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晾着,因此那人直至三日後敬茶,才見到了池扶楹。
彼時她已成爲了安王府的英姨娘,但沒有想象中的明媒正娶、紅燭高懸,昨日只是被換上了一身嫁衣,又被一頂小轎自玉瑤閣抬到了銀粟軒。
全程安王與池扶楹皆沒有出現過,極盡羞辱。
可就算再氣,英姨娘此時也不得不跪着,來給楚朝然與池扶楹敬茶。
楚朝然抿了口茶後,教導了她幾句需得尊重主母之類的。
英姨娘低頭應聲,讓人看不出表情。
將茶碗遞給池扶楹後,池扶楹卻未立刻接下,只淡淡的盯着眼前之人。
沒有故意磋磨,只因她聽到了些不應該出現在這個時空中的對話。
“系統,都怪你,沒事出什麼bug,害我的積分突然少了那麼多,連‘一見鍾情’丹都換不了,”
“只兌換了個增加吸引力的道具,還是一次性的,真是廢物。”
“請宿主努力攻略任務目標:楚朝然,積分會隨着安王的好感度提升發放。”
“攻略、攻略,我怎麼攻略?這破身體地位這麼低,楚朝然都不正眼看我一下。而且明明之前能賒賬的,現在卻一點都不行,我能怎麼辦?”
“請宿主認真攻略。”
仇人近在眼前,池扶楹面上不顯,心中卻已掀起了驚濤駭浪。
摸了摸荷包中正在發熱的黃符,她終於讓自己冷靜了幾分。
剛要接過茶碗,面前的手卻突然一抖,一半的茶水潑到了她的衣裙上。
楚朝然見狀一腳將人踢到了一邊,對池扶楹關切道:“可有傷到?快傳府醫……”
池扶楹還沒開口,便聽地上的人啜泣道:“都是妾身的錯,是妾身不小心。”
“並不是剛剛舉的時間太長了,不是娘娘在有意磋磨臣妾。”
池扶楹簡直要被逗笑了,這拙劣的演技,真不知是在哪裏學的?
可沒人教導過她,這招只有寵妾能用嗎?
她一個不受待見的婢妾只會讓人更加厭惡。
“王爺無妨的,府醫等下再傳。”
池扶楹先安慰楚朝然,又讓冷蕊去重新準備茶水,“禮不可費,臣妾需得喝了這妾室茶。”
“不然英姨娘的入門禮不成,傳出去要讓人笑話的。”
規勸了楚朝然坐回主位,冷蕊與九畹已經按住了英姨娘。
剛剛這人的所作所爲,已經讓她們明白,這人要與自家姑娘爲敵。
雖不知霜英爲何突然性情大變,但既已成爲敵人便不需要留情面了。
因此她們直接將人按在了先前那只茶碗的碎瓷片上,才將新茶碗拿了過來。
“英姨娘,這關乎你的入門,若再摔,怕是真要不成了。”
聽着池扶楹威脅的話,英姨娘雖忍着疼痛,臉上帶着濃重的不服,但還是恭恭敬敬的將茶又一次遞了上去。
這次池扶楹倒是幹脆的接了過來,泯了一口。
“你呀,就是心善。”楚朝然看着池扶楹,滿眼的愛憐。
池扶楹苦笑下,“英姨娘到底是臣妾的陪嫁,都怪臣妾看她年紀小不忍心拘束,才沒有將她的規矩教導好。”
“規矩不好罰幾次便會了,一個婢妾,哪裏值得你憂心。”
“王爺說得是,”池扶楹輕笑下,“那今日先讓英姨娘在此處跪上一個時辰,可好?”
“這有什麼不好,都依愛妃的。”
看到池扶楹的手背似乎紅了一塊,楚朝然連忙道:“竟忘了,先去正堂,需得傳府醫。”
說罷,二人在英姨娘怨恨的目光中離去。
池扶楹不在乎背後人的憤怒,反而今日她證明出了兩點。
一是黃符只能讓自己聽到穿越女與那個所謂系統的東西的對話,那人的心理活動無法探得。
二是霜英的靈魂或許真不在了,畢竟前世一旦被處罰,那人便會立刻將靈魂換回來,以逃避痛苦。
池扶楹不由得有些失落。
之後又試探了幾次,霜英的靈魂皆未出現過,她終於放棄了幻想,開始接受這一切。
時光依舊匆匆,新年一切的安排都十分得體,得到了皇帝與皇後的贊譽,池扶楹才算在安王府站穩了腳跟。
陽春三月,草長鶯飛。
朝堂中近來無事,楚朝然難得請了假,帶着闔府衆人去了城邊的皇林寺。
皇林寺專供皇家,即便滿寺玉蘭香,但寺中今日亦只有安王這一大家子。
“王爺,”池扶楹本在正堂中向楚朝然匯報安排,卻見許子宜扭扭捏捏的走來,“臣妾的院子好遠,臣妾不要住在那裏,想挨着您嘛。”
前些日子因池扶楹事務繁忙,楚朝然又一次去了林霏閣。
在許子宜給其跳了一夜的舞後,安王開始頻繁登門。
因此,她今日才敢這般囂張。
池扶楹見狀恭恭敬敬道:“許側妃住在西桓院,與您的正院僅隔了兩間院子。”
“除了臣妾居住的東俸院與您挨着,沒有更近的了。”
“誰說的,正院旁邊的汀院與芷院不都空着嘛?”許子宜上前拉住楚朝然的袖子,搖晃道:“王爺,臣妾要住那裏。”
楚朝然面色一軟,“既然愛妃想要,那便……”
“王爺,”池扶楹打斷,“汀院與芷院都是正院中的小院子,且不說不符合許妹妹的身份,只依老祖宗的規矩,您出行除正妃外不得與他人共住一院。”
“這,也是,”楚朝然又轉向許子宜,“子宜,西桓院也不算遠,況且這佛門重地,還是得守規矩。”
許子宜卻嬌聲嗔怒道:“王爺,臣妾不過是想每日都可以見到您。”
她突然淚水漣漣的看向池扶楹,“臣妾知道自己不得娘娘喜歡,可臣妾是真心愛慕王爺的,只想同王爺近些。”
“臣妾也不是想要您的東俸院,只想有個小院子容身,娘娘竟連這小小的心願都不願成全。”
說着,她假意背對着兩人要離開,“與其受這般委屈,臣妾還不如剃了頭發,找個地方做姑子去。”
楚朝然趕忙拉住她,“這是做什麼,莫要說這些喪氣話,不過一個院子罷了,何苦這般。”
許子宜轉身將自己埋到了楚朝然的懷中,“王爺,連院子都不能住喜歡的,王府中想來也沒有臣妾的容身之地了,臣妾還是走吧。”
“別的倒是無妨,就是日後子宜再不能給您跳舞了。”
看着楚朝然動容的眼神,池扶楹心中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