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孩子入進蚌裏?
我懵了。
我一向挺喜歡珍珠飾品,覺得它潔白清透,閃爍的珠光溫潤柔和。
爲什麼那個展櫃裏的珠人是人形的,是因爲它裏面真的包裹着一個人。
想到這裏,我生理性幹嘔起來。
本來捂着我的眼睛的老板一下子把我推開,像是生怕我吐到他身上一樣。
我能看到了,眼前的場景卻變了。
不遠處是一個深紅色的池子,方秋整個人枯瘦地躺在不遠處的簡易床上。
隱約的臭味在整個空間彌漫。
“她,還活着嗎?”我不敢走近。
“活着。”姬儀站在我旁邊,目光卻落在深紅的池子裏。
有人來了,我連忙朝來人看去。
居然是文敬,那個村長身邊打手存在的年輕男人,他身後還跟着一個跟他樣貌相似,卻明顯大十幾歲的男人。
文敬從懷裏摸出一個小袋,裏面裝着一次性的針頭和壓力罐,他撕開袋子,蹲在方秋身邊,拉起她的手。
大拇指和食指捏着針頭,他反手用手背拍了拍方秋手臂的臂彎處,然後找準位置扎下去。
針管尾端接上壓力罐,血立刻往下流。
只是,只滴了幾滴在罐子裏,血就停止了。
文敬皺起眉頭。
“秋秋,你要補血,你垮掉了我們還怎麼再生一個孩子。”年長的男人一臉心疼,打開了手中的保溫桶。
紅糖紅棗枸杞糖水的甜味散出來,緩和了空氣中的臭味。
方秋終於有動作了。她抬了抬眼眸,看了男人一眼,又垂下眼簾,回到剛才那個仿佛死人的狀態。
“哥,只能直接放血了。”文敬說話了。
我第一次聽到他說話,聲音意外地好聽。
“放吧,注意分寸。”男人居然就是村長口中那個快到家的文貴,方秋的老公。
文敬點頭,從口袋裏摸出一把陶瓷刀和酒精,在刀上和方秋的手腕上噴上酒精後,一刀劃下。
手腕的動脈被割開,方秋的血流得快,文敬接得更快,沒有浪費一滴全接進保溫桶的蓋子裏。
量差不多後放平蓋子,又從懷裏摸出一小瓶和紗布,從裏面倒出一些白色的粉末到方秋的傷口上,再用紗布纏緊按住傷口位置。
文敬的動作又快又好,仿佛一個經驗豐富的醫生。
文敬一手壓着方秋的手腕,一手把剛才放出來的血遞給文貴。
文貴接過血徑直走向發臭的池子,手一翻,這蓋子新鮮的血倒進池子裏,瞬間與深紅的池水融合在一起。
我目瞪口呆,不由問老板:“他們這是做什麼?”
“以母血養珠,一年可成。”姬儀像個百事通。
“方秋這個樣子,是不是不想活了?”我抿了抿唇,有不好的猜想。
話音剛落,幻境光線突然變了。
“真珠村有十年沒出珠人了,這一個如果因爲供血不夠養不好,我就用你們倆去喂蚌。”這是村長的聲音。
我定睛看去,還是那個臭池子,可池子裏的水卻變黑了。
岸邊不遠處的方秋完全脫離的人樣,瘦骨嶙峋,全身的肉好像都不見了,胸口還有起伏證明她還活着,卻像一只骷髏。
“村長,她不吃東西,光打營養針補不上血啊。”文貴唯唯諾諾,一臉討好。
“行了行了,我問過老祖宗了,珠人還有得救,只是,救珠人的話,你老婆可要不成了。”村長滿臉不耐。
“這......”文貴猶豫起來,看看方秋又看看黑色的池子,蹲下來抱着頭不斷摳頭發,不知道該怎麼辦好的樣子。
我拽着老板的手,緊張的問:“老板,他們不是想殺人吧。”
“你覺得呢。”姬儀反問我。
我......
方秋的結局就是死亡,否則也不會變成厲魄。
可是,這樣把絕望加長的死法,太可怕了。
我於心不忍。
“老板,真的沒辦法幫她嗎?”我求助老板,希望他能給我好的答案。
“有辦法,但,依然是二選一。”姬儀臉色平靜,給的答案一好一壞。
這讓我想到老板與說鬼話的方秋的對話。
他說他有一線生機。
是指方秋,還是方秋的孩子?
“文貴,我對你們兄弟倆不差吧,爲了一個婆娘就誤了村子的大業,就算我不計較,你們兄弟倆就不怕被整個村子的唾液淹死嗎!”村長語重心長的勸解。
可我聽着,覺得他這是明晃晃的威脅。
關鍵是,文貴文敬兄弟倆居然還露出了慚愧的神色。
我翻了個白眼,一口厭惡的氣吐不出來,吞不進去。
“村長,您的大恩我們記得的,聽老祖宗的,爲了村子,我選珠人。”文貴的選擇讓一邊躺着把自己當死人方秋動了。
“文有德,我詛咒你們,咒你們的珠人永遠不成,詛咒你們全村不得好死。”方秋喘着氣瞪着村長說出這些話。
“那,你下地獄去詛咒吧。”村長被叫了全名一點也不急躁,他冷靜地回答方秋,完全不把她的詛咒放在眼裏。
“血不夠養,那就用肉養。去,把她扔進池裏養蚌。”村長這話是對着文貴兄弟倆說的。
文貴文敬聞言,沒有吭聲,兄弟來到方秋身邊,合力把她從簡易床上抬起來,慢慢走向黑臭的池子,兩人對視一眼,然後一起發力。
咻......
方秋被扔進了池子。
也甚至連掙扎都沒有,直接沒入水底。
我急得團團轉,碰不到方秋,拉不了她,救不了她。
無力地坐在池邊,我非常害怕,又難過。
直到,我被老板一把拉起來。
我淚眼蒙矓地看着老板:“他們怎麼能這麼殘忍。”
姬儀拍拍我的肩膀:“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如果真是這樣,那個珠人怎麼會在展廳裏。”我很明白現在是幻境,這些事已經發生了,根本無法挽救。
可是,我依然意難平。
就在此時,一陣狂妄的笑聲打斷了我的悲痛,原來場景又變了。
我們居然又回到了方秋的那幢小院。
與之前不同的是,小院生活垃圾堆得到處都是,又髒又亂,而一道血色的紅影站在小院門口厲嘯。
“對不起,對不起......放過我吧,方秋,求你......”是文貴的聲音?
我瞪大雙眼。
這......
只能觀看的我眼睜睜看着紅影弄死了文貴,視線又轉移到了拿着棍子在防御的文敬身上。
“你的兒子有上億的價值,嫂子,你該高興。”文敬臉色平靜,語調卻摻雜着奇怪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