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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媽媽正捂着嘴,躲在草垛裏面。
看着自己女兒被人凌辱,而她卻不能去制止。
這是她兩個女兒用了尊嚴,生命,給她換來的一條重生之路。
她不能就此毀了這個希望。
她此刻的痛苦,不比我和大姐少。
甚至更多。
我能看到她死死咬住手掌,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
鮮血此刻和她眼珠的顏色一模一樣。
終於,這場對我們三個人而言都是漫長折磨的刑罰結束了。
醉漢穿着褲子,心滿意足的扯起大姐:
“走吧媳婦,我們回家,你媽是咱們村唯一的大學生。”
“你給我生個大胖小子,到時候他也指定能當大學生!”
大姐面無表情,就像一個殘破的娃娃。
只是臨走時候,她朝着草垛看了一眼。
我留在原地,這時候,草垛中才隱約出現一絲哽咽聲。
我媽沒有哭很久,這時候她仿佛找到了之前考大學的感覺。
她眼底裏終於有了光,那是名爲仇恨的光。
她依舊躲在草垛裏沒有動彈,直到她聽到了我爸摩托車回來的聲音。
“他媽的,還真讓這賤人跑了!”
等我爸他們離遠了後,我媽才沖出草垛。
沒有了惡魔的追捕,她終於要奔向自己的新生活了。
我看着她遠去的背影,再一次揮手:
“媽媽,你要幸福啊。”
等我回到村子,才發現我已經被取下來了,正躺在村裏唯一的醫生家裏。
我爸還有村長他們都在,但我此刻沒時間擔心我的傷勢。
只想去陪陪我那可憐的大姐。
當我來到醉漢家裏,只見醉漢已經喝醉了。
而大姐站在床沿上,頭頂的梁上掛着一根麻繩。
我立馬知道她想幹什麼,哭着求着她:
“姐姐,不要,活下去才有希望啊!”
大姐動作一愣,仿佛是聽到了我的聲音。
她無神的眼睛透過虛無的我,緩緩說道:
“我本來就是肮髒的產物,我的存在只會無時無刻提醒媽媽,她有過這段痛苦的回憶。”
“而且現在...我也不幹淨了。”
她很果斷的了結了自己。
我能夠理解大姐,所以我希望醫生不要救我。
我沒有回村子裏,反而是來到我媽之前躲着的那個草垛。
裏面仿佛還有屬於媽媽的味道,這讓我有些安心。
我就坐在草垛上,看着天上的星星漸漸消失,看着黑夜滿滿變成白晝。
媽媽現在一定已經逃脫了,睡得好嗎,吃了早飯嗎?有沒有被人欺負?
我一直在思考這些,直到我看着山下草叢細細簌簌,好像有人上來了。
我再揉了揉眼一看,熟悉的破爛碎花棉衣,再配上一雙縫縫補補穿了十來年的布鞋。
我媽正兩步並作一步,朝着我的方向前進,嘴裏還在說着:
“女兒們,媽媽來了!等着媽媽!”
我透明的身體流下一滴眼淚:
“媽媽,這可是地獄,你不要回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