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儀宮內,皇後聽着端陽公主繪聲繪色地講述着今天發生的事。
聞言端陽公主一拍胸脯,“當然,小舅舅今天可是跟謝姑娘單獨說了好久的話。”
“那可太好了!”皇後拊掌,露出會心一笑。
之前出了那樣的事,弟弟的婚事一直是個老大難,他這次答應去見見,她本也沒報太大的希望,畢竟當年張家退了親之後他就不讓家裏再相看了,沒想到這次不僅鬆口去相看,還答應了。
“明日叫他進宮來,本宮要好好跟他商討一下婚事。”
翌日一早,賀叢淵就被皇後叫進了宮。
“見過皇後娘娘。”
“起來坐吧,”皇後開口,“聽端陽說,你答應和謝姑娘的婚事了?”
賀叢淵恭敬落坐,禮節上挑不出一點錯來,頷首,“是。”
得了他的回答,皇後算是吃了一記定心丸,“那就好,那日我瞧她就是個好的,日後你們相互扶持,日子總不會過得太差。”
“是。”
其他的,沒必要解釋那麼多。
賀叢淵性子冷淡,皇後早就已經習慣了,這會兒也是見怪不怪,反正昨日的事端陽都已經告訴她了,“那對於婚事,你可有什麼想法?”
這次賀叢淵倒沒有再惜字如金了,“其他的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只有一點,盡快成親。”
這下皇後是真驚訝了,弟弟何時這麼着急過?
皇後沉吟片刻,“那自然沒什麼問題,回頭本宮就讓欽天監挑最近的吉期,只是盡快成親……怕是要委屈她了。”
“況且謝姑娘剛和離,若是太快,恐會有流言傳出……”
就算世人都知道弟弟與謝拂是經她撮合的,也難免會有流言蜚語,說謝拂剛和離就找好了下家,更有甚者,連婚內苟合這種話都說得出來。
世道總是對女子苛刻一些。
賀叢淵沉思片刻,起身,拱手一禮,“這也是謝……姑娘的意思,只要三書六禮能走完,其餘的在聘禮上補償她便是,至於流言,有勞姐姐幫我向陛下求一道賜婚的聖旨。”
“這倒是個好辦法,有聖旨,也能堵住那些人的嘴,”說着,皇後嗔他一眼,“你既想爲她求道旨意,爲何自己不去?”
賀叢淵搖頭,“若是我去,恐怕過不了明日,我要成親的消息就會傳遍整個京城。”
皇後失笑,“那倒也是。”
“罷了,你鮮少向本宮開口,本宮豈有不應之理?你先回去吧,回頭欽天監算好了吉期本宮再讓人給你送去。”
“是。”賀叢淵躬身告退。
人走後,皇後端起茶盞飲了一口,“明湛的婚事定下,本宮也終於能放心了。”
明湛是她爲賀叢淵取的字。
淵湛天地,心性澄明。
她希望他能頂天立地,不爲世俗所挾。
現在來看,他做得很好。
皇後身邊的侍女春夏道:“好是好,只是謝姑娘出身不算高,又是二嫁,性子也柔了些,奴婢是怕……”
春夏的擔憂無可厚非,謝家雖然在前朝是首屈一指的世家,但如今早已淡出權力中心,謝家現在能看的就只有一個贅婿溫延卿,着實算不上多好的出身。
而妻者,齊也,妻子除了要侍奉丈夫,綿延子嗣,還要打理府中上下,人情往來,性子太弱了是拿不住人的。
皇後明白她的意思,放下茶盞,淡淡道:“陛下本就忌憚鎮國公府,明湛的妻子出身不宜太高,再加上先前的事,本宮若再爲明湛尋一位出身大族的女子,陛下會怎麼想?”
“至於性子與手段,日後慢慢教導便是,她能拋下一切求本宮助她脫離泥沼,說明並非扶不上牆的爛泥。”
春夏一笑,“還是娘娘思慮周全,倒顯得奴婢門縫裏看人了。”
“行了,本宮還能不知道你?”皇後擺手,“叫欽天監算算最近的好日子,本宮要好好挑上一挑。”
“是。”
……
阮府。
謝拂收攏嫁妝的消息阮母和阮嬌嬌有所耳聞,但都沒放在眼裏。
阮母自從兒子考中探花,又娶了京城貴女,再不復從前清貧的生活,不僅什麼都要好的,還要時常出去逛街顯擺,帶着阮嬌嬌到處結識官眷,謝拂又是個逆來順受的性子,所以兩人都沒往其他地方想。
只有何管家看出了不對。
一個女子突然開始收攏自己的嫁妝,還是在丈夫不在的情況下,那是要走啊!
只是清涼院依舊和往常一樣,除了收拾東西什麼動靜都沒有,他一個下人也不好直接去問。
這可怎麼辦?
要是他會錯意了還好,要是夫人真的要走,他還沒攔着,那他的罪過可就大了!
何管家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好辦法。
不行,他得給大人寫信!
夫人平日裏最聽大人的話,只要大人開口,夫人肯定就不會鬧了!
說幹就幹,何管家洋洋灑灑地寫了一整頁,大意就是讓阮衡哄哄謝拂,別真的夫妻離了心,然後讓人快馬加鞭寄了出去。
……
而此時,江南。
江南多才子,每到旬初,便會有各種詩集文會,文人才子揮毫潑墨,各顯神通。
嶽陽樓上更是千裏逢迎,高朋滿座。
一少年身着白衣,一手拿着折扇,一手執着銀壺往口中倒酒,嘴裏吟詠着詩句。
“樓觀嶽陽盡,川迥洞庭開。”
……
“雁引愁心去,山銜好月來!”
……
“好!”
四句一出,便贏得滿堂喝彩。
“薛兄弟文采斐然,我等佩服!”
白衣少年隨之轉身,赫然是女扮男裝的薛沁歡。
“這嶽陽樓果然是個好地方,古人誠不欺我啊。”
她本是一名苦逼大學生,因爲畢業找不到工作焦慮熬夜打遊戲猝死,醒來就發現自己穿進了看過的一本小說裏。
講的是男主阮衡從一介寒門草根逆襲成爲皇帝的故事,而他的妻子謝拂也隨着雞犬升天成爲皇後。
看的時候她就在想阮衡這麼厲害,謝拂除了空有一張臉,根本就幫不到他,要是換了她,肯定能幫他成爲千古一帝。
誰能想到真就穿過來了。
這可正合她意,她可是接受過二十一世紀高等教育的獨立女性,手握幾千年來的高等技術,在古代這種落後的地方還不是手拿把掐?
不過是幾首詩,就把阮衡拿下了,謝拂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
回想在現代找個月薪五千雙休的工作都被陰陽怪氣,一對比,這裏簡直就是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