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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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每一寸骨頭都在叫囂着疼痛。
還沒睜開眼,手腕就被人狠狠攥住,一股蠻力將我從病床上拽了起來。
“溫以寧,給我睜開眼看看你幹的好事!”
江硯舟的臉在模糊的視線裏變得清晰,那雙黑眸裏翻滾着我從未見過的暴戾。
一部手機被粗暴地砸在我面前。
屏幕上,是我和唐婉在露台的畫面。
視頻經過剪輯,只剩下我“步步緊逼”,和唐婉“驚慌後退”的畫面。
緊接着,是一段錄音。
“硯舟愛的是我,你永遠都只是個可悲的替代品!”
這是唐婉的聲音,可錄音裏卻變成了我的。
僞造得天衣無縫。
江硯舟捏着我的下巴,力道大得像是要將我的骨頭捏碎。
“證據確鑿,你還想怎麼狡辯?”
我看着他眼裏的厭惡和殺意,心口那點殘存的溫度,終於徹底冷了下去。
我懶得辯解。
“信不信由你。”
我的平靜徹底激怒了他。
“好,好一個信不信由你!”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從齒縫裏擠出命令。
“去給婉婉下跪道歉,直到她原諒你爲止。”
病房門被推開,唐婉被手下扶着,臉色蒼白地走了進來,眼角還掛着淚。
她柔弱地靠在門邊,怯怯地看着江硯舟。
“硯舟,你別這樣......溫小姐也不是故意的,都怪我,我不該回來惹她不高興......”
她越是這麼說,江硯舟就越是生氣,
他死死盯着我,
“我讓你,去道歉。”
我扯了扯嘴角,牽動了臉上的傷口,疼得鑽心。
“我沒錯,憑什麼道歉?”
“就憑她肚子裏的孩子差點被你害死!”
唐婉的眼淚流得更凶了,她哭着搖頭,
“硯舟,算了,我走,我馬上就走,只要我離開了,溫小姐就不會再生氣了......”
她轉身要走,那副以退爲進的姿態,是壓垮江硯舟理智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一把甩開我的下巴,對着門口的手下冷聲命令。
“把鞭子拿來。”
兩個黑衣保鏢應聲而入,手裏拿着一條浸了水的牛皮長鞭。
江硯舟的眼神冷得像冰。
“我再問你最後一遍,道歉,還是不道歉?”
我看着他,也看着他身後楚楚可憐的唐婉,忽然就笑了。
我拿命護着的男人,如今要爲了另一個女人,親手廢了我。
“不道歉。”
三個字,清晰無比。
江硯舟眼底最後一絲溫度也消失了。
他向後退了一步,對那兩個手下抬了抬下巴。
“讓她長長記性。”
“啪—!”
浸了水的鞭子帶着風聲,狠狠抽在我的背上。
皮開肉綻的劇痛瞬間傳遍四肢百骸。
我悶哼一聲,身體控制不住地向前撲倒,卻被另一個保鏢死死按住。
“啪!”
第二鞭,第三鞭......
每一鞭都用盡了全力,像是要將我的骨頭從血肉裏抽出來。
意識開始模糊,耳邊只剩下鞭子破空的聲音,和唐婉壓抑的、帶着得意的啜泣聲。
我死死咬着嘴唇,不肯發出一絲求饒。
血腥味在口腔裏彌漫開來。
不知過了多久,那撕心裂肺的疼痛終於將我吞噬。
昏迷前,我透過模糊的淚眼,看到江硯舟冷漠的側臉。
他甚至沒有再看我一眼。
再次醒來後病房裏空無一人。
只有濃重的消毒水味和滿身的傷痛提醒我,之前發生的一切不是夢。
“我要出院。”
護士看着我滿身的傷,一臉爲難,“小姐,您的傷勢很重,江先生吩咐過,您必須留院觀察。”
江硯舟。
聽到這個名字我只覺得惡心。
“我再說一遍,我要出院。”
護士沒敢再阻攔,匆匆去辦了手續。
我換下病號服,每動一下,背上的傷口都像是要裂開。
我強忍着劇痛,打車回了那個我的家。
一進門,就是滿地狼藉。
我沒有理會,徑直走進臥室,從保險櫃裏拿出我的護照和證件。
然後給中介打電話掛牌出售了別墅。
做完這一切,我拉着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江硯舟,永別了。
這一次我是真的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