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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在高空平穩飛行,我靠在窗邊,外面是一片白茫茫的雲海。
腦子裏卻止不住地想,霍渺過去十年,一趟趟飛去F國,到底圖什麼?
是爲了見誰?爲了什麼事?還是爲了躲開我?
婚禮當天,莊楠穿上婚紗,整個人像是從畫裏走出來的,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耳邊又響起她幾天前悄悄說的話:
“你家霍渺,真會挑東西。”
當年我和霍渺結婚,戒指和婚紗都不是買的名牌,是他專門跑遍F國,一家家找老師傅定做的。
雖然不是大牌子,但每一樣都精致到不行,連剪裁的線頭都講究得很。
莊楠看到時眼睛發亮,說以後她結婚也要找同一家店。
那時候我滿心都是甜,壓根沒往深處想——他花了三個月時間,在異國他鄉一針一線盯着定制這些東西,身邊有沒有人陪着?
那人是不是徐菲菲?
他嘴上說着全是爲我,可那份心思,究竟摻了多少別人的影子?
我無意識摸了摸無名指,空的。
這才記起,那枚戒指早就摘了,和離婚協議一起,留在了那個曾經叫“家”的地方。
敬酒的時候,莊楠挽着新郎,笑盈盈地說:
“希望我家這位能跟你家霍渺學學,做個懂得心疼老婆的男人。”
我搖頭,聲音不大,但很清晰:
“我們已經分了。”
莊楠愣住,“什麼時候的事?怎麼突然......?”
“因爲——”
話還沒說完,背後傳來一聲低吼:
“顧滿滿,你鬧夠沒有!”
我猛地回頭,霍渺站在我身後,臉色鐵青,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就把我拽到他面前。
我震驚於他的出現,更震驚他說出來的話。
“徐菲菲是我親妹妹,這事兒誰不知道?你非要在這兒當衆潑她髒水,你居心何在?”
徐菲菲立刻低下頭,輕輕扯了扯他袖子,語氣委屈:
“霍渺哥,別說了......今天是莊楠的好日子。”
霍渺咬着牙,拉着我就往外走,腳步快得像逃命。
到了樓梯拐角,一拳砸向牆壁,震得整條走廊都仿佛抖了一下。
“你現在越來越有心眼了!裝什麼大度?不就是想讓所有人看我和菲菲的笑話?”
“我們是夫妻,你就這麼想讓我難堪?”
“我倒是無所謂,可她一個女孩子,你這樣亂說,她以後怎麼嫁人?”
他怒氣沖天,看起來真像是被狠狠傷了心。
可我心裏,卻一點點冷了下來。
整整三天,他一次都沒回過家。
我盯着他,嗓音幹澀:“所以......這幾天你都在陪徐菲菲,一次都沒回去看過?”
他皺眉,不耐煩地回:“我當然回去了,家裏桌上哪有什麼東西?”
“那你現在就去給我道歉。”
我攥緊拳頭,指甲掐進掌心。
“東西就在房間裏,等你哪天找到了,再來跟我說話。”
霍渺臉色變了變,轉頭看向徐菲菲:“你看到了嗎?”
她攤手,一臉無辜:“我哪兒知道啊。”
心口一陣發堵。好一對雙胞胎,連上我家門都要結伴同行。
霍渺眉頭鎖成疙瘩,深吸一口氣,語氣終於緩下來一點:
“顧滿滿,我跟徐菲菲清清白白,什麼都沒有。”
“再說了,當初結婚我就說過,這輩子不會跟你離。”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
“你說過的話還少嗎?哪句算數了?”
“你——”他氣得嘴唇發抖,“你簡直不可理喻!”
甩下這句話,他轉身就走,臨走還不忘把徐菲菲拉上。
我站在原地,忽然笑出了聲:
“離婚協議書,你早就籤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