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馬天罡的罵聲如同驚雷，震得大堂嗡嗡作響。
他猛地扯開自己的戰袍，露出布滿胸膛的傷疤，那是在北境與金帳汗國血戰留下的印記，每一道都深可見骨，敘說着當年戰況的慘烈。
“老子跟着陛下在南征北戰的時候，你在哪兒？”
“這些靈石是老子用命換來，給死去的弟兄發撫恤金用了！”
“要錢沒有，要命，和老子這身傷疤說去吧！”
【馬天罡這番舉動，立刻讓大堂內其他欠款官員騷動起來，不少人面露欽佩或幸災樂禍之色，甚至公然喊好助威。】
【馬天罡的囂張，正是源於他的赫赫戰功和八皇子這座靠山。】
“馬天罡這麼一鬧，永寧這丫頭怕是要下不來台了。”
八皇子一臉陰冷笑容，渾然沒有半點往日裏賢王風範。
“馬天罡是個粗人，但正是這種粗人，有時候最好用。”
“他這一鬧，既試探了永寧的底線，也替我們擋了第一波攻勢。”
“告訴馬天罡，鬧可以，但分寸要掌握好，別真的把父皇惹怒了。”
八皇子的計劃很深。
他讓馬天罡當“惡人”正面沖突，自己則躲在幕後。
如果永寧公主退縮，追繳行動自然不了了之。
如果永寧公主強硬處置馬天罡，八皇子便可趁機發難，指責她“苛待功臣”，在軍方勢力中制造對永寧的不滿。
【面對馬天罡的挑釁，田文靜在你的暗中指示下並未動怒，而是沉着應答。】
【馬將軍的功勳，朝廷從未忘記，陛下更是厚賞有加。】
【但功是功，過是過。】
【你說靈石用於撫恤傷亡降將士，那請問三年前北境之戰陣亡的三千士卒，他們的撫恤金共計十五萬靈石。】
【可爲何兵部記錄顯示，實際發放不足五萬？】
【剩下的十萬靈石，又去了哪裏？】
【馬天罡臉色驟變，支支吾吾不知道該說什麼，可田文靜根本不給他喘息的機會。】
【除此之外你麾下有三名偏將，半年前因“冒功”被你當衆責罰，革職趕出軍營。】
【可據本官查實，他們是因發現了你克扣軍餉、倒賣軍用器材的證據，才遭你迫害滅口。】
田文靜的一番話猶如尖刀插進馬天罡心窩裏，嚇得他臉色蒼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其餘衆人更是面面相覷，顯然沒料到事態會發展成這樣。
至於那位原順天府尹隆多科，更是如同嘍囉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多喘一下。
這些罪證都是林凡數年間暗中布局搜集來的，只等關鍵時刻展示奇效，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用場了。
這一樁樁罪案可謂鐵證如山，即便他背後的八皇子，也絕不敢強行出頭庇護。
眼看馬天罡無話可說，田文靜立刻下令。
“剝去馬天罡的鎧甲，押入天牢，候審！”
“其家產抄沒充公，用於抵償欠款，剩餘部分補償被其克扣軍餉的將士！”
【兩旁禁軍上前扣押馬天罡，他恍然大悟掙扎着不肯就範。】
【我不服！我爲皇上流過血！我爲大夏立過功！】
【田文靜你不過是小小的禁軍十夫長，有什麼資格審問我！】
【他沒有資格，那本宮可有？】
【你與永寧公主早在後堂等待多時，如今出場如同神兵天降。】
【馬天罡見到你們兩人，頓時嚇得魂不附體，連忙跪下乞求饒恕。】
【雖然於心不忍，可永寧公主還是按照你的計劃，宣布了馬天罡的死刑。】
【馬天罡身犯不赦之罪，如今不知悔改咆哮公堂，按大夏律判斬立決，請尚方寶劍！】
【你明顯感覺到永寧公主全身都在忍不住發抖，感慨她還是太善良了，這個壞人只能由你來當了。】
【不等衆人反應過來，你手中尚方寶劍出鞘血濺五尺，馬天罡人頭落地。】
【原本嘈雜的公堂瞬間死寂，似乎沒人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
【三天之內，所有欠繳款項全部交齊，否則馬天罡便是你們的前車之鑑。】
【永寧公主撂下這句話便匆匆離開，只留下面如死灰的文武群臣。】
待兩人走進後堂，永寧公主只覺得雙腿發軟，竟直接向後摔去。
林凡趕忙將其抱住，只見她身形發抖，一張俏臉蒼白的不見血色，淚水更是在眼眶裏打轉，幾次都差點哭出聲。
盡管沒有親自動手，可畢竟是永寧公主下達的命令。
尤其看到馬天罡人頭落地，對永寧公主更是造成了無法想象的沖擊。
若是換做曾經的她，恐怕早已嚇得昏死了過去。
林凡見狀只覺得說不出的心疼，只能緊緊抱住她輕聲安慰起來。
若非沒辦法選擇自己的身世，永寧公主真想與林凡遠走高飛，找個世外桃源隱居起來。
可奪嫡一旦開始就只有成功和死亡，想明白這些後永寧公主終於打起了精神，因爲她知道更麻煩的事還在後面。
【馬天罡之死傳遍王都，朝野上下一片譁然。】
【衆多官員終於明白，這位永寧公主是來真的，惶恐之餘很多人都補繳上了欠款，連罰息也一分不少。】
【八皇子沒想到永寧公主下手這麼狠，當真是一點餘地不留，可惱怒的同時卻暗自竊喜。】
【你能殺了一個馬天罡，難道還能殺了所有欠款的官員？】
【八皇子利用殘存的戶部勢力，仔細核查永寧公主追繳欠款的每一處細節，尋找任何可能被誇大或曲解爲逾越、專權甚至貪墨的行爲。】
【八皇子門下御史將永寧公主的積極任事扭曲爲操之過急，有損朝廷仁德或借機結黨，樹立私恩。】
【群臣彈劾她行事酷烈，有傷陛下仁德，更慫恿幾位欠債的老臣在公主府前以自毀修爲相脅，制造輿論壓力。】
【四皇子更是坐山觀虎鬥，命人在暗中煽風點火，整個朝堂因此鬧的烏煙瘴氣。】
【在各方勢力的圍剿下，諸多官員聯名上書彈劾永寧公主。】
【罪名爲辦事酷烈，激起衆怨、違背祖制，動搖國本等看似冠冕堂皇的罪名。】
【可這一切都在你的意料當中，在你的授意下永寧公主認罰不認罪。】
【她聲稱自己所做一切皆爲填補國庫虧空，爲皇帝分憂，並無半點私心。】
【若有半點違逆之舉，敢遭受五雷轟頂之刑而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