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喝湯嗎?這是我親手煲的。”
Mary幸福地笑着,在燭光映襯下更顯迷人,讓韓琛看得有些恍惚。
“神經。”
Mary臉頰泛紅,欲起身。
韓琛輕笑,目光無意掃過餐刀。
燭光昏暗,屋內陰影重重,但餐刀卻被照亮得纖毫畢現。
韓琛的目光稍作停留,又迅速收回,瞳孔驟然收縮!
有人!
察覺餐刀上的倒影,韓琛急忙站起,準備掏槍。
然而,他還沒觸碰到腰間的配飾,便注意到黑暗中竄出一道身影!
不是悄無聲息地冒出來,而是如潮水般涌動!
黑暗角落仿佛波動的水面,一個面色陰沉、長辮束發之人從中浮現!
只是眨眼間,韓琛便感到胳膊與大腿劇痛難耐。
定睛一看,他的胳膊和大腿已被鮮血浸染,傷痕累累。
這般迅猛的動作,來者究竟是誰?
“琛哥,才分開沒多久,您就對我如此警惕了?”
另一邊的黑暗裏,張揚輕笑着走出。
或許是因爲室內溫馨的氛圍太過濃鬱,張揚此刻的笑容看起來格外溫和。
但韓琛卻震驚不已,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
明明大陸酒店已由傻強派人嚴加看守,此人是如何脫身的?
前後不過兩小時!
本打算起身端湯的Mary重新坐下。
眼見韓琛被持刀控制,Mary並未像普通女子那般尖叫求救。
她靜默不語,面容平靜地注視着張揚和納三少。
然而,她的手卻悄悄探向桌底。
桌下藏着一把槍,這是事先備好的。
以防萬一,例如此刻這般情形。
韓琛眼角瞥見這一幕,連忙開口,試圖轉移張揚的注意力:“沒想到是大陸酒店的老板,手下身手果然厲害。”
他的話語間,視線轉向自己脖子旁那柄精致的小鋼刀。
小刀雖不起眼,卻寒氣逼人,多看一眼仿佛能刺傷雙眼。
順着刀鋒向上望去,當看到持刀之人時,韓琛瞳孔微縮。
正是當年站在張揚身旁的那位。
當時就覺得此人裝扮怪異,長辮垂落,宛如戲中人物。
且渾身透着一股狠厲之氣,甚至帶點癲狂。
慘白的臉龐在燭光下顯得陰森,似活死人一般。
“我手有點抖,你最好放鬆些。”
納三少帶着笑意勸道,但韓琛看着這笑容,只覺愈發詭異陰冷。
“mary姐,別給自己找麻煩。”
張揚再次開口,韓琛順着聲音看去,發現Mary的舉動早已被對方察覺。
而且,此刻這家酒店的老板正舉起武器,瞄準阿May。
只要阿May稍有異動,韓琛確信那武器定會發射。
“別動。”
韓琛出言制止,Mary僵住片刻後,無奈地將雙手放回桌面,置於張揚可見之處。
“琛哥和May姐關系真好。”
張揚舉着武器,緩步走向Mary,神情玩味。
隨着距離拉近,Mary下意識咽了口唾沫,心生緊張。
同時,她想起韓琛剛才對這人的描述。
難怪韓琛說他與阿孝相似。
確實如此。
同樣深沉如海,難以看透,卻又讓人覺得易於相處。
這印象頗爲矛盾。
“江湖道義,莫牽連家人!”
“我的事情,我自己擔!”
見張揚步步緊逼阿May,韓琛內心焦急萬分。
這家酒店的老板,韓琛深知張揚絕非善茬。
此刻,他心中竟閃過一絲悔意。
悔不該招惹大陸酒店。
“自然,我怎會對付女人?”
張揚單手搭在Mary肩上,自信的笑容令韓琛心頭一涼。
“May姐確實迷人,琛哥眼光不錯。”
張揚又道。
當然可以。
以下是重新整理後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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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此時的Mary風韻猶存。
“若是我,一定會立即抽身,與佳人共隱山林。”
話語剛落,Mary驚訝地抬頭。
作爲大哥的女人,Mary十分聰慧,但內心也渴望那樣的生活。
“你究竟有何意圖?”
韓琛心緒混亂。
張揚隨意的調侃猶如巨石壓在韓琛心頭,令他始終處於緊張與不安之中。
“沒別的,就是想跟你聊聊而已,你不也來找我要個說法嗎?”
張揚拍拍Mary肩膀,輕聲安慰,“別擔心,May姐。”
“你只管待着就好,不用害怕。”
Mary轉頭凝視張揚,被他柔和的眼神吸引,一時無言。
“我相信Mary姐自有分寸。”
張揚說完朝納三少示意,兩人離開別墅。
到了外面,看到那輛不起眼的黑色轎車,韓琛苦笑自嘲。
果然過於輕敵了,竟不知他們一直尾隨身後。
還以爲大陸酒店有傻強守着,無足爲懼。
“回去吧,我沒事。”
韓琛轉身叮囑Mary。
張揚從容鎮定,自信滿滿的樣子讓Mary無法抗拒。
“求你別爲難琛哥。”
Mary懇切地看向張揚。
張揚攤手回應:“那就看韓琛是否配合了。”
隨即,納三少將韓琛推入車內。
車門關上的一瞬,轎車疾馳而去,留下Mary目 ** 雜,最後拿起電話。
張揚看似胸有成竹,卻僅帶走了韓琛,這讓Mary隱約猜到,此事可能需要倪家介入。
事情因倪家而起,如今生變,自然要倪坤出面解決。
另一邊,在那座昏暗破舊的小洋樓裏……
咿呀的戲曲聲依舊回蕩。
倪坤正與幾位舊友合着曲調輕聲吟唱。
叮鈴鈴。
那部古樸的手搖電話,恰如其分地融入這座老洋房的氛圍中,突然響起。
幾位老友知趣地閉口不語,向倪坤微微一笑後便退出房間。
此時此刻,若非緊要之事,通常不會有人貿然打擾。
倪坤心中明了,他們亦如此。
咔噠一聲,接通電話,他未出聲。
對面傳來一陣慌亂的聲音:“坤叔!不好了!琛哥被抓到我們酒店去了!”
馬路上,一輛載着韓琛和張揚的黑色轎車飛速行駛。
車廂內狹小的空間裏,緊張壓抑的氣氛彌漫。
韓琛謹慎地坐在張揚身旁,偶爾用餘光打量這位看似年輕的老板。
“琛哥,你是怎麼認識May姐的?”
察覺到韓琛的異樣,張揚笑着問道。
但這份與衆不同的態度,更讓韓琛感到如芒在背。
韓琛不怕強硬之人。
要說狠厲,他自忖在道上闖蕩的人中,少有人能勝過自己。
然而,
張揚並無咄咄逼人的氣勢,言辭間透着熟稔的親近感。
但正是這種表現令韓琛愈發膽寒!
喜怒不露於表,城府極深。
這才是梟雄的特質!
韓琛深知自己絕不會看走眼。
想到此,他急忙服軟:“張老板,這事並非出自我的本意。”
“還請見諒。”
“談什麼原諒不原諒。”
張揚靠在椅背上,笑容滿面:
“我只關心我的問題能否得到解答。”
“當然!當然!”
韓琛額頭滲出汗珠:“我...我和May是在**相識的!”
“那時我是停車場的小工,她是我工作的餐館的服務員!”
“原來是一對患難夫妻啊。”
張揚盯着韓琛。
韓琛低頭避開視線:“張老板!我全說了!是...”
仿佛下了極大的決心,韓琛再次開口時,身體竟微微蜷縮。
“是坤叔!大陸酒店因殺了洋人,坤叔不願招惹大D。”
“所以他派我去探查貴酒店的態度,要是你們的反應不是特別激烈的話...”
其實剩下的意思他不說也顯而易見。
即使韓琛不開口,張揚心中對倪坤的想法也早已明了。
“看來倪坤年紀大了,思維似乎有些混亂。”
張揚帶着笑意調侃道。
韓琛的表情略顯苦澀,但一想到Mary,也只能勉強陪着笑。
隨即,張揚的手刀落下,發出清脆的聲響。
韓琛晃了幾晃,倒在地上。
納三少專注駕駛,前方道路愈發偏僻,車輛顛簸加劇。
直至駛入一處荒無人煙之地,汽車才緩緩停下。
下車後,張揚環顧四周。
不遠處有一座龐大的廢棄工廠,高高的雜草幾乎遮住了它模糊的身影。
顯然,這裏已許久無人涉足。
黑暗中的幾根煙囪孤零零地矗立着。
“合適。”
張揚點頭認可。
這個地方是他早先安排人找好的。
並非所有交易都即時完成,有時需要暫時留下目標人物,這樣的環境再適合不過。
忽然,黑暗中傳來一聲悠長的口哨聲。
緊接着,附近的草叢開始晃動,十幾個黑影從中躍出。
這些黑影動作敏捷,眨眼間已站在張揚與納三少面前。
“老板!”
所有人皆着黑色西裝,與夜色融爲一體,齊齊單膝跪地行禮。
這些人是納三少事先安排在此的。
納三少見狀點點頭:“去兩人,把車上的胖子拖下來。”
“遵命!”
隊伍中有兩人迅速行動,將仍在昏迷狀態的韓琛抬進工廠內。
張揚與納三少隨後跟進。
進廠後,兩人找到一根柱子將韓琛捆綁固定,另有人端來一盆冰水潑向他。
深夜寒冷,冰冷的水讓韓琛立刻清醒過來,渾身顫抖不已。
看清周圍的環境後,韓琛臉色瞬間蒼白如紙:
“張老板,您不能殺我!求您了!”
“住口!”
納三少驟然上前,一巴掌扇在韓琛臉上。
張揚在一旁坐着,侍從迅速搬來一張椅子和一張紅木小桌。
桌上雖小,僅夠放一壺酒、兩盤菜。
“老板。”
一人將藤椅置於張揚身後,另一人把桌子擺好。
張揚坐下,侍從立刻爲其斟滿酒杯。
前方。
納三少退後兩步,雙臂環抱,面露輕蔑:“現在知道服軟了?”
“暗花歸大D管,這是江湖規矩,你們應去找大D,如今卻纏到我們頭上。”
“難道你覺得大陸酒店比大D更好對付?”
“若都像你們這般行事,我們酒店還怎麼做生意?”
納三少過去做的是行當裏的營生,對此類規矩十分熟悉。
韓琛被說得滿臉窘迫,他自然明白大陸酒店理據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