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訓最後兩天簡直度日如年。
太陽底下反復走隊列，就爲了匯演那幾分鍾。
“我他媽腳底板都快磨出火星子了。”郝俊冉一邊踢着正步一邊低聲抱怨。
“少廢話，走你的。”餘珩目視前方，感覺迷彩服後背都被汗浸透了。
他心思早飛了，他在琢磨周六晚上見那個“夜靈淵”。
皮套那麼燒，真人能是啥樣？
“餘珩！你他媽同手同腳了！”教官的吼聲把他拉回現實。
餘珩趕緊調整步子。
終於熬到軍訓匯演那天。
全校新生在操場上列隊走方陣，校領導在主席台上講話。
“總算結束了……”郝俊冉把帽子往床上一扔。
餘珩沒接話，他看了眼時間，下午四點半。
離六點還早，但他得準備一下。
洗了個澡，換了身幹淨短袖，對着鏡子抓了抓頭發。
“喲，拾掇這麼利索，約會去啊？”郝俊冉斜眼看他。
“吃個飯。”餘珩含糊道。
“跟誰？上次那兩個美女哪一個？”郝俊冉來勁了，“臥槽，你小子不會腳踏兩條船吧？”
“滾蛋，一個朋友。”餘珩懶得跟他廢話，揣上手機準備出門。
“群裏有人說一會兒組織去送教官你不去？”郝俊冉問道。
“閒的啊？送他們給錢啊？”餘珩撇了撇嘴，“整那煽情的節目幹嘛，幾個大頭兵而已。”
“有道理，我也不去了，”郝俊冉點了點頭，“不過你是沒看啊，那有的女生哭得和死了媽似的。”
“哈哈，死沒死媽我是不知道……”劉天奇湊過來說道，“我倒是聽說音樂表演系有個女的和教官談戀愛，還出去開房了，結果軍訓一結束就被分手了。”
“真的假的？”郝俊冉挑眉問道。
“真的啊，我回來的時候還在路邊嚎呢。”侯旭東笑着說。
“嘖嘖嘖，真離譜啊。”郝俊冉扁了扁嘴，“不知道圖個啥。”
“那咱們都別去得了唄，上號上號！！”劉天奇招呼着。
“你們玩兒吧，我出去一趟！”
六點差十分，餘珩到了二食堂一樓。
這個點人不多，他找了個靠牆的位置坐下。
六點整，QQ來了消息，說到了。
餘珩往門口望，一個身影站在食堂門口。
女生一頭清爽的短發，五官精致，而且是那種很有英氣的感覺。
穿着簡單的白色T恤和運動長褲，身材勻稱而且一看就是鍛煉過的，整個人看上去……
餘珩第一印象是想到一個成語，英姿颯爽。
她站在門口左右張望了一下，然後目光鎖定在餘珩這邊，徑直走了過來。
“你是九月新番？”她在餘珩面前站定。
她的聲音和直播時一樣，帶着點中性的沙啞，但更清晰自然。
餘珩趕緊站起來：“對，餘珩。你是……夜靈淵？”
“白芯然。”她笑了笑，很大方地伸出手，“漫畫二班的。”
餘珩跟她握了下手。
“坐吧。”他指了指對面的座位。
這外形，這氣質……
跟那個皮套不能說一模一樣，只能說毫不相幹。
但反差感拉滿了，說不定更有搞頭。
“你本人跟我想象中不太一樣。”餘珩把菜單推過去。
“你也是。”白芯然拿起菜單掃了一眼，“我以爲玩B站看直播上艦長的都是死宅。”
“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啊。”餘珩樂了，“我看起來不像死宅？”
“還行，比我們班那些天天抱着數位板喊老婆的強點。”她點了個砂鍋米線，“你吃什麼？”
“一樣吧。”餘珩對窗口喊了聲，“兩個米線，一個加辣一個不加！”
點完餐，兩人之間沉默了幾秒。
餘珩琢磨着怎麼開口提公會的事。
“你那個皮套，”他決定單刀直入，“怎麼想的搞個那種風格的？”
白芯然挑了下眉：“哪種風格？燒得是吧？”
餘珩被她的直接噎了一下：“呃，挺性感的。”
“那個啊，我自己設計的OC啊。”她聳聳肩，“可以理解爲這是我想象中自己的樣子。”
？
所以你想象中自己是個修勾？
你要聊這個我可不困了。
“愛好挺特別啊……”餘珩笑說。
剛好我也是同好，就是上輩子何夢瑤沒太能滿足他。
“怎麼了？XP是自由的嘛！”白芯然大大方方地說道。
餘珩挑了挑眉，以後再說愛好的事兒，搞錢更重要。
“直播感覺怎麼樣？想長期做嗎？”餘珩問道。
“還行吧，挺有意思的。”米線上了，她掰開一次性筷子，“就是有時候遇到些傻逼彈幕，挺煩的。”
“做主播就這樣。”餘珩攪和着自己那碗加辣的米線，“所以我才說，找個公會能省心不少。至少有人幫你管理彈幕，處理騷擾。”
白芯然吸溜了一口米線，抬頭看他：“你說的合作，具體怎麼弄？”
“我出錢出設備，以後你需要給皮套換新衣，約周邊圖，我都可以報銷，甚至以後可以搞3D。還會幫你做運營，引流，接商務。”餘珩看着她，“收入按比例分成，你占大頭。”
“你圖啥？”白芯然問得很直接。
“圖你賺錢了我也能分一杯羹。”餘珩說得更直接，“我覺得這行有搞頭，你條件不錯，值得投資。”
白芯然低頭吃了幾口米線，沒馬上回答。
餘珩也不催她，自顧自吃着。
“我能考慮考慮嗎？”過了一會兒她問。
“當然。”餘珩拿出手機，“加個微信？方便聯系。”
“行。”白芯然很幹脆地掃碼加了好友。
她的微信頭像是個簡筆畫的狗頭。
餘珩看着那個頭像，又想起她那個“修勾”的直播標題。
“你本人跟這修勾形象，也挺反差。”他忍不住說。
白芯然笑了笑，沒接話，轉而問道：“你真是網絡與新媒體的？”
“嗯，一班。”
“謝謝你的米線。”白芯然喝完最後一口湯。
“下次該你請了。”餘珩半開玩笑。
“沒問題！”
吃完飯，兩人一起走出食堂。
她揮揮手，很瀟灑地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了。
餘珩看着她離開的背影，那走路帶風的勁兒，跟食堂裏大多數女生都不一樣。
英姿颯爽的修勾……有意思……
他忽然有點想看她反差的一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