事情牽扯到金陵頂尖的幾大府邸,所引起的動靜自然不會小了。至於那被狼吃了的胡承祖,生前所幹的一些事情也全被扒了出來。民間甚是因爲胡承祖的死亡彈冠相慶,一些有女兒家的百姓更是買起鞭炮慶祝起來。

這下子那些少年的家裏更是怒火中燒,爲了這麼一個東西,險些搭上自家子孫的性命,怎麼能輕易饒恕?

至於胡承祖爲什麼會去深山老林中招惹狼群,誰關心這個呢?興許是他一時發燒,閒得沒事幹呢?反正這位伯府公子做出的出格事兒不少。

這日鍾珉得了空,便想着尋蕭恪一塊作耍。鍾珊知道他要去護國公府,也非要跟着去。

蕭母院子裏,坐在上位的蕭母看着長相俊俏的少年,心中是一個勁兒得歡喜。“景高可是好久都沒上我這兒來了,一晃眼長這麼大了。”

鍾珉笑道:“其實侄孫早就想着來探望老祖宗的,只是前段時間京裏人心惶惶的,父親不讓侄孫出門。這不近日風波過去了,侄孫馬上就來探望老祖宗了。”

他人俊嘴甜,哄得蕭母直樂。

鍾珊也跟着鍾珉喚蕭母老祖宗。小姑娘和蕭瑩一樣的年紀,長得是玉雪可愛,乖乖巧巧的在那,就讓蕭母忍不住心疼。

“小姑姑現在在哪兒?阿珊那日見了小姑姑,心中便十分親近呢。”

鍾珉也爲自家妹妹幫腔,“老祖宗,阿珊平日裏性子有些害羞,可從來沒有提出過要跟着侄孫出門呢。今日聽到侄孫是來老祖宗府上,她便鬧騰着過來,可見心裏是真的喜歡小姑姑。侄孫想着,她和小姑姑差不多大的年紀,平日裏在一塊玩再合適不過了。”

蕭母點頭道:“是這個理。你小姑姑在自己院子裏呢,我讓丫頭帶你過去。”蕭母對着鍾珊聲音都忍不住放低了些許,生怕自己嚇壞這個嬌嬌弱弱的小姑娘。

“白薇,你送阿珊過去。”

鍾珊看了自己哥哥一眼,鍾珉道:“你放心過去就行,等我走的時候會喚人喊你的。”

鍾珊這才移動着步子跟着白薇往外面走去。

清徽院裏蕭瑩正嚐試着將兩個小號的石鎖舉起,鍾珊便進來,看到她這樣,忍不住問道:“小姑姑這是在做什麼?”

蕭瑩轉身,訝然道:“阿珊,你怎麼過來了?”她忙擦擦自己的手心,上前執起鍾珊的手,道:“那日我不是說了嗎,也別小姑姑的叫我了,咱們兩個差不多大,你喚我阿瑩就行了。”

鍾珊怯懦懦看了蕭瑩一眼,見她目光中含有鼓勵之色,低低叫了聲,“阿瑩。”

蕭瑩笑道:“這就對了,往後就這麼喚。”反正她們倆家也沒真正的血緣關系,整日聽人喚她小姑姑,也怪別扭的。

“我前段日子定做了兩個石鎖,今日正好送來,這不剛要試試嗎?”蕭瑩解釋起自己方才的行爲來。

“看阿瑩的這個石鎖,比哥哥們用的是小一些。”鍾珊圍繞着石鎖轉一圈,得出結論。

蕭瑩道:“可不是呢,那些男子用的石鎖,無論如何我是舉不起來的,這兩個才是根據我平時的力道定制的,用着剛剛好。”

鍾珊眼中頓時有了光彩,對蕭瑩道:“我可以試試嗎?”

“自然是可以。”

鍾珊蹲下身,將手放在抓柄上,試了半天,都沒有將這石鎖給舉動,不由得十分泄氣。

蕭瑩見狀忙安慰道:“阿珊,你這是第一次練,舉不起來也是正常的。你可以先制個分量輕些的石鎖,慢慢鍛煉着,等日子長了,情況便會好很多。”

“嗯,等我能舉起這個來,是不是就和阿瑩一樣能拉開弓了?”鍾珊問道。

蕭瑩一愣,便聽得鍾珊繼續說:“其實那日我都看到了,射中頭狼的第一箭是阿瑩射的,只是哥哥們當時專心盯着狼群的動向,無瑕多顧罷了。若是阿瑩臂力再大一些,頭狼就會被射死了呢。”

原來那日的情形她都已經看到了,蕭瑩道:“既然阿珊看到了,那就請阿珊幫我保守這個秘密吧。”

上一世這個時候,她的弓箭還沒有如此嫺熟。那日衆位少年只當是蕭恪射出的第一箭,壓根就沒往蕭瑩身上想。等事後蕭恪詢問蕭瑩的時候,蕭瑩只推說自己湊巧射中頭狼罷了。

若是這件事情被趙寰給知道,難保不會重新糾纏上來。她可不想好不容易得來的清淨日子沒了。

鍾珊眯着眼道:“我知道的,阿瑩這就是我們兩個人的小秘密。”阿瑩既然不願意出風頭,自己又怎麼會不成全她呢。

蕭瑩點頭道:“對,就是秘密。”

“那阿瑩,你可以教我射箭嗎?”

“當然可以,不過你現在首先要做的是增強自己的臂力,要不然連弓都拉不開,還怎麼射箭。”

鍾珊就如何鍛煉臂力向蕭瑩討教,兩個姑娘聊起天來很是投緣,一直到鍾珉遣人來催鍾珊回去,鍾珊這才依依不舍和蕭瑩告別。臨走前,還和蕭瑩約好了下次在西郊馬場相見,兩個人一塊學騎馬。

其實蕭瑩還是會騎馬的,當然這也是上一世學來的,這一世爲了不惹人懷疑,自然要學上那麼幾次。

作爲主人,蕭瑩自然將鍾珊給送到了府門,將她交到鍾珉手中。

兄妹兩個才待上馬車,外出的蕭彤和蕭丹恰好回來。蕭彤看着陌生的兩個人,笑着向蕭瑩問道:“七妹妹,這家裏是來客人了?你怎麼也告訴我一聲,早知道有客人來,我就不出門了。”

不管是什麼府上,能夠讓蕭瑩親自送出來的身份肯定不低。

蕭彤準備好一張笑臉,忙要迎上去,和鍾珉兄妹說話。

蕭瑩忍不住翻白眼了,就算是巴結人也要看情況的好吧?眼下天色不早,人家分明有離開的意思了,你蕭彤堵在府門前不讓人家走是什麼個意思?

“四姐姐,眼下天色不早,客人也該回府去了。否則,讓人家長輩擔心,就是咱們的不對了。”

蕭瑩使了個眼色,讓鍾珉兄弟上車先走。

正所謂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護國公府林老太太的事情並不是個秘密,鍾珉並不想跟這位四姑娘多有接觸,帶着自己妹妹先行回府。

至於蕭彤和蕭瑩之間的恩怨,還是讓她們自己來解決。

蕭彤看着鍾家的馬車走遠,不禁給蕭瑩使了一記眼刀,帶着蕭丹恨恨往後院走去。

她吩咐着自己的丫頭金縷,“你去打聽一下,今日究竟有什麼人來了府裏?”

六姑娘蕭丹年紀尚輕,並不明白蕭彤在氣惱什麼,寬慰着她,“姐姐莫氣,不就是大房那邊的客人嗎?既然七妹妹不願意咱們與那兄弟有關聯,那咱們不湊上去便是了。”

蕭彤不禁敲了一下蕭丹的腦門,“我這可是爲你打算,你竟然還說這種話?”

蕭丹不禁懵了,那兄妹二人,怎麼和她扯上關系了。

傻妹妹啊,蕭彤嘆了一口氣,解釋道:“你看今日的公子如何?”

蕭丹回憶起鍾珉的長相來,忍不住紅了臉。

蕭彤啐了一口,“看來也不是無可救藥。我看那公子和你年歲相當,咱們現在和他打好了關系,等你到了年紀,自然好議親了啊。”

她們三房並沒有個厲害的爹爹,因此她們姐妹倆的婚事只能自己早早做好打算。

蕭丹聽姐姐說得這麼直白,整個人禁不住害羞起來。要是她能嫁給那樣的公子,恐怕做夢都會笑醒呢。

轉眼便到了鍾珊和蕭瑩約定去西郊馬場學馬的日子,蕭瑩早早就請示了蕭母,一大早就和蕭恪準備起來。

這些日子,蕭彤一直派人關注着大房的動靜,自然知道今日蕭瑩的動向。

蕭瑩到了府門外,蕭彤和蕭丹笑着對她道:“七妹妹這是去哪裏,正好我和丹妹妹在家也是無聊,不如就隨七妹妹去散散心。”

被這兩人無時無刻粘着的感覺並不好受,蕭瑩已經不想和她們說話了,直接上了馬車,讓蕭恪駕車前往西郊馬場。

蕭彤早就料到蕭瑩並不會帶她前去,是以自己早早就準備好了馬車,吩咐車夫跟在蕭瑩他們後面。

馬場的看管差役看着蕭彤是跟在蕭瑩後面過來的,也並沒有阻攔,直接放了她們姐妹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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