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幾乎睡了一天的姜梨初幽幽轉醒,睜開眼睛的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俊顏。
謝南洲照顧了她一晚上,天快亮時困意實在抵不住了,躺在她身邊抱着她睡着了。
姜黎初燒了一天,眼底充斥着血絲,無聲的看着熟睡在她旁邊的他。
前額發絲細碎,遮住眉眼,窗外的光影打在他挺直的鼻梁上,映出立體的俊逸輪廓,渾身的鋒芒散去,呼吸安穩平舒。
年少時的謝南洲被家裏的老爺子扔進訓練營過。
雖然過了好些年,也始終保持着警惕,盡管在家裏,無奈姜梨初的目光太灼熱。
謝南洲被她看了半分鍾後,睜開眼嗓音醇啞:“醒了?好多了嗎?”
姜梨初感受了下,腦袋不怎麼暈了,點了點頭:“好了。”
“餓了嗎?”抓了把垂在額前的碎發,站起身,抬步就想出去給他拿東西過來吃。
“宋媽一直把粥給你熱着,現在起來吃一些。”一晚上沒吃東西,生病不能不吃。
姜梨初伸手抓住他的手,不想放開:“…我不餓,你……你能不能別走?”
聲音裏的依賴,在他面前毫無掩飾。
謝南洲邁出去的腳收回來,就這麼頓在了原地,拿過一旁的電話,讓宋媽把東西送上來。
不過,這樣的姜梨初也引來他的一絲困惑,如果是生病難受倒也說的過去。
可她的脆弱害怕時傾訴對象,如果是這之前,萬萬不會是他。
這樣的想法,也只是一瞬的事。
“還是很難受?”他坐回床邊,一手將她攬在懷裏,探了探她的額頭。
姜梨初搖搖頭,滿滿依賴的半靠在他懷裏:“好多了。”
宋媽知道姜梨初身體不好,昨晚回去後一直都不放心,天微亮就跑去廚房忙活,端着粥上來站在門口,不一會兒就聽見裏面的動靜,趕忙敲門問。
“少爺,少夫人你們醒了嗎,我熬了些粥。”
少夫人之前燒的那麼嚴重,必須吃點東西才行,一時半會兒沒聽見裏面的動靜也沒走。
聽見喊她的聲音才推門進去。
宋媽看着虛弱無力靠在少爺懷裏的少夫人,當即道:“生病了多吃點東西才能好得快,我來喂少夫人。”
謝南洲空出一只手接過碗:“不用,我來就好。”
宋媽一臉驚訝的看着眼前的這一對夫妻,她家少爺從小就優秀,當然少夫人也不差,兩人站在一起就是俊男靚女。
還生了一個懂事乖巧的小少爺,就是感情不怎麼樣,經常發生矛盾。
雖然都是一方,不過她心裏也有一杆秤,她家少夫人身邊圍着一群煤渣滓。
要是沒有,兩個小夫妻不知道過得有多好。
宋媽是謝家的老人,從小就照顧着謝南洲,誰都要給她點面子,但說到底她也只不過是一個下人。
謝家底蘊深厚,主人家都是知禮節的,願意給她面子,但她也不能蹬鼻子上臉,說主人家的不是,從來沒有在姜梨初面前說過什麼。
這只是外部因素,如果兩個人的感情上來了,這樣的問題自然就不成問題了。
現在看來以這形同陌路的小兩口,好像真有些融化的痕跡。
宋媽雖然沒結過婚,但她年紀在那裏,哪還有什麼不懂的,這種事還能不明白?
眼底笑開了花,沒再打擾,很快退出房間,輕輕的關上門。
姜梨初聞着白粥的香味,抬眼湊上去看了看,裏面好像還有一些碎肉沫,很清香。
看過聞過之後更餓了。
謝南洲一看便知她心裏想的是什麼,一只手從她手中抽出,微微傾身,扶住她的肩膀,端正安穩的靠在他懷裏。
姜梨初頭雖然不暈了,但是多晃晃腦袋還是有股天旋地轉的感覺。
身子依舊虛弱無力,渾身像是沒骨頭一樣的靠在他胸前,額頭緊貼着他下巴,發頂還能感受到他呼吸噴散在她的發頂。
酥酥麻麻的。
抬頭就能看見他雋逸的神顏,但她已無力欣賞,肚子早就空空如也。
她眼睛盯着他碗裏的粥,真的好餓,像只虛弱無力求食物的小幼貓。
謝南洲將一勺粥喂到她嘴邊:“張嘴。”
餓壞了的姜梨初很聽話,很乖的張開嘴,咽下去,這平白無奇的粥感覺十分香甜,好像比前幾天宋媽給她熬的粥還要好吃。
味蕾瞬間被喚醒了似的,無神的眸子都帶了一層喜色。
謝南洲見她乖乖吃着,胃口還不錯,吃的很滿足,眸光一柔,一口口的將一整碗的粥都喂給了她。
吃飽喝足的姜梨初重新躺回床上,享受着謝南洲獨一無二的照顧。
低頭輕嗅了嗅自己一身的汗味,頓時覺得不好了,這幾天她可是把自己洗的幹幹淨淨的,現在身上感覺有螞蟻在爬行一樣,癢癢的。
想要洗澡的想法到達頂峰。
“身上都是汗,黏糊糊的我能不能洗一會澡?”姜梨初目光祈求的看着他,軟着聲音問。
謝南洲沒說話,在她的耳後測了測體溫,三十七度六。
“燒還沒有徹底退下去,明天再洗。”謝南洲嚴聲拒絕。
“可是身上溼黏黏的,我難受……”姜梨初不願意放棄。
“再忍一天。”謝南洲回答的話依舊不容置喙,重新給她貼上一塊退熱貼:“再好好睡一覺,什麼時候溫度退了再洗澡。”
拍了拍她的背讓她趕快睡覺,姜梨初不願意抓着他的手,對着他絮絮叨叨的纏着他想讓他同意。
謝南洲沒話說了。
“…………”
不過最終,還是姜梨初贏了。
想讓她繼續躺在床上休息,不洗澡的話那是躺不了一點。
她現在纏人的功夫直線上升,謝南洲扶着她去浴室。
安頓好她後,在門口守着一眨不眨的看着手腕上的腕表,兩分鍾就喊她一次。
本來還想美美偷偷泡一個澡,頓時被門外的謝南洲打碎了,快速的給自己沖了一個澡就出來了。
洗幹淨的姜梨初全身香噴噴的,感覺身上頓時鬆快了不少,病也好了大半似的。
謝南洲看人出來,趕忙拿着毛巾給她擦頭,站在身後給她吹頭發。
暖暖的的風吹過她的頭皮,瞬間讓她放鬆下來。
“…咚咚……”門口當即響起一陣敲門聲。
夫妻倆聞聲,當即往房門方向看去,可以肯定這不是宋媽的敲門聲。
因爲聲音的大小還有方位,像是一個小錘子在門把手下方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