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爲民動作很快,交代下去不到二十分鍾,托兒所的資料全部整理好放到趙爲民辦公桌上。
趙玉珍一刻也等不及了,她不知道陸錚的名字,但是她知道林之瑤。在孩子母親欄往下一個個看,不一會找到林之瑤的名字。
看見陸錚的姓氏以後,趙玉珍手指死死點在“陸”字上,指尖泛白。
趙爲民:“趙同志,有什麼不對嗎?”
這些孩子都是廠裏職工的孩子,趙爲民不覺得有任何問題。
趙玉珍看向林之瑤所處部門 ,看見她現在只是個質檢員後,臉上的表情鬆快了一些。
陸沉州並沒有特別照顧林之瑤 ,否則她絕對不是現在這樣的職務。
“沒事,看得出廠裏各項工作都很井然有序,我剛剛也只是想看看貴廠辦事效率,沒想到只用那麼短的時間就能拿出我隨意指定的資料,趙廠長領導有方啊。”
趙爲民哈哈大笑,“哪裏,哪裏。”看趙玉珍的樣子,這份資料可不像是隨意指定的,不過嗎,看破不說破。
回到招待所,趙玉珍思考到半夜 ,整個人在床上翻來覆去,內心掙扎,不知道該不該把陸錚的存在告知陸沉州。
她現在有些後悔,早知道不喊住林之瑤了。不告訴陸沉州,這事萬一以後事發,她少不得要被陸沉州懷疑。
趙玉珍狠狠抓住被子,心中天人交戰。
想了半夜,想到當初陸沉州對林之瑤的態度,她決定賭一把。
第二天中午,北城軍區幹休所大院,何明月一大早接到外甥女的電話等聽完電話內容以後,何明月沉默了。
陸硯耕正在用早飯,他因傷退休,如今在家無所事事,每天要麼看看報紙,要麼院子裏陪一群老領導下棋。小兒子陸戰武坐在他對面,父子倆長得很像。與父親不怒自威的不好親近不同,陸戰武還挺跳脫。
見她媽接了電話卻不說話,陸戰武有些奇怪,“媽,表姐說什麼了,你怎麼這副樣子?”
何明月看向陸硯耕。
“有事直說。”
何明月坐下,遲疑道:“老陸,沉州當初回城時應該已經跟他那個鄉下對象離婚了吧。”
提及大兒子,陸硯耕眉間的皺紋更深了一些,“和沉州有關?”趙玉珍對陸沉州的心思他自然知曉,但是有何明月這層關系在,兩人基本不會有任何可能。
想到大兒子對自己的成見,陸硯耕瞬間沒了胃口。
見他不悅,何明月也不敢賣關子,“玉珍現在不是被調去安市了嗎,她在織雲縣的繡花廠遇見了沉州以前的對象,對方還帶了個孩子,和沉州長得很像。”
“胡鬧!”陸硯耕一拍桌子。
何明月被他嚇了一跳,大氣也不敢出。
陸戰武不高興了,“爸,你沖我媽發什麼脾氣,要發也該沖大哥發,有孩子都不告訴你,大哥有沒有把你當親爸啊。”
“閉上你的嘴,你大哥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你插嘴。”
陸戰武不幹了,飯碗一推,提着書包就走,
“回來,把飯吃了。”
“不吃了,還說不偏心,我看你眼裏就只有大哥。”
何明月立馬打圓場,“戰武,怎麼跟你爸說話的,還不認錯。”
“我才不認。”
陸硯耕指着陸戰武德背影,捂着胸口氣道:“看看你教的好兒子。”
何明月立馬給他拍胸口,“老陸,戰武還小,等他回來我一定好好教育他。”
“必須嚴加管教,不行送部隊去。
“部隊會不會太辛苦。”何明月不願意兒子去受苦,但接觸到陸硯耕的目光,她馬上改口道:“行,不過戰武現在正是學習要緊的時候,要不等暑假再說。”
陸硯耕這才氣順。
“沉州孩子的事情?”
陸硯耕:“我會聯系白家。”想聯系兒子卻要通過兒子的外祖一家,陸硯耕的胸口更痛了,可是沒辦法,誰讓當初確實是他考慮不周。
青大家屬院,白穆謙上午沒課,在家屬院休息,不想竟然接到了陸硯耕給他打來的電話,對於這個間接害死姐姐的凶手,白穆謙沒有絲毫想與他交談的意思,他本想直接掛斷電話,哪知道對方竟然給他丟來一個炸彈。
沉州有孩子了?什麼時候的事情,他怎麼一點消息都不知道。
葉芳華在整理課本,她也是青大的老師,主教文學。見丈夫一臉恍惚有些擔心道:“怎麼了,接個電話怎麼像是丟了魂一樣。”
“還不是沉州,對了沉州今天在不在學校,不行,我去找他。”提起外甥,白穆謙有一肚子不滿要發泄。明明那麼有才華的人,學校不止一直推薦他進研究院參與研究,都被他拒絕了,一天到晚圍着幾個化工廠打轉,做廠裏的什麼技術顧問。
要不是平時抓不到他,白穆謙恨不得揪着外甥的耳朵問問他到底在想什麼。
*
“沉州,白教授在樓下叫你。”這人是陸沉州的室友,名叫宋關年,也是青大化學系的研究生,不過他已經進入實驗室了,但也只是學校的普通實驗室。
他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機會,陸沉州現在一個不進實驗室的外人卻想來就來。
想到導師們對陸沉州的誇贊,還有之前一直想推薦陸沉州進入國家保密研究所,宋關年的表情就十分復雜。
陸沉州從一堆實驗器材中抬起頭,他要幫一家日化廠改良一下洗發水的配方,目前借用一下學校的實驗室。聽到宋關年的聲音,他放下手裏的工具,摘掉手套往外走。
實驗室門口,白穆謙來回踱步,見外甥來了,忍不住對他招手。
陸沉州眉頭微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他一向有些溫吞的小舅竟然這般着急,他不由加快了腳步。
白穆謙直接說明來意。
陸沉州聽完後沉默了,卸掉僞裝,他整個人看起來有些冷淡。
陸沉州覺得自己好像不太明白舅舅這話的意思。
白穆謙很嚴肅,“你告訴我,你和你之前的對象,到底有沒有孩子。”
陸沉州無奈:“小舅,之前的事情我已經全部都告訴您了。”他當初和林之瑤的婚姻只不過是各取所需,他們沒睡在一張床上,哪裏來的孩子。
“如果不是你的孩子,怎麼解釋那孩子和你長得很像,連個外人都能看出來。”
“或許只是巧合?”他對於之前那段婚姻,已經問心無愧,現在更不想有太多不必要的牽扯。
“你父親沒理由在這種事情上開玩笑,我覺得你應該親自過去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