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桑寧冷冷地看着她,指尖微微發麻。
七年前,程媛也是這樣,帶着一群人闖進教室,當衆羞辱她。
那些惡毒的話語,至今仍像刀子一樣扎在她心上。
而現在,程媛又用同樣的方式,來傷害她的女兒。
“這一巴掌,是替我女兒打的。”
桑寧聲音夾雜着怒氣,渾身都在顫抖,“你再敢罵她一句,我不介意再打一次。”
程媛氣得渾身發抖,猛地揚起手就要還擊——
桑寧比她更快。
“啪!”
又是一記耳光,狠狠甩在程媛另一邊臉上。
程媛踉蹌着後退兩步,撞翻了身後的椅子,咖啡廳裏的顧客紛紛側目。
桑寧收回手,眼神冰冷:“這一巴掌,是替我自己打的。”
程媛臉色慘白,嘴唇顫抖着,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桑寧不再看她,將季沉要的照片和紙條隨手丟在桌子上。
“只有齷蹉的人心裏才會有齷齪的想法,東西還給你們。”
說完,她拉着女兒的手,快步離開咖啡廳。
出租車裏,小滿仰着頭,怯生生地比劃:‘媽媽,她爲什麼罵我?’
桑寧眼眶發酸,蹲下身抱住女兒,輕聲說:“因爲她是個壞人,我們不跟壞人計較。”
小滿點點頭,小手緊緊攥着媽媽的衣角。
咖啡廳的門剛關上,程媛胡亂抖開照片,看到那張紙條......
“季沉,我喜歡你。”
程媛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眼裏閃過一絲狠意。
她猛地將紙條撕成碎片,丟進桌上的咖啡杯裏,又用打火機點燃。
幸好她一起跟來了,不然萬一桑寧和季沉坦白身份,那她做過的事情就捂不住了。
火苗竄起的一瞬間,咖啡廳的門再次被推開——
找了許久停車位的季沉大步走了進來,目光掃視一圈,最終落在程媛身上。
“她人呢?”
程媛迅速調整表情,眼眶泛紅,委屈道:“阿沉,那個神經病女人剛剛打了我兩巴掌!”
季沉皺眉,目光落在她紅腫的臉頰上,卻並沒有如她預期的那樣露出心疼的神色,反而冷聲問:“她看着不像是這樣的人,是不是你說錯話了?”
程媛一僵,隨即哭訴道:“我只是問她要你的東西,結果她居然勒索我!我氣不過罵了她兩句,她就動手打人。”
說着,瞥了一眼燒成灰的咖啡杯,嘴角勾起冷笑:“不僅如此,她打完人還燒了紙條,也不知道上面寫的什麼,是不是對你很重要?”
季沉盯咖啡杯,臉色蒼白如紙。
當年她留給他的東西,就只剩下這張紙條。
現在紙條也沒了。
他的世界徹底沒有她了!
“爲什麼會這樣!?”
季沉猛地轉身,腳步匆匆往外走。
程媛臉色一變,連忙追上去。
“阿沉!你去哪兒?!”
季沉頭也不回,邊走邊撥通電話:“我要找她,問問她爲什麼這麼做!”
嘟嘟嘟。
手機裏傳來拉黑的提示音。
季沉眼睛滑落一滴眼淚,痛苦的扶住額頭。
桑寧帶着小滿回到家時,天已經黑了。
小滿一路上都很安靜,直到進了家門,才突然抱住桑寧的腿,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她小手不斷的比劃,嘴巴癟在一起。
‘媽媽,是不是因爲我是啞巴,所以爸爸不要我們?’
桑寧心髒狠狠一揪,蹲下身緊緊抱住女兒。
“不是的,小滿。”她聲音哽咽,“你是好孩子,跟你沒關系,是因爲媽媽不討人喜歡。”
小滿滿臉淚水,抽泣着搖頭,繼續比劃:‘可是媽媽很好,很愛我...’
桑寧張了張嘴,卻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難道要告訴女兒,她的爸爸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
難道要告訴她,她的爸爸已經和別人在一起了?
小滿失落的坐在沙發上,無力的用手語比劃,‘如果我不是小啞巴就好了’
桑寧深吸一口氣,揉了揉女兒的頭發,勉強笑道:“小滿乖,別難過,媽媽答應你,一定會讓你能正常說話,好不好?”
小滿點點頭,雖然還是難過,但至少止住了眼淚。
哄睡女兒後,桑寧拿出手機,撥通了醫生的電話。
“許教授,關於小滿的手術檔期,能不能再協調一下?三個年實在太久了......”
電話那頭的醫生聲音蒼老,帶着些許無奈:“桑小姐,真的很遺憾,但治療先天性聾啞實在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病人又實在太多,如果你是在等不及,可以找其他人看看。”
聽見這話,桑寧心裏升起無力感。
許同和教授是國內治療先天性聾啞最權威的醫生,手術成功率也是最高的,當年她就是在許教授這做了手術,嗓子才恢復正常。
但他這排隊的病人實在太多,別人她又不放心...
而且,許教授已經八十三歲高齡,說句難聽的,他都不一定還能活三年...
桑寧握緊手機:“許教授,我可以加錢,只要能提前......”
許教授嘆了口氣。
“實話告訴你,最近有一名患者取消了預約,我本來想提前通知你,但醫院那邊突然加塞了一個VIP客戶,我實在無能爲力。”
“許教授,能把對方聯系方式給我嗎...也行我能跟她商量商量...”
許教授猶豫了一下,推送了一張電子名片。
點開名片的瞬間,桑寧瞳孔驟縮——
季風集團CEO:季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