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人,穿成這麼破爛還好意思來聞香閣這種風雅之地。也不想想自己受不受得起!”
切,人長的不咋地,這人品可就更不咋地了~
這要不是不能亮身份,要不然說出來還不嚇得你屁滾尿流。
我稍稍收斂了嗓子,發成粗沉的嗓音,對着那公子哥畢恭畢敬地行了禮。
“嘿嘿嘿,小生爲了文旭論跋山涉水好幾日了,都顧不上休息,這才從隔壁鄉裏趕來的。狼狽是狼狽了點,這位公子,光看着就尊貴不凡,想必您也是學富五車之人。應該不會在意這些身外之事吧~”
都說吃人的嘴軟,收人的手短。這人一看便是個張揚跋扈,愛面子的。我這般吹捧你,當着這麼多人,你就算是看我再不順眼,爲了你那幾分面子也得答應讓我站着不是嗎?
這公子哥左看看,右看看,顯然是拉不下來臉面了。
“書山無路勤爲徑,學海無涯苦作舟,這位雅士這般執着學術,求學之堅,我等同輩也甚是同感。”
我回頭一看,身後一位素裝文人,一身清苦幹淨的模樣,想必也是個寒窗苦讀之人。
便對那素裝文人稍稍欠了欠身子,了表謝意。
本以爲那公子哥兒未開口,這事兒應該就這麼默認了。
可站在他身旁,便感覺一陣怪異,我偷偷地瞥了兩眼,只見他原本兩條細縫般的眼睛竟然能看見眼瞳了!
這般盯着我看,看得我渾身不自在起來。
這文旭論乃是三年一次,有各個大家爲衆人展示這三年來最精心創作作品。其中分爲禮、樂、射、御、書、數這六藝的六大家來分別展示和切磋交流。
我嘛~別的只是略懂皮毛,可是這書,我可得好好瞧瞧。
可能大家都是上了年紀的,這基本上都兩鬢花白,蓄着白胡須的。極少有瞧見年輕些的,不過眼前這個正揮毫潑墨寫着行書的卻是個年輕人!
瞧不見正面,只看見一個身材高健的男子的背影,正蹲着馬步在那如行雲流水般的書灑。
那上面寫着《禊帖》,筆力鋼筋,筆勢委婉含蓄,遒美健秀,頗有簡淡玄遠之感。
這般年紀竟然能寫出這麼好的字,他是怎麼做到的?
我正被他那神乎其神的字所震撼着,這身後便起了不少閒言碎語。人就是這樣,好事傳千裏,奇聞妙論更是人茶餘飯後最愛攀談的。這位大人的傳奇,也就我這見不得世面的閨閣之人才會聞所未聞。
“這董家的小公子逸少果然是不一般啊,這般年紀都已經成了大家,聽說兒時在百日宴上就挑了個毛筆,之後那筆就一直拽在手裏不肯撒手。沾着酒水便在地上寫了起了一個人字,可是奇人!”
“可不是嘛~這董老太爺本以爲只是湊巧,這兒孫是聰慧了些,寫個人字沒什麼。誰料想他自打那時起便天天拿着筆在地上寫,這董老太爺當即就嘆道他家這是文曲星下凡。趕緊去請先生回來,早早就讓逸少讀書認字了。”
“這往後三歲便識得天下字,五歲便能背誦詩詞歌賦。但偏偏對於書,尤爲的癡迷。十歲時,先生便自殘形愧,不敢再任其老師。”
“算算今年他才弱冠之年,便已經成了大家,真是了不得啊~”
這身後的人真是一個個說得神乎其神,弱冠之年!不才二十嗎?大我四歲竟然能已經這般登峰造極了。我本以爲我也算是難得一見的人才,常常讓小英拿着我的字畫去街上買,每回總能洗劫一空。就覺得自己已是了不得~
可跟這位比起來……
我不禁感慨道:“哎~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啊,女的!”身後頓時一陣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