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真正的恐怖,不是黑暗中的利爪,而是當它從你親手抹去的血字下方伸出來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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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啦…嘶啦…嘶啦…

粘稠、溼冷、帶着令人作嘔韌性的抓撓聲,如同附骨之疽,從腐朽木門的另一面,頑固地鑽進沈晦的耳朵。每一次刮擦,都像冰冷的指甲直接刮在他的神經上。門板在微不可察地顫抖,簌簌落下細小的灰塵。

牆上的血字警告——“它在牆裏…在影子裏…在等我們放鬆警惕”——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他的視網膜上。剛才抹去灰塵的動作,就像揭開了某個潘多拉魔盒的封印!

沈晦的身體瞬間僵硬如鐵!血液仿佛在血管裏凍結。他猛地後退一步,後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牆壁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心髒在胸腔裏瘋狂地擂動,幾乎要沖破喉嚨!他死死盯着那扇通往黑暗走廊的木門,瞳孔因爲極致的恐懼而縮成了針尖。

門後的東西…醒了!被他的動作…驚醒了!

真理之瞳在左眼瘋狂灼燒,視野邊緣血紅一片,刺目的警告如同瀑布般沖刷而下:

【警告!檢測到高活性規則污染源!】

【類型:實體依附型 / 陰影相位畸變體(LV1)】

【能量反應:急劇上升!突破閾值!】

【威脅評估:滅絕級!物理隔絕失效!】

【核心規則關聯:???(數據缺失)】

【建議:立即脫離接觸!尋找光源(無效化概率:低)!】

光!對!光!

沈晦如同抓住最後一根稻草的溺水者,目光倉皇地掃視着這間被幽藍數據光網籠罩的202室。光線!哪裏有自然光?窗戶!

他的視線猛地投向房間唯一的窗戶——一扇狹窄的、布滿污垢和灰塵的木頭格子窗,被厚厚的、油膩膩的黑色布簾遮擋得嚴嚴實實!那是之前居民留下的唯一遮蔽物。

他如同離弦之箭,朝着窗戶猛撲過去!手指顫抖着抓住那厚重油膩的布簾邊緣,用盡全身力氣狠狠一扯!

嗤啦!

布簾被猛地拉開!

然而,映入眼簾的,不是預想中昏黃凝固的天空,也不是吞噬一切的黑暗!

窗外,是一片純粹的、濃得化不開的、仿佛凝固了千萬年的——深紅!

如同粘稠的、半凝固的血液,塗抹在窗玻璃之外!沒有光源,沒有景物,只有這無邊無際、令人窒息的暗紅!它隔絕了內外,將202室徹底封死在這片令人絕望的血色囚籠之中!窗玻璃上,甚至能隱約看到一些粘稠的、如同血管脈絡般的凸起在緩緩蠕動!

“血…血月…” 沈晦的喉嚨裏擠出幹澀絕望的聲音,他想起了牆上血字最後那句瘋狂的塗鴉。規則三的夜晚,天空不是黑暗,而是…血月?!這該死的紅光,根本不能稱之爲“光”!它非但無法驅散陰影,反而給這片空間蒙上了一層更加詭異、更加壓抑的血色紗幕!

嘶啦!嘶啦!嘶啦——!

門後的抓撓聲陡然變得急促而狂暴!仿佛被沈晦拉開窗簾的動作徹底激怒!不再是緩慢的試探,而是帶着一種歇斯底裏的、迫不及待的瘋狂!

砰!砰!

沉重的撞擊聲加入了抓撓的協奏!整扇腐朽的木門劇烈地顫抖起來,連接門框的合頁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門板上積累的厚厚灰塵如同雪崩般簌簌落下!門板中央,一塊原本就有些腐朽的木板,在連續的撞擊下,“咔嚓”一聲裂開了一道巴掌寬的縫隙!

一股濃烈到令人窒息的、混合着陳腐血腥、潮溼泥土和某種甜膩腐爛氣味的惡臭,如同實質的毒氣,瞬間從那道縫隙中洶涌而出!瞬間充斥了整個202室!

沈晦被這突如其來的惡臭嗆得眼前發黑,胃部劇烈翻滾,幾乎要嘔吐出來!

“嗬…嗬嗬…”

一個低沉、粘稠、仿佛無數砂礫在腐爛喉嚨裏摩擦的非人聲音,伴隨着惡臭,從門縫裏擠了進來。那不是語言,更像是某種…貪婪的、迫不及待的喘息!

透過那道裂縫,沈晦的左眼,在真理之瞳劇烈的灼痛和視野邊緣瘋狂閃爍的紅光中,捕捉到了門後的景象!

沒有完整的形體!

只有…一片蠕動、粘稠的、介於液體和固體之間的…濃鬱黑暗!

那片黑暗如同活物般翻滾着,緊緊貼在門板的另一側。它沒有固定的形狀,邊緣不斷地扭曲、拉伸、收縮,像一團被強行塞在門後的、沸騰的瀝青。在這片翻滾的濃稠黑暗深處,依稀能看到一些…東西的輪廓。

一只腐爛見骨、指甲尖長彎曲的手爪,猛地從黑暗中伸出,死死摳住門板裂縫的邊緣!暗紅色的粘稠液體順着腐爛的指骨滴落。緊接着,是另一只!然後,一張扭曲變形、仿佛被強行擠壓在二維平面上的模糊人臉輪廓,在黑暗的表面痛苦地凸起、凹陷!空洞的眼窩位置,是兩點深不見底的、純粹的黑暗旋渦,正死死地“盯”着門內的沈晦!那旋渦深處,似乎有無數細小的、蠕動的陰影在掙扎!

【影噬畸變體(LV1)實體化進程:65%…70%…75%…】

【警告!物理屏障即將失效!】

【核心規則解析失敗!弱點未知!】

冰冷的提示如同最後的喪鍾!這東西正在強行擠進來!

沈晦的腦子一片空白,巨大的恐懼幾乎要摧毀他所有的思考能力!逃?往哪裏逃?門外是血月籠罩的街道和暴動的居民!身後是謝縈陷入休眠的角落!破窗?窗外是凝固的血海!

就在這時!

蜷縮在角落陰影裏、身體近乎透明、幽藍數據流微弱閃爍的謝縈,猛地抬起了頭!

兜帽下,那雙純粹的電子深藍瞳孔,驟然爆發出刺目的光芒!不再是之前的冰冷審視,而是充滿了狂暴的、如同數據風暴般的混亂和痛苦!她由數據構成的身體劇烈地、高頻地閃爍、抖動起來!邊緣的像素塊瘋狂地崩解、飛散,又在瞬間被無形的力量強行拉扯重組!覆蓋整個房間的幽藍數據光網也隨之劇烈波動,發出刺耳的電流尖嘯!

【滋——!外部…高維污染…強制接入…!】

【防火牆…過載…!穩定性…崩潰臨界…!】

【知識…等價…交換…強制…鏈接…!】

【目標…個體…沈晦…數…據…鏈…路…!】

謝縈破碎扭曲的電子合成音,如同無數把生鏽的銼刀在沈晦的腦髓裏瘋狂刮擦!每一個字都伴隨着劇烈的精神沖擊!她猛地抬起一只由狂暴數據流構成的手臂,五指箕張,並非指向那扇即將被撞破的木門,而是——直直地指向了沈晦!

嗡!!!

一股無法抗拒的、冰冷而狂暴的信息洪流,如同決堤的宇宙星河,瞬間沖垮了沈晦意識的堤壩!強行灌入他的大腦!

不是畫面!不是聲音!

是純粹的信息!海量的、原始的、未經處理的規則碎片!扭曲的文本!矛盾的邏輯!尖叫的悖論!無數代表着微笑社區規則本質的、混亂而瘋狂的“知識”,被謝縈以一種近乎自毀的方式,強行塞進了沈晦的腦海!

“啊啊啊——!”

沈晦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他雙手死死抱住頭顱,感覺自己的腦袋像是一個被強行充氣到極限的氣球,下一秒就要徹底炸裂!左眼的真理之瞳如同被投入熔爐,灼燒的劇痛瞬間攀升到頂點!視野被一片狂暴的、不斷炸裂的亂碼和扭曲的規則條文徹底淹沒!

【規則一:真誠微笑…判定標準:面部肌肉群拉伸度≥80%…違者…絲線…縫合…】

【規則三:夜晚22:00…血月…活性增幅…300%…公共區域…即死…】

【規則四:宿管房…安全悖論…邏輯鎖…鑰匙…在…】

【警告!核心規則碎片缺失!污染幹擾!】

【關鍵信息:血月儀式…核心節點…宿管房…獻祭…“真誠”笑容…】

【宿管…本質…規則具象…邏輯悖論…實體…弱點…弱點…弱…點…】

無數破碎的、矛盾的、帶着瘋狂囈語的信息碎片,在沈晦瀕臨崩潰的意識中橫沖直撞!他感覺自己像被拋進了知識的絞肉機!劇痛!混亂!無數的“知道”和“不知道”瘋狂撕扯着他的理智!

但就在這極致的痛苦和混亂之中,在真理之瞳被這狂暴信息流沖擊到幾乎碎裂的臨界點!

一個清晰的、如同在沸騰油鍋中突然浮現的冰冷水滴般的“認知”,瞬間刺穿了所有的混亂!

他“看”到了!

不是用眼睛!而是某種更深層的、被強行灌入的知識與真理之瞳融合後產生的詭異“直覺”!

他“看”到了那扇正在被影噬畸變體瘋狂撞擊的腐朽木門!在真理之瞳被信息洪流沖擊而短暫“超頻”的視野裏,那扇普通的木門,此刻正被無數條細微到近乎無形的、由規則文字構成的“鎖鏈”所纏繞!這些鎖鏈原本處於一種微妙的“靜默”狀態,維持着門內外空間的脆弱隔絕。

而此刻,隨着影噬畸變體的瘋狂沖擊,代表着“隔絕”效力的規則鎖鏈正在劇烈震顫、一根根地崩斷!但同時,在門板那被撞開的裂縫周圍,一些代表着“結構”、“定義”、“存在”等更加基礎、更加核心的規則線條,也因爲這劇烈的沖突而變得異常清晰、活躍!

就是那裏!

沈晦被劇痛和混亂折磨得近乎渙散的眼神,瞬間爆發出一種近乎瘋狂的狠厲!求生的本能壓倒了所有!他猛地鬆開抱頭的手,身體如同被無形的彈簧推動,朝着那扇搖搖欲墜的木門猛撲過去!不是後退,而是前進!

他無視了那從門縫中伸出的、滴落粘液的腐爛手爪,無視了那張在黑暗表面扭曲凸起的、充滿惡意的模糊人臉!他的目標,是門板裂縫邊緣,那些因爲劇烈沖突而變得“顯眼”的、代表着門板“存在定義”的最基礎的規則線條!

“給我——斷開!!!”

沈晦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嘶吼!他染血的右手(掌心在之前摔倒時被碎石劃破),帶着他全部的力量、意志和左眼真理之瞳被強行“超頻”後捕捉到的、那唯一一絲稍縱即逝的“破綻”,狠狠地朝着門板裂縫邊緣,那幾條異常活躍的規則“存在線”抓去!

這不是物理的抓握!

更像是…一種對“存在”本身的…褻瀆和篡改!

嗡——!

一股無形的、令人牙酸的、仿佛空間本身被強行扭曲撕裂的尖銳噪音,猛地從沈晦手指觸碰的位置爆發開來!

他染血的指尖,如同燒紅的烙鐵插入黃油,竟然硬生生地“插入”了門板的木質紋理之中!不,不是插入木頭!是插入到了那些由規則構成的、維系着門板“存在”的線條之中!

嗤——!

如同燒紅的鐵條淬入冰水!沈晦指尖觸碰到的規則線條,瞬間變得赤紅!然後,在一聲只有他能“聽”到的、象征着某種根基被撼動的悲鳴中——寸寸斷裂!

“咔嚓!!!”

一聲遠比之前任何撞擊都要響亮、都要徹底的碎裂聲,在202室轟然炸響!

不是門板破裂!

是整扇門!連同它的門框!在沈晦手指觸碰的位置爲中心,如同被投入石子的鏡面,瞬間布滿了無數蛛網般密集的裂紋!下一秒!

譁啦啦——!

整扇腐朽的木門,連同它周圍的牆壁、門框,如同被抽掉了所有支撐的沙堡,瞬間崩塌、瓦解!化作了漫天飛濺的、混雜着木屑、磚塊、灰塵和…某種粘稠黑暗物質的碎片!

一個巨大的、不規則的破洞,出現在原本是門的位置!

破洞之外,不再是預想中的黑暗走廊。

而是一片…更加深邃、更加粘稠、仿佛由純粹惡意和絕望構成的…蠕動陰影之海!

那片陰影之海如同活物般翻滾着,剛才被強行阻隔在門後的影噬畸變體,此刻如同掙脫了枷鎖的惡鬼,發出了一聲混合着狂喜和暴怒的、非人的尖嘯!一只由純粹粘稠陰影構成的、巨大無比的利爪,帶着撕裂空氣的惡風,從破洞外那片翻滾的陰影之海中猛地探出!五根如同黑色彎鉤般的爪尖,閃爍着不祥的幽光,帶着要將沈晦連同他身後整個空間都徹底撕碎的恐怖威勢,當頭抓下!

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

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滋——轟!!!”

一道狂暴到極致、凝練如實質的幽藍數據洪流,如同咆哮的電子怒龍,猛地從沈晦身後角落爆發!瞬間跨越空間,狠狠地轟擊在那只抓來的陰影巨爪之上!

是謝縈!她在沈晦撕裂門板規則根基的瞬間,似乎捕捉到了某種契機,強行壓榨出最後的力量,發動了攻擊!

數據流與陰影巨爪猛烈碰撞!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只有一種令人靈魂顫栗的、物質與能量被強行湮滅的詭異靜默!幽藍的數據流如同強酸般瘋狂腐蝕着陰影巨爪,發出“滋滋”的恐怖聲響,大片的陰影被蒸發、湮滅!巨爪的爪勢瞬間被阻滯!

影噬畸變體發出一聲痛苦而暴怒的尖嘯!

但謝縈的攻擊也到此爲止!她發出了一聲如同電子元件過載燒毀般的尖銳悲鳴,身體表面的幽藍數據流瞬間黯淡到幾乎熄滅,構成身體的像素塊大面積崩解、飛散!她蜷縮的身體如同斷了線的風箏,重重砸在牆角,徹底失去了所有動靜,只有極其微弱、仿佛隨時會熄滅的幽藍光點還在她身體殘破的輪廓上明滅。

陰影巨爪雖然被腐蝕掉大半,但殘餘的部分依舊帶着恐怖的動能,繼續朝着因規則反噬而精神劇震、僵立當場的沈晦狠狠抓來!

完了!

沈晦的瞳孔中倒映着那不斷放大的陰影利爪,死亡的冰冷氣息已經觸及他的鼻尖!

就在這最後的瞬間——

嗡!

沈晦左眼的真理之瞳,在極致的死亡威脅和剛剛強行撕裂規則根基的反噬劇痛雙重刺激下,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近乎燃燒的灼熱光芒!視野中央,之前被謝縈強行灌入的、關於規則四“安全悖論”和“宿管”本質的混亂信息碎片,如同被投入熔爐的礦石,在死亡的烈焰中瘋狂地熔煉、提純!

一個清晰的、冰冷的認知,如同閃電般劈開他混亂的意識!

“宿管房…安全悖論…邏輯鎖…鑰匙…在…”

“弱點…是…悖論本身!”

沈晦眼中閃過一絲近乎瘋狂的明悟!面對抓來的陰影巨爪,他沒有躲閃(也根本來不及),反而猛地張開嘴,用盡全身的力氣,朝着破洞外那片翻滾的陰影之海,朝着那個隱藏在陰影深處的影噬畸變體,發出了一聲嘶啞、卻帶着某種奇異穿透力的咆哮:

“宿管房——最安全!!!”

這五個字,如同帶着魔力的咒語,在沈晦嘶吼而出的瞬間,仿佛觸動了這片空間中某個無形的、深埋的規則開關!

轟——!!!

整個202室,連同外面翻滾的陰影之海,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空間猛地劇烈扭曲、震蕩了一下!

那只抓向沈晦的陰影巨爪,在距離他面門不到十厘米的地方,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猛地僵在了半空中!

破洞外,那片翻滾的陰影之海深處,影噬畸變體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充滿了極致痛苦、混亂和…恐懼的尖利嘶鳴!它那由陰影構成的軀體瘋狂地扭曲、翻滾、膨脹又收縮,仿佛內部正在發生着可怕的自毀性沖突!構成它軀體的濃稠黑暗,如同沸騰的開水般劇烈地翻涌、蒸發!

【邏輯悖論反噬!】

【目標畸變體核心規則沖突!】

【自毀程序…啓動!】

真理之瞳冰冷的提示在劇痛的視野中閃過!

影噬畸變體那巨大的陰影軀體,如同一個被戳破的、裝滿墨汁的氣球,猛地向內坍縮!然後——

噗!!!

一聲沉悶的爆裂聲!構成它軀體的粘稠黑暗如同被引爆般,朝着四面八方猛烈地噴射、飛濺!瞬間將202室靠近破洞的區域,連同門外的一小片空間,染成了一片狼藉的、散發着濃烈惡臭的黑色污跡!

幾滴冰冷的、粘稠的黑色液體濺到了沈晦的臉上,帶着一種令人作嘔的滑膩感和深入骨髓的寒意。

破洞外,那片翻滾的陰影之海如同退潮般迅速變得稀薄、平靜,最終徹底消失,露出了後面…一條狹窄、幽深、同樣彌漫着死寂和塵埃的走廊輪廓。影噬畸變體存在的痕跡,只剩下牆上、地上的大片污跡和空氣中殘留的惡臭。

劫後餘生。

巨大的虛脫感如同海嘯般席卷而來,沈晦雙腿一軟,再也支撐不住,靠着身後冰冷潮溼的牆壁,緩緩滑坐在地。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帶着血腥味和劫後餘生的顫抖。左眼的灼痛如同無數鋼針在攪動,視野血紅模糊,幾乎要失明。剛才強行撕裂規則根基和引導悖論反噬帶來的精神沖擊,如同被重型卡車碾過,頭痛欲裂。

他贏了…暫時。用一種近乎自殺的方式。

他的目光艱難地轉向角落。謝縈蜷縮在那裏,身體幾乎完全透明,構成輪廓的微弱幽藍光點如同風中殘燭,明滅不定,仿佛下一秒就會徹底熄滅。籠罩房間的數據光網早已消失無蹤。

代價慘重。

沈晦疲憊地閉上眼睛,試圖平復狂跳的心髒和混亂的思緒。影噬畸變體最後爆裂的污跡散發着惡臭,但他連抬手擦掉臉上粘液的力氣都沒有了。

然而,就在這片死寂之中,在沈晦沉重的喘息聲和謝縈微弱的光點明滅之外——

咚…咚咚…

一個輕微、沉悶、仿佛隔着厚重牆壁的敲擊聲,極其突兀地、極其緩慢地…從202室另一側的牆壁深處…傳了出來。

那聲音的位置…赫然就在之前沈晦發現血字警告的那面牆的…正後方!

咚…咚咚…

敲擊聲帶着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節奏感,停頓了一下。

然後,一個低沉、沙啞、仿佛兩塊粗糙骨頭摩擦的聲音,穿透了厚厚的磚牆,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無聲息地鑽進了沈晦的耳朵:

“新…來…的…”

“你…的…笑…容…”

“看…起…來…”

“很…疼…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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