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晨的物理課，程墨坐在教室裏，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面上敲打着。自從三天前獲得"瞬時記憶強化"能力後，他一直在測試這項技能的極限。現在，課本上那些復雜的公式對他來說簡直像兒童讀物一樣簡單。
"今天我們要講的是電磁學基礎。"陸沉老師推了推金絲眼鏡，在黑板上寫下麥克斯韋方程組。"這是描述電磁場的四個基本方程，期末考試的重點。"
程墨盯着那四個復雜得令人眼花的方程，往常這種時候他早就頭暈目眩了。但此刻，那些微分符號和希臘字母在他眼中卻像老朋友般親切。更奇妙的是，當陸老師講解第一個方程時，程墨發現自己不僅能理解，還能預判老師接下來要講的內容。
"高斯定律描述的是..."陸老師的聲音突然停住了，他銳利的目光穿過鏡片，直直落在程墨身上。"程墨同學，你似乎有話要說？"
全班同學齊刷刷轉頭看向程墨。他喉嚨發緊，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竟然小聲跟讀了陸老師的話。
"我...我只是..."程墨結結巴巴地說，突然靈機一動，"我覺得高斯定律很像我們上周學的電場通量概念。"
教室裏一片寂靜。林遠轉過頭，眉毛高高揚起。蘇暖在桌子底下悄悄踢了程墨一腳，但眼神裏滿是鼓勵。
陸老師鏡片後的眼睛眯了起來，像發現獵物的鷹。"有意思。"他慢慢走向程墨的座位，"你能具體說說相似之處嗎？"
程墨深吸一口氣，系統界面突然在視野邊緣閃爍：
【瞬時記憶強化激活】
【關聯知識點檢索中...】
【電場通量∮E·dA=Q/ε0】
這些信息如電流般涌入程墨大腦。他抬起頭，聲音比平時堅定了許多："高斯定律表明，通過任意閉合曲面的電通量等於該曲面內電荷的代數和除以真空介電常數。這和我們上周學的電場通量公式一脈相承，只是應用範圍更廣。"
陸老師停在程墨桌前，臉上的表情難以捉摸。教室裏安靜得能聽見針掉在地上的聲音。
"非常準確。"陸老師最終說道，聲音裏帶着一絲程墨從未聽過的溫度，"看來程墨同學預習得很充分。"
程墨耳根發熱，低頭盯着桌面。他能感覺到同學們驚訝的目光像聚光燈一樣打在自己身上。這種感覺既陌生又美妙——被認可，被重視，甚至被...欽佩？
"不過，"陸老師轉身走回講台，語氣重新變得嚴肅，"理解公式只是第一步，更重要的是掌握其物理意義和應用方法。下面我出一道思考題..."
課堂繼續進行，但程墨的心思已經飄遠了。他偷偷瞥了一眼系統界面：
【技能使用情況統計】
【瞬時記憶強化：3次/日】
【當前剩餘：2次】
【持續時間：28分鍾/次】
這項能力簡直像作弊器一樣強大。程墨不禁想象，如果早點擁有它，自己是不是早就是年級前十了？但隨即他又想起系統警告——技能效果與基礎能力相關。也就是說，如果自己完全不懂物理，光靠記憶也沒用。
下課鈴響，同學們蜂擁而出。程墨慢吞吞地收拾書包，回味着剛才的奇妙體驗。
"程墨！"蘇暖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什麼時候變成物理天才了？那些公式我看着就頭暈！"
程墨張了張嘴，不知如何解釋。他總不能說自己腦子裏有個系統給了超能力吧？"就...周末多看了會兒書。"
"騙人！"蘇暖眯起眼睛，"你肯定找到了什麼秘訣。老實交代，是不是參加了什麼秘密補習班？"
程墨正想搪塞過去，一個陰影籠罩了他們。陸老師不知何時站在了桌前，手裏拿着一本厚厚的習題集。
"程墨，"陸老師的聲音低沉而平靜，"放學後到我辦公室來一趟。我對你的...進步很感興趣。"
程墨的血液瞬間凝固。陸老師是出了名的嚴厲，單獨叫學生去辦公室通常沒好事。但奇怪的是，陸老師的眼神裏沒有懷疑，而是一種近乎狂熱的探究欲。
"好...好的，陸老師。"程墨結結巴巴地回答。
陸老師點點頭，轉身離去，白大褂下擺在身後飄動。蘇暖瞪大眼睛："哇，陸閻王居然親自召見！你知道他去年只單獨輔導過林遠一個人嗎？"
程墨咽了口唾沫。陸老師是學校物理競賽隊的指導老師，據說帶出過國際金牌得主。能得到他的青睞是無數理科生的夢想，但程墨總覺得陸老師看自己的眼神不像在看學生，而像是...實驗室裏的小白鼠？
下午的課程在忐忑中度過。程墨嚐試再次使用瞬時記憶強化，卻發現每次使用後都會伴隨輕微的頭痛。系統解釋這是"精神力消耗"的正常現象，建議每天不超過三次。
放學鈴聲終於響起。程墨收拾好書包，猶豫地看向蘇暖："要不你先走？我不知道陸老師要留我多久。"
"我等你。"蘇暖斬釘截鐵地說，"正好可以在圖書館寫作業。完事了給我發消息。"
程墨心裏一暖，點點頭。走向物理教研組的路上，他的心跳越來越快。經過拐角處時，一個高大的身影突然擋在面前。
"喲，這不是新晉物理天才嗎？"周偉咧嘴一笑，露出兩顆虎牙。他身後站着兩個籃球隊員，三人像一堵牆堵住了走廊。
程墨的胃部一陣絞痛。上周被周偉堵在廁所的恐懼記憶瞬間回放。他下意識後退一步，後背抵上了冰冷的牆壁。
"聽說你今天在陸閻王面前出盡風頭啊？"周偉逼近一步，運動鞋在地板上摩擦出刺耳的聲音，"怎麼，想當老師的乖寶寶？"
程墨握緊書包帶，大腦飛速運轉。走廊上空無一人，呼救也沒用。系統界面突然閃爍紅光：
【檢測到緊急情況】
【應急反應模式啓動】
【腎上腺素調節中...】
【肌肉協調性臨時提升50%】
一股奇異的熱流涌過程墨全身。周偉的拳頭突然變得像慢動作一樣清晰，朝他面門揮來的軌跡一目了然。程墨本能地偏頭，拳頭擦着耳朵砸在牆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周偉愣住了，顯然沒料到程墨能躲開。他怒吼一聲，另一只手抓住程墨的衣領。就在這時，程墨的膝蓋自動抬起，恰到好處地頂在周偉大腿外側的某個點上。
"啊！"周偉吃痛鬆手，踉蹌後退，臉上寫滿難以置信，"你他媽——"
程墨自己也驚呆了。他從未打過架，更別說做出如此精準的反擊。但身體仿佛有自己的意識，在周偉再次撲來時靈活地側身閃避，同時書包順勢一甩，正好砸中另一個男生的鼻子。
"操！"那男生捂住鼻子蹲了下去。
第三個男生見狀猶豫了，程墨抓住機會，從他們之間的空隙鑽了出去，拔腿就跑。身後傳來周偉憤怒的咒罵和沉重的腳步聲，但程墨感覺自己像踩了風火輪，眨眼間就甩開了他們。
轉過兩個拐角後，程墨躲進一間空教室，鎖上門，癱坐在地上大口喘氣。心髒在胸腔裏狂跳，手心全是汗，但奇怪的是，他並不怎麼害怕，反而有種莫名的興奮。
"系統...剛才那是..."
【應急反應模式】
【基於宿主基礎體能臨時強化】
【持續時間：3分鍾】
【冷卻時間：24小時】
程墨低頭看着自己的雙手，微微發抖。這太不可思議了——他，一個體育課上的吊車尾，居然能躲過校籃球隊主力的攻擊，還成功逃脫！
"這能力...能用來體育考試嗎？"程墨半開玩笑地問。
【警告：系統能力禁止用於考試作弊】
【應急模式僅限自衛場景激活】
程墨咧嘴笑了。他整理好被扯亂的校服，等呼吸平穩後悄悄開門張望。走廊上已經沒人了，周偉他們想必已經放棄追擊。
物理教研組在五樓，程墨爬樓梯時不斷回想剛才的遭遇。系統帶給他的遠不止學習能力，還有身體機能的全面提升。這讓他既興奮又隱隱不安——這種改變是永久的嗎？會不會有副作用？
陸老師的辦公室門半掩着。程墨輕輕敲門，裏面傳來一聲低沉的"請進"。
辦公室比想象中寬敞，但堆滿了書籍和儀器。牆上掛滿了物理競賽獎狀和合影，角落裏甚至擺着一台小型粒子加速器模型。陸老師坐在一張堆滿論文的辦公桌後，金絲眼鏡反射着電腦屏幕的藍光。
"坐。"陸老師指了指對面的椅子，聲音裏聽不出情緒。
程墨小心翼翼地坐下，書包放在膝蓋上。陸老師摘下眼鏡，揉了揉鼻梁，然後直視程墨的眼睛。那雙眼睛出奇的年輕，與布滿皺紋的臉形成鮮明對比。
"你的變化很有趣，程墨。"陸老師開門見山，"上學期物理期末考62分，上周小測驗78分，而今天你對麥克斯韋方程組的理解達到了競賽水平。"他向前傾身，"這種飛躍不是靠'多看了會兒書'能解釋的。"
程墨的喉嚨發幹。陸老師的目光像X光一樣穿透性，仿佛能看透他所有的秘密。系統界面突然閃爍：
【檢測到深度掃描】
【來源：未知】
【建議：保持自然呼吸】
程墨一驚。掃描？什麼掃描？他強迫自己放鬆，裝作思考的樣子："我...參加了在線課程，還做了一些額外習題..."
陸老師從抽屜裏拿出一沓紙，推到程墨面前。那是他這學期所有的物理作業和測驗卷，每一張都被紅筆密密麻麻地標注過。
"你的解題思路變了。"陸老師指着最近的一張試卷，"從兩周前開始，你的步驟突然變得極其規範，甚至..."他停頓了一下，"過於規範，像是嚴格按照某種模板。"
程墨心跳加速。系統確實會提供標準解題思路，但他沒想到會被陸老師注意到這種細節。
"我...找到了更好的學習方法。"程墨硬着頭皮說。
陸老師靠回椅背，手指輕輕敲打桌面。沉默持續了整整一分鍾，程墨幾乎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下個月有全市物理競賽，"陸老師突然說，"我打算推薦你參加。"
程墨猛地抬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但是...林遠他們..."
"林遠會參加另一組別。"陸老師打斷他，"你有潛力，程墨，雖然我不清楚這種潛力從何而來。"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程墨一眼，"但我會找出答案的。"
這句話聽起來像贊美，又像威脅。程墨不知該如何回應，只能點點頭。
"這是競賽大綱和往屆試題。"陸老師遞給他一個U盤，"兩周後我要看到你的學習報告。"
程墨接過U盤，指尖微微發抖。參加物理競賽？這在以前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但現在，有了系統的幫助，或許真的有可能...
離開辦公室時，程墨的腿還有些發軟。他掏出手機給蘇暖發消息，發現已經過了半小時。剛按下發送鍵，轉角處突然閃出一個人影，程墨差點撞上去。
"抱、抱歉..."程墨抬頭，對上了一雙冰冷的眼睛。
林遠站在樓梯口，手裏抱着一摞物理競賽資料。他看了看程墨，又看了看陸老師辦公室的方向，嘴角扯出一個沒有溫度的微笑。
"陸老師的新寵兒？"林遠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別高興太早。上一個被他特別關注的學生，最後進了精神病院。"
程墨僵在原地。林遠已經轉身下樓，白襯衫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樓梯拐角。
"什麼...意思？"程墨喃喃自語，但林遠已經走遠了。
系統界面突然閃爍：
【檢測到異常陳述】
【關聯檢索：晨曦中學2007級學生張明】
【狀態：退學，診斷：精神分裂】
【與陸沉關聯度：未知】
程墨倒吸一口冷氣。林遠不是在開玩笑？真有個學生因爲陸老師而精神失常？他想起陸老師那雙異常年輕的眼睛和詭異的觀察方式，不禁打了個寒戰。
圖書館裏，蘇暖已經等得不耐煩了。"怎麼這麼久？陸閻王訓你了？"她合上筆記本電腦，關切地問。
程墨搖搖頭，把競賽的事告訴了蘇暖，但隱去了林遠的警告和系統的提示。蘇暖興奮地拍手："太棒了！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她突然壓低聲音，"不過...你要小心林遠。他盯物理競賽名額很久了。"
程墨苦笑。看來不用他提醒，蘇暖也知道林遠會是個麻煩。回家的路上，程墨不斷回想今天發生的一切——課堂上的高光時刻、與周偉的意外沖突、陸老師的詭異關注、林遠的警告...系統帶給他的不僅是能力提升，還有一系列意想不到的連鎖反應。
晚飯後，程墨鎖上房門，拿出《全知之書》。系統界面自動展開：
【今日表現評估】
【學術進步：顯著】
【應急反應：有效】
【社交關系：改善】
【新任務發布：物理競賽準備】
【目標：兩周內掌握競賽大綱80%內容】
【獎勵：邏輯思維+5，積分+20】
程墨盯着任務描述，思緒萬千。系統帶給他的改變已經遠超預期，從學習能力到身體反應，甚至社交關系。但這種改變會持續多久？如果有一天系統消失了，他會變回那個平庸的程墨嗎？
更讓他不安的是陸老師和林遠。一個對他異常關注，一個出言警告，兩人似乎都知道些什麼關於系統的秘密...
程墨翻開物理競賽大綱，決定暫時擱置這些疑慮。無論如何，現在的他有了改變命運的機會，而他要做的，就是緊緊抓住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