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場,安靜肅穆。
顧一寧隨意掃了一眼題目,這種弱智題,確定不是挑戰她的智商?
她快速在答題卡上塗塗抹抹,二十分鍾就把整張試卷塗抹完。
舉手,“老師,我要交卷。”
所有人驚愕,抬頭望向牆上的時鍾。
除去聽力,這才二十分鍾,她就做完了?
今年的題目堪稱地獄級別,她平時讀個單詞都舌頭打卷,一做題就跟難產似的,怎麼可能這麼快就交卷。
有人撅了撅嘴,不就是全部選C嗎?心中無答案,考試自然神。
當然,是神經的神。
監考老師厲聲呵斥:“搗什麼亂,只能提前半小時交卷。”
顧一寧:……
“那我能睡覺嗎?”她打了哈欠。
噗!
周邊坐着的幾個同校同學忍不住咋舌,小瘸子今天怎麼這麼勇?敢挑釁監考老師?就不怕被趕出考場?
“你……簡直胡鬧,猖狂,還是個女同學,怎麼這麼沒臉沒皮。”
顧一寧沒搭理老師,自顧自趴在桌上睡覺,她實在太累了,不一會兒就打起呼來。
好不容易等到考試結束,她才從睡夢中爬起來。
和白小麥一前一後走出學校。
顧一寧一瘸一拐,走得很慢。
膝蓋粉碎性骨折加上舊傷,對原主這副嬌弱的身體來說,無異於毀滅性打擊,她知道,即便傷好了,以後走路也只會瘸得更厲害。
看來得讓蘇玲過來一趟。
鬼市聖醫蘇玲那裏有她需要的幾味珍貴藥材,還有些存放在她那裏的醫學試劑。
“顧一寧,要不我背你吧……”白小麥囁喏着,心裏有些難受。
一想到她以後都只能這樣了,他的心裏就充滿了深深的無力感。
這個世界是殘酷的,特別是對不幸的人。
“放心,我沒事。”顧一寧眼神淡漠,語氣中卻有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
白小麥哽咽着點點頭,“你別怕,我永遠是你的朋友。”
她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
雖然她並沒有交朋友的打算,但白小麥看着也還算順眼。
兩人慢慢走出校園,見兩個警察站在校門口,和校長、教導主任寒暄着。
王校長笑意盈盈,“都是同學間的打打鬧鬧,一點小矛盾,哪兒能真的影響高考?”
教導主任:“對對對,那個女同學一直不學無術,盡鬧笑話,學校也很頭疼。”
警察點點頭,道,“我們剛才也跟班主任了解了一下情況,既然這樣,學校就先做做同學的思想工作,加強教育,亂報警是違法行爲。”
校長和教導主任鬆了一口氣,忙點頭稱是。
卻聽一聲清朗的女聲,質問,“你們都不找當事人調查一下,就說我亂報警,看來你們是不想作爲了。”
兩位警察回頭,看見顧一寧一瘸一拐地朝他們走過來。
警察一臉威嚴,“同學,是你報的警?”
顧一寧昂首,“是。”
校長瞪了顧一寧一眼,斥責,“不像話,你怎麼信口雌黃,同學之間有矛盾,可以坐下來好好解決嘛,爲什麼要鬧到警察局……”
“鬧到警察局,學校的臉面就掛不住了?學校的形象就會受損?”
“胡鬧,現在是高考的關鍵時期,你不要胡攪蠻纏,明天把你家長叫過來,讓他們跟學校好好交代交代。”
顧一寧冷笑,“這件事情,誰來都沒用,我說的。”
“既然你們不作爲,那明天我讓作爲的人過來處理。”
“我們走。”
表情淡漠,清冷倨傲,擲地有聲。
校長皺眉,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這個女同學明明長了一張娃娃臉,聲線也很單薄,給人一種柔柔弱弱的感覺。
一身藍白色校服和不合時宜的呆板發型,又透着一股子土氣。
傷殘的右腿,更顯得可憐巴巴。
怎麼看都不像是敢叫板校領導的人。
看着她離開的背影,半天,王校長和教導主任才回過神來。
“這這這,不像話,實在是不像話,給她家長打電話!”
白小麥越來越忐忑,“如果學校偏袒陳銘,這件事情……”
“我說了,這件事情,誰來都沒用。”
陳銘死定了。
白小麥的眸色暗了暗,也不知道她說的誰來都沒用是什麼意思,只覺得她和以前似乎不太一樣了。
陸陸續續走出來的同學們都在討論着試題,“今年的題目簡直缺德,說是歷年最難也不爲過吧。”
“是啊,今年慘了,搞不好要去讀大專。”
顧瀟瀟和陳銘有說有笑地走過來,看見顧一寧,顧瀟瀟故意提高了音量,陰陽怪氣地問道。
“姐,你這次打算考幾分啊?”
顧一寧冷哼一聲,“這種弱智題,你說呢?”
顧瀟瀟噗嗤一聲笑了,“我會三國語言,也沒覺得今年的英語弱智,你是不是在醫院躺了兩天,躺傻了。”
陳銘:“你的英語一向很好,今年的題目雖然有點難,但我想,你考個一百二三應該是沒問題的。”
顧瀟瀟抬頭,露出一臉明媚的笑容,“可我每次考試都不如你,還是你比較厲害。”
“作爲一個藝術生,你已經完勝百分之九十九的考生了,這次報考帝都大學舞蹈學院應該問題不大。”
“那就借你吉言了……不過,還是沒你優秀,這次你考帝都大學肯定板上釘釘了,特別是帝都大學計算機研究中心的魏主任,一直對你欣賞有加呢。”
她扭頭看了一眼顧一寧,眼神裏的輕蔑不言而喻。
“不像某些人,沒有一點自知之明,也看不清形勢,還報警,報警有什麼用?人家是帝大的苗子,校長和教導主任都要禮讓三分呢,”
陳銘的眼神落在顧一寧的殘腿上,冷笑道,“算了,不必跟這種人多費口舌。”
在他看來,廢人等同於垃圾。
“不好了,趙老師昏倒了。”有人高喊,陸陸續續走出校園的同學們紛紛圍了上去。
有人路過顧一寧身邊,對她投來厭惡的目光,“死瘸子,看什麼看,趙老師還不是被你氣的。”
“對,考試前,趙老師還被她絆了一跤,也不知道是不是摔到腦袋了。”
顧瀟瀟扭頭看向顧一寧,眼裏滿滿的幸災樂禍,“你完了。”
白小麥:“你憑什麼這麼說,天氣這麼熱,八成是中暑了,關人家顧一寧什麼事。”
“死聾子,你還真是天真,究竟什麼時候才會明白,要你這種人死,只需要一個借口,誰會真的跟你講道理?真是蠢死了!”
“你?”白小麥蒼白的臉,憋得通紅,他咬着牙,慢慢將那口氣忍了下來。
“何必跟狗生氣,狗咬人,打死就行了。”顧一寧淡淡地說。
休息點,支着兩個四角的遮陽傘,這裏是給考生們提供礦泉水和物資補給的公益站點。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趙老師倒在地上,呼吸急促。
校醫正往趙老師的臉上灑冰水。
“快快快,去把醫藥箱拿過來,給她喝點藿香正氣水。”
大家一陣手忙腳亂。
顧瀟瀟見顧一寧慢條斯理走過來,故意提高了音量,“顧一寧,你看看你,把老師氣成什麼樣了?”
一旁的張嵐也恨恨地瞪了顧一寧一眼,道,“我們高三三班怎麼會有你這種學生?”
陳銘轉身跑去拿醫藥箱。
衆人忙得不可開交。
顧一寧嗤笑,“一幫蠢貨。”
校醫抬頭,怒斥道,“你說什麼?”
“你們瞎了嗎?他不是中暑,再這麼折騰下去,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