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軟笑得難看極了。
“你怎麼才來?我都快被折磨死了。”
昆驍眉心擰得很緊,眸色狠戾又凶又燥:“他們怎麼你了?”
溫軟像個向家長告黑狀的小學生,把自己有多慘都添油加醋的說得更慘。
“他們逼問我Summer的遺言,我不說就打我,不讓我吃喝睡覺,還不準我上廁所。”
“你看我才19歲,眼袋像不像91歲的?”
鐵拓聽不下去了,在地上喘着粗氣:“八婆別亂說,你啃豬肘子的時候還誇真香。”
溫軟搶着說話:“我說我是昆驍的女人,叫他別動我。他說不是昆驍的女人他還不一定動呢。”
昆驍眸中壓下黑沉沉一片陰霾,走向鐵拓的那兩步就像一頭暴怒的大象。
他的大皮鞋狠狠踏在鐵拓側臉,鞋底又硌又硬,力氣大到能碾碎他的骨骼,同時把身下人的尊嚴踩進塵埃裏。
偏偏現在的鐵拓是砧板上的魚肉,毫無反抗之力。
但他也算條漢子,疼成這樣都不吭一聲。
昆驍胳膊肘架在膝蓋上,另一只手不羈地插在褲兜,盯着鐵拓的臉獰笑:“哪只手打的我老婆?”
這時,胡峰帶了幾個兄弟進來:“驍哥,人都清理幹淨了。”
鐵拓開始發笑。
他的老巢,竟然抵御不過這個雜種的一次突襲。
峇沙會作爲蒲國第一大黑幫組織,的確不是徒有虛名。
難怪獄佛爺囑咐他行事不要魯莽。
他認輸。
“昆驍,你老婆還給你了,你殺了我那麼多兄弟,咱們扯平了。”
“扯平?”
男人輕扯領帶,暴躁得像個點燃引信的炸藥桶:“老子問你哪只手打的我老婆,你聾了嗎?”
“淦!不回答也無所謂,反正你就兩只手,我最多猜兩次。”
接着鐵拓右掌就中了一槍。
他還來不及叫,左掌也中了一槍。
兩只手都漏風。
鐵拓又痛又氣,嘴還硬着:“夠了嗎?”
昆驍牙齒咯咯作響,顯然沒夠。
槍口慢慢移向那顆腦袋。
溫軟那麼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孩子,他好吃好喝養着,如珠如寶供着,自己都不舍得打一下。
他怎麼敢打她?
該死!
他的眼逐漸被殺意遮蔽。
南笙握住槍身:“驍哥,別讓大夫人難做。”
他們畢竟是法律上的兄弟,大夫人是鐵拓名義上的母親。
鐵拓該死,卻不能死在他手上。
“淦!”昆驍踹了鐵拓一腳,吩咐胡峰,“把他倒吊起來,我老婆多久沒吃沒睡,就把他吊多久。”
“是。”
昆驍抱着溫軟走到門口,又回頭補了一句:“鐵拓,下一次我就沒這麼心善了。”
“昆驍,算你有種!***”
一開始,鐵拓嘴比茅坑的石頭還臭還硬。
被吊起來之後,血液倒流,眼球開始充血,視野逐漸模糊。
他垂落的手在不停滴血,靜謐到恐怖的環境裏,只有那輕微的,固定頻率的“嘀、嗒”聲,無限放大時間。
胡峰在一邊抽煙。
鐵拓嘴唇蠕動,已沒了剛才囂張的氣焰:“給我來一口。”
胡峰踱步過去:“想抽煙啊?”
“嗯,來一口。”
胡峰捏着煙屁股,往鐵拓嘴裏送。
鐵拓微微勾起頭去迎。
就在煙屁股快要入嘴的當口,胡峰反轉了一下,把煙頭狠狠摁滅在他下巴上。
鐵拓瞬間暴怒:“淦!老子下來弄死你!”
胡峰轉動肩關節,肱二頭肌跳了跳:“哎呀,忽然想打沙包玩了。”
“你敢……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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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巴赫後座。
溫軟整個人被昆驍攬在懷裏。
她太困了,側臉貼着男人溫暖的胸膛,抱着他勁腰,舒適得睡死過去。
昆驍給她檢查了一遍,除了手被玻璃擦破點皮,沒什麼外傷。
這丫頭演技很好,怕不是爲了博同情減輕懲罰,故意那樣說的。
可他願意爲她出這口惡氣。
現在惡氣出完,他又開始生她的氣。
看來之前的懲罰力度不夠大,這丫頭不夠怕。
想到這裏,他惡劣地捏了捏她臉頰的嫩肉。
窗外景色飛馳,他的腦中也飛快閃過各種懲罰畫面。
溫軟是真的很困。
昆驍給她洗了澡,換了睡衣,抱着她睡了一夜,她還夢生夢死的。
要不是醫生來檢查過她很健康,昆驍都要提槍去把鐵拓突突了。
等溫軟醒來的時候,已近黃昏。
她餓得前胸貼後背。
從床上下來,放下第二只腳的時候,感覺被什麼東西牽絆了一下。
這才注意到,左腳上拴着一條長長的鐵鏈子,鐵鏈子的另一頭是一顆大鐵球。
她抱的第一下,竟然沒抱動。
這麼沉!
昆驍這是把她當囚犯拴起來了。
雖然對於他的懲罰早有預料,但真的被罰,她還是驚到了。
死瘋批這招真狠辣,她帶着這麼沉的東西,就算跑出去,頂多五分鍾就該跑不動了。
她蹲在地上,研究這個鐵鏈能不能從哪裏斷開……
昆驍不知道何時進來的,倚在門框上,像座巍峨的雪山,冷沉沉的睨她。
這個眼神非常有威懾力。
溫軟心頭一緊,夾着嗓子撒嬌:“KuQiao,我好餓啊!”
“知道錯了嗎?”
和上一次的死不認錯不同,這一次她秒認慫。
“我錯了,錯得離譜,再也不敢了。”才怪。
昆驍三兩步走上前,單手抱起她,另一只手拎着鐵球。
看他輕巧的模樣,溫軟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他可以像玩溜溜球一樣,甩着那顆鐵球玩。
他們去往餐廳,沿途遇到的下人對溫軟腳上的鐵鏈並無半點訝異。
他們和以前一樣恭敬行禮。
昆驍把她放在自己腿上,給她盛了一碗她愛喝的肉粥,一口一口喂進她嘴裏。
溫軟乖巧喝完,覺得他不似從前那般暴虐,便與他打起商量。
“我腳上這個鏈子,可不可以不戴?太沉了,不方便。”
昆驍一邊用紙巾給她抹嘴,一邊心平氣和地回答:“不可以,要的就是你不方便。”
“KuQiao,我是有錯,可我把你送醫院搶救了,功過不能相抵嗎?”她指尖緩緩描摹他手臂上的青筋,帶着股勾人的魅惑。
他點點頭:“嗯,說起來,我爲什麼會需要搶救呢?”
溫軟瞬間心虛,聲線微顫:“是你搶我的冰激凌吃,我不給你硬吃。這不能怪我吧?”
她又不知道他過敏那麼嚴重。
不知者無罪。
他指尖輕敲桌面,就生出一股強烈的壓迫感。
“你演技蠻好的。”
見女孩不服氣的表情,他捏着她腮幫子一點軟肉,眼神一點也不溫柔:“知足吧,要不是看在你送我去醫院的份上,鐵鏈沒這麼長。”
狡辯無果,溫軟氣鼓鼓地抱着鐵球慢慢挪上樓。
她不想跟法西斯相處,躲進浴室泡澡。
身體還是很疲乏,她給浴缸放水,加了一些精油進去。
身後忽然“咔噠”一聲。
她回頭看去。
嚇得立馬急轉頭,捂住雙眼大叫:“你幹嘛啊?!”
昆驍站在門邊,身上只戴着一條佛牌。
要死了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