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千萬年的隱忍,早已讓附庸世界的憤怒積壓成待爆的火山。而元界人的傲慢,還在日復一日地爲這火山添柴——他們在獸魂星劃定“禁獵區”,用能量屏障將獸人祖輩棲息的山林圈禁,只允許元族修士進入采集獸魂草,獸人若靠近屏障半步,便會被激光灼傷;在綠穹星強制推行元界歷法,將精靈族傳承千年的“自然祭典”定爲“異端儀式”,精靈若敢私下舉辦,便會被元界巡邏隊逮捕,族中的生命之樹靈液也會被加倍征收;連機械城最底層的維修工坊,都掛上了“非元族不得入內”的金屬牌子,鐵離這樣的機械界後裔,只能在工坊外的臨時棚屋工作,連接觸核心零件的資格都沒有。

元界議會更是變本加厲,頒布“附庸界貢賦新規”:將靈脈開采量提高三倍,要求獸魂星每月上繳百顆千年獸魂晶核,綠穹星每日供應千斤生命靈液,機械城需無償爲元界艦隊維修戰艦。無數附庸世界的生靈,在元族的壓迫下掙扎求生——獸魂星的獸人不得不深入危險的“噬魂沼澤”尋找晶核,常有族人被沼澤中的異獸吞噬;綠穹星的精靈爲湊齊靈液,只能過度抽取生命之樹的汁液,導致樹木葉片日漸枯黃;機械城的底層工匠日夜勞作,卻連飽腹都成問題,只能用廢棄零件換取微薄的食物。即便如此,他們連反抗的念頭,都被元界的戰艦與陣法死死壓制——元界在每個附庸世界都駐扎了“鎮界軍”,戰艦懸在星球上空,陣法覆蓋核心區域,稍有異動便會遭到殘酷鎮壓。

沖突的導火索,點燃在獸魂星的“焚風峽谷”。

那一日,獸魂星狼族天驕“風嘯”正在峽谷中修煉。他是狼族百年難遇的奇才,年僅二十便已引動遠古狼魂之力,周身環繞着淡金色的獸魂靈光,距離突破“獸魂王境”僅一步之遙。他掌心握着一顆散發着濃鬱靈氣的“獸魂晶核”——這是族中長老耗費半生精力爲他尋來的聖物,能助他穩固境界。恰逢三名元族修士乘坐靈舟路過,爲首的修士“明軒”見風嘯周身靈光濃鬱,眼中瞬間閃過貪婪:“這晶核蘊含的獸魂之力如此精純,正好給我突破用。”

“此乃我族聖物,豈容爾等搶奪!”風嘯將晶核護在懷中,周身獸魂靈光暴漲,化作一頭虛幻的巨狼,對着元族修士發出威懾的咆哮。

“不過是個界奴,也敢跟我們談‘聖物’?”明軒不屑地冷笑,揮手祭出一柄閃爍着鴻蒙清氣的長劍,“識相的就把晶核交出來,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雙方很快交手。明軒仗着元界功法的優勢步步緊逼,長劍劈出的劍氣帶着鴻蒙清氣,不斷撕裂風嘯的獸魂防御;另外兩名元族修士則從兩側夾擊,打出的靈光彈如雨點般落在風嘯周圍,炸得地面碎石飛濺。風嘯雖天賦異稟,卻終究修爲尚淺,很快被逼至峽谷深處的岩壁前。明軒見他不肯屈服,眼中閃過狠厲,長劍灌注更多鴻蒙清氣,對着風嘯的胸口刺去:“敬酒不吃吃罰酒,今天就讓你死在這裏!”

風嘯被逼至絕境,體內的遠古狼魂突然覺醒——一道巨大的狼影從他體內沖出,狼爪帶着毀天滅地的力量,狠狠拍向明軒的長劍。“砰!”的一聲巨響,長劍當場被震碎,碎片四濺,其中一塊鋒利的碎片反彈回去,竟當場刺穿了明軒的心髒。明軒難以置信地看着胸口的傷口,鮮血不斷涌出,最終倒在地上,沒了氣息。另外兩名元族修士見狀,嚇得魂飛魄散,乘上靈舟倉皇逃離。

消息傳回元界核心星域,瞬間引爆了元族的怒火。元界議會長老“穹”得知明軒身死,拍着議事廳的石桌怒吼:“一個界奴竟敢弑殺元族修士,這是褻瀆元界尊嚴!必須讓獸魂星付出代價!”他們完全不顧風嘯是自衛反擊,當即判定“獸魂星以下犯上,蓄意謀反”,派遣十萬“鴻蒙艦隊”,由元族名將“烈陽”率領,直奔獸魂星。

艦隊抵達獸魂星上空時,烈陽一聲令下,無數能量炮瞬間發射——獸魂星的防御陣法在鴻蒙戰艦的炮火下不堪一擊,陣紋迅速破碎,靈光消散;焚風峽谷被炮火夷爲平地,原本鬱鬱蔥蔥的山林變成一片焦土;狼族聚居地的木屋燃起熊熊大火,濃煙滾滾,遮蔽了整個天空。烈陽站在旗艦的甲板上,用擴音陣法對着獸魂星生靈喊話,聲音帶着冰冷的殺意:“交出風嘯,並處死所有參與‘弑元’的獸人,再上繳十倍貢賦,否則,我將踏平整個獸魂星,讓狼族從此滅絕!”

狼族族長“蒼牙”站在燃燒的聚居地前,看着族人的屍體遍布街頭,看着年幼的狼崽在火海中哭泣,眼中滿是血淚。他舉起狼族傳承萬年的“獸魂圖騰”,圖騰上的狼首雕刻在火光中泛着紅光,一聲淒厲的長嘯響徹整個星球:“我們忍了千萬年,從融合元界到淪爲附庸,我們讓出靈脈,獻出資源,換來的不是共存,而是毀滅!今天,就算戰至最後一人,我們也絕不屈服!”

這嘯聲,不僅是狼族的戰吼,更是向所有附庸世界發出的反抗信號——通過獸靈界的“魂音傳訊”,嘯聲傳遍了元界域的每一個附庸世界,喚醒了無數生靈心中積壓的憤怒。

早已積壓的憤怒,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綠穹星的精靈族,第一時間響應——精靈首領“葉曦”(葉溪的後代)催動全族培育的“噬靈藤”,無數藤蔓從地底鑽出,如巨蟒般纏繞住元界在綠穹星的駐軍基地,藤蔓上的尖刺刺入基地的能量管道,吸收着陣法與武器的能量,很快便切斷了駐軍與艦隊的聯系;基地內的元族修士想啓動武器反擊,卻發現所有設備都已失去動力,只能束手就擒。

機械城的鐵離,也帶領機械族後裔行動起來——他們潛入元界戰艦的維修碼頭,用早已破解的核心代碼,入侵了戰艦的能源系統。隨着鐵離按下終端上的按鈕,多艘停泊在碼頭的鴻蒙戰艦突然熄火,能量指示燈從綠色變成紅色,徹底失去動力;更有甚者,戰艦的防御屏障反向開啓,將艦內的元族士兵困在其中,成了待宰的羔羊。

就連偏遠的“石靈界”“冰原界”,也紛紛舉起反抗的旗幟——石靈界的石靈生靈能操控岩石,他們用巨石堵住元界的靈脈礦洞,將開采的元族修士困在其中;冰原界的冰族戰士能召喚冰雪,他們制造出巨大的冰牆,阻擋元界巡邏隊的去路,還利用冰系法術凍結了元族的資源運輸艦。

原本分散的附庸世界,因這一場“焚風峽谷事件”,第一次真正聯合起來。他們通過精靈族的“植物網絡”、機械族的“加密頻道”、獸靈族的“魂音傳訊”,建立起統一的通訊體系,推舉蒼牙、葉曦、鐵離爲聯軍首領,組成了“反元聯軍”。聯軍的旗幟是一面三色旗——金色代表獸魂之力,綠色代表生命之能,銀色代表機械之術,旗幟所到之處,無數附庸世界的生靈紛紛加入,隊伍很快壯大到數百萬。

反元聯軍先是收復了獸魂星、綠穹星等附庸世界的核心區域,將元族的鎮界軍驅逐出去;接着又主動出擊,襲擊元界的資源據點與星艦碼頭——他們用噬靈藤癱瘓元界的陣法,用機械代碼控制元界的傀儡,用獸魂之力強化自身戰力,配合默契,所向披靡。元界的戰艦在多線作戰中節節敗退,不少元族修士見聯軍勢大,甚至選擇投降,透露元界核心星域的防御部署。

元界議會對此始料未及——他們從未想過,那些被他們視爲“界奴”的生靈,竟有如此強大的反抗力量,更沒想到這些分散的世界能團結起來。當反元聯軍的旗幟插遍半個元界域,當元界的靈脈開采量銳減,當戰艦的損失數量每日攀升,元族才終於意識到,他們早已丟掉了“兼容共生”的初心。當年元界能融合三界、叩問創世紀圓,靠的是各族攜手、彼此尊重;而如今,他們用傲慢與欺壓將盟友推向對立面,終究釀成了如今的苦果。

烈陽在前線接連戰敗,不得不向元界議會請求支援,卻發現議會內部早已亂作一團——有的長老主張繼續鎮壓,認爲元界還有足夠的戰力;有的長老則主張議和,認爲再打下去只會兩敗俱傷;還有的長老甚至想逃離元界域,躲避聯軍的進攻。昔日不可一世的元界統治者,在困境中茫然無措,完全沒了往日的榮光。

混沌邊緣,龍的目光落在戰火紛飛的元界域。他看着反元聯軍爲尊嚴而戰——蒼牙帶領狼族戰士沖鋒在前,獸魂靈光撕裂元界的陣型;葉曦催動生命之樹的力量,爲聯軍療傷,讓受傷的戰士快速恢復;鐵離操控着改造後的機械傀儡,與元界的戰艦周旋;也看着元族在困境中掙扎——烈陽的艦隊節節敗退,元界議會爭論不休,普通的元族百姓因資源短缺而生活困苦。

沒有幹預,沒有指引,龍只是靜靜看着。他知道,元界曾因共生而強大,如今也因分裂而陷入危機,而這條救贖之路,終究要靠元界的所有生靈自己去尋找。若他們能在戰火中醒悟,重新拾起“同心共濟”的初心,或許還能挽回局面;若他們依舊執迷不悟,堅持用戰爭解決問題,那元界域的光,或許會在這場內戰中徹底熄滅。

混沌氣流緩緩流動,龍的身影依舊縹緲。元荒怒紀的戰火,還在燃燒,而元界的未來,正懸在天平的兩端,等待着生靈們做出最終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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