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巒域的幽暗深處,溼冷的霧氣如同粘稠的絲絛,纏繞着虯結的古木,將光線吞噬殆盡。華雲殤的身影在泥濘與腐葉間無聲穿行,混沌雙瞳在昏暗中流轉着微不可察的幽光,精準地避開盤踞在朽木根部的毒瘴氣旋和潛伏於腐葉下的致命藤蔓。接連兩次遭遇白媚子,雖輕鬆斬殺,卻只收獲了幾張價值寥寥的皮毛,連最低階的妖核都未凝結。
“終究是血脈駁雜的低階妖獸……”華雲殤心中並無太多失望,反倒一片澄明。在天域時,他便深知天地萬物自有其位階,如同星辰各有其軌。這些白媚子,不過是這蠻荒叢林食物鏈底層的存在,指望它們孕育血核,無異於沙中淘金。祖父華清明所授的《九煉塵微訣》,其根基便在於對“道”的認知與對自身力量的極致掌控。此界修士,唯有踏入蛻凡之境,方能引動道痕潮汐,化量變爲質變,舉手投足間引動天地偉力。而他此刻雖被封印在塵微通幽,卻因功法之玄妙,百煉道痕凝而不散,每一縷靈力都如千錘百煉的精金,鋒芒內蘊,穿透力遠非尋常同階可比。
他稍作調息,內視丹田氣海。那柄由百道道紋凝聚的“道紋小劍”靜靜懸浮,光華溫潤。方才幾場戰鬥,靈力消耗微乎其微,反倒是這瓊巒域無處不在的奇異重力,如同無形的巨錘,反復鍛打着他的筋骨血肉與流轉的靈力。每一次邁步,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進行一場無聲的淬煉。
“一百一十道……”華雲殤清晰地感知到道痕數量的增長,心中微動。僅僅經歷四五場強度不高的戰鬥,在這特殊環境的錘煉下,道痕竟生生提升了十道!這速度,放在天域也是駭人聽聞。他想起祖父華清明曾言:“修行之路,非唯靜坐參玄。紅塵煉心,絕境礪志,亦是大道通途。”此地,果然是一處天然的煉體寶地!若能在此長期磨礪,配合《九煉塵微訣》,被封印的境界雖無法突破,但根基之雄渾、靈力之精純,必將達到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
混沌雙瞳掃向前方愈發泥濘、瘴氣彌漫的區域——晶源灣鱷的領地。空氣中彌漫着濃重的土腥與水汽,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屬於頂級掠食者的腥臊與暴虐氣息。他不再猶豫,心念微動,袖中溫養的道紋小劍無聲無息地激射而出,化作一道微不可察的金線,瞬息沒入前方濃霧之中。
道紋小劍如同他延伸的感官,將四百三十米範圍內的一切清晰映照於識海:嶙峋的怪石,深不見底的泥潭,盤踞的毒蟲……以及,泥沼深處,那兩股正在激烈碰撞的、狂暴而強大的妖力波動!
“凝真高階!”華雲殤瞳孔微縮,瞬間做出判斷。憑借小劍傳回的妖力特征與妖紋形態,他幾乎可以肯定,那是兩頭血脈強悍的晶源灣鱷正在廝殺!妖力澎湃,攪動得整片泥沼如同沸騰的墨池,泥漿翻滾,土黃色的妖光閃爍不定。
一股強烈的戰意,如同被點燃的火星,在華雲殤心底升騰。機遇與危險並存!兩頭凝真高階的妖獸,若能獵殺,獲取血核的概率遠非白媚子可比!他迅速以神念掃過方圓數千米,確認再無其他強大妖獸或修士氣息潛伏,此地已成暫時的“真空”地帶。
“就是此刻!”華雲殤眼中厲芒一閃,再無遲疑。他身形如離弦之箭,驟然加速,混沌劍胚瞬間出現在手中,古樸的劍身嗡鳴震顫,灰蒙蒙的光華流轉。同時,他雙手掐訣,體內百道道紋轟然亮起,引動周遭土行元力,化作一道道無形的靈力壁障,如同巨犁般狠狠插入兩頭灣鱷激戰的中心!
“轟隆!”
泥漿炸開,土石飛濺!狂暴的能量對沖被強行打斷,兩頭龐然大物被這突如其來的外力分隔開來,發出驚怒交加的嘶吼,凶戾的目光瞬間鎖定了闖入者——那個在它們眼中渺小如螻蟻的人類!
華雲殤沒有絲毫停頓,一出手便是雷霆萬鈞!他深知面對這等凶物,試探即是找死!
“混沌劍分形,道紋劍!融!”
心中低喝如雷!混沌劍胚灰光大盛,一道凝練如實質的金色劍影瞬間分裂而出!與此同時,那柄溫養多時、光華內蘊的道紋小劍,如同乳燕歸巢,帶着尖銳的破空厲嘯,精準無比地融入金色分形劍之中!
嗡——!
融合的刹那,劍影形態未變,但光華驟然內斂,劍身之上浮現出無數細密玄奧的道紋虛影,一股斬破虛妄、湮滅混沌的恐怖鋒銳之意轟然爆發!劍尖所指,空間仿佛都爲之扭曲!這正是華雲殤目前能動用的最強殺招——融合了道紋小劍本源鋒銳與混沌劍胚破滅之力的絕殺一劍!目標直指左側那頭體型稍小、氣息略遜半籌的晶源灣鱷!
那灣鱷銅鈴般的凶睛猛地收縮成針尖大小!源自血脈深處的危機感讓它渾身鱗片瞬間倒豎!它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周身土黃色的妖紋瘋狂閃爍,原本覆蓋着厚重泥漿的粗糙表皮,竟在刹那間泛起一層如同精鋼澆鑄般的冷硬光澤,更有點點晶石般的紋路浮現——天賦神通·晶岩甲!
嗤——!
融合劍光如同燒紅的烙鐵刺入牛油,精準無比地刺在晶岩甲最厚實的胸腹交接處!刺耳的金屬摩擦聲伴隨着火星四濺!劍鋒勢如破竹,竟硬生生破開了那堪比精鋼的防御,深深刺入血肉之中,直至觸及堅硬的骨骼!
吼——!!!
鑽心劇痛讓灣鱷徹底瘋狂!它龐大的身軀因劇痛而劇烈抽搐,但凶性也被徹底點燃!它甚至不顧插在身上的利劍,巨尾猛地拍擊泥沼!
“轟!”泥漿沖天而起,瞬間凝聚成一只猙獰無比的巨大泥鱷首,張開足以吞下整輛馬車的巨口,帶着腥臭的惡風,朝着半空中的華雲殤噬咬而下!同時,它粗壯的後肢在泥沼中猛地一蹬,龐大的身軀竟爆發出與其體型不符的恐怖速度,如同一輛失控的戰車,裹挾着漫天泥漿,血盆大口張開,露出匕首般的獠牙,朝着華雲殤下盤猛沖撕咬!長尾更是如同鋼鞭,帶着撕裂空氣的厲嘯,橫掃華雲殤立足之地!
上下夾擊!絕殺之局!
華雲殤混沌雙瞳中深淵紫火與血珀疊影瘋狂流轉,將襲來的攻擊軌跡瞬間解析!千鈞一發之際,他心念再動!
“破!”
道紋小劍雖已融入分形劍,但其本源靈性尚存!一道微不可察的金芒自融合劍影中分離而出,如同靈蛇般電射向那噬咬而來的泥鱷巨首!金芒雖小,卻蘊含着道紋小劍無堅不摧的鋒銳本源!
噗嗤!
泥鱷巨首被金芒輕易洞穿核心,轟然潰散,重新化作漫天泥雨灑落!
與此同時,華雲殤足下發力,身形如鬼魅般凌空拔起,險之又險地避開了橫掃而來的鋼尾和下方撕咬的巨口!泥漿擦着他的鞋底飛濺,腥風撲面,死亡的氣息近在咫尺!
然而,那頭受傷的灣鱷一擊不中,竟猛地沉入泥沼之中,瞬間消失無蹤!只留下渾濁翻滾的泥漿和插在它身上、兀自嗡鳴震顫的融合劍影。
華雲殤心中一凜!這畜生竟如此狡詐凶悍!他立刻召回融合劍影,混沌劍胚橫於胸前,神識如同蛛網般鋪開,全力感知泥沼下的動靜。
譁啦——!
右側泥漿猛地炸開!那頭受傷的灣鱷竟從華雲殤側後方不足三丈處破泥而出!它渾身浴血,傷口處劍氣肆虐,卻凶性更熾!它張開巨口,一道凝練到極致的土黃色毀滅光波,如同怒龍出洞,帶着湮滅一切的氣息,直轟華雲殤後背!而它龐大的身軀更是緊隨其後,血珀般的利爪撕裂空氣,直掏華雲殤心窩!竟是搏命一擊!
“哼!”華雲殤早有防備,混沌劍胚反手格擋,劍身灰光大放,硬撼那毀滅光波!
轟!!!
狂暴的能量沖擊波炸開,華雲殤身形劇震,護身符籙的金光劇烈閃爍,幾近破碎!氣血翻騰,喉頭涌上一絲腥甜。但他借力旋身,險之又險地避開了緊隨其後的致命掏心爪!
更糟糕的是,另一頭被暫時分隔的灣鱷,此刻已徹底掙脫了靈力壁障的束縛,發出一聲震天咆哮,裹挾着滔天泥浪,朝着華雲殤猛沖而來!兩頭凝真高階的凶獸,一前一後,形成了夾擊之勢!
華雲殤眼中寒芒暴漲!靈力消耗已近半,護身符岌岌可危,而另一頭灣鱷的威脅迫在眉睫!不能再拖了!
“劍影陣!起!”
他不再保留,雙手結印,體內靈力如同決堤洪水般狂涌而出!混沌劍胚與道紋小劍(已從融合狀態分離)同時爆發出璀璨光華!劍影瞬間分化!
一生二,二生四,四生八……瞬息之間,六十四道凝練無比、流轉着混沌灰芒與道紋金光的劍影憑空出現!這並非祖父華清明那引動時空長河、以萬古源液鎮壓諸天的無上劍陣,而是華雲殤結合自身對混沌之道的粗淺理解與《九煉塵微訣》的根基,模仿出的簡化版困殺之陣!
六十四道劍影按照玄奧軌跡急速穿梭,瞬間將那頭受傷的晶源灣鱷籠罩其中!劍光交織成網,每一道劍影都帶着切割神魂的鋒銳與遲滯行動的混沌之力,如同一個巨大的磨盤,瘋狂絞殺、切割着灣鱷的晶岩甲與血肉!劍氣縱橫,血肉橫飛,灣鱷發出淒厲無比的慘嚎,瘋狂掙扎,卻如同陷入泥潭的巨獸,行動被極大限制!
趁此良機,華雲殤手持混沌劍胚本體,人劍合一,化作一道撕裂昏暗天幕的驚虹!他將體內剩餘的大半靈力毫無保留地注入劍身,同時再次引動道紋小劍本源!
“融!”
道紋小劍化作流光,再次融入混沌劍胚!這一次,劍身光芒內斂到極致,仿佛所有的光華都被壓縮在劍鋒一點,散發出令人心悸的毀滅波動!
“斬!”
驚虹貫日!目標直指被困劍陣、傷痕累累的灣鱷頭顱!
噗——!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只有一聲輕微的、如同熱刀切過牛油的聲響。融合了雙劍本源的驚虹,毫無阻礙地穿透了灣鱷瘋狂凝聚的最後妖力防御,貫穿了它堅硬的頭骨,從後腦透出!
灣鱷龐大的身軀猛地一僵,凶睛中的暴虐與瘋狂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無盡的空洞與死寂。轟然一聲,重重砸入泥沼,激起漫天泥浪。
斬殺一頭!華雲殤劇烈喘息,臉色微微發白。這一擊消耗巨大,靈力已跌至安全線以下。然而,危機並未解除!
吼——!!!
另一頭晶源灣鱷目睹同伴慘死,徹底陷入了狂暴!它發出震碎山嶽的咆哮,雙目赤紅如血,周身妖紋如同燃燒般亮起!它不再有任何保留,天賦神通催動到極致,龐大的身軀覆蓋上比之前更厚、更亮的晶岩鎧甲,如同一座移動的晶石堡壘,帶着碾碎一切的恐怖氣勢,朝着力竭的華雲殤猛撞而來!所過之處,泥沼被犁開深深的溝壑,空氣發出不堪重負的爆鳴!
退?無路可退!此地泥沼遍布,遁速受限,一旦轉身,必死無疑!
華雲殤眼中閃過一絲狠厲!退無可退,唯有死戰!祖父的教誨在心頭響起:“劍者,寧折不彎!心之所向,劍之所指!”
他強行壓下翻騰的氣血,混沌雙瞳鎖定狂沖而來的巨獸。身形不退反進,腳踏玄奧步法,如同狂風暴雨中的一葉扁舟,在狂暴的沖擊波與飛濺的泥石中穿梭閃避!混沌劍胚與道紋小劍再次分離,化作兩道致命的流光,在他精妙絕倫的操控下,如同穿花蝴蝶,又似索命無常!
點!刺!削!斬!引!格!
雙劍配合無間,或精準地點在晶岩甲妖力流轉的節點,打斷其蓄勢;或刁鑽地刺向其因沖鋒而暴露的眼瞼、關節縫隙;或狠辣地削斬其粗壯的肌腱;或以巧勁引偏其勢大力沉的爪擊;或以混沌劍胚硬撼其橫掃的巨尾,借力卸力!
華雲殤將身法、劍術、戰鬥意識發揮到了極致!每一次閃避都險之又險,每一次格擋都震得手臂發麻,氣血翻涌。護身符籙的金光早已破碎,粗布勁裝被凌厲的爪風撕開數道口子,露出下面隱隱滲出血絲的肌膚。泥漿糊滿了他的臉龐和衣衫,狼狽不堪,唯有那雙混沌雙瞳,依舊沉靜如淵,燃燒着不屈的戰意!
他不再追求一擊必殺,而是如同最耐心的獵人,利用雙劍的靈動與自身超絕的戰鬥智慧,不斷在狂暴的灣鱷身上增添着傷口。道紋小劍專破防御節點,混沌劍胚則負責擴大戰果。晶岩甲雖堅不可摧,但在道紋小劍本源鋒銳的持續切割和華雲殤精準打擊下,也開始出現裂痕,妖力流轉變得滯澀。
這是一場意志與耐力的比拼!華雲殤的靈力在飛速消耗,丹藥的回補杯水車薪。但他咬緊牙關,將《九煉塵微訣》運轉到極致,壓榨着經脈中每一絲靈力,同時敏銳地捕捉着灣鱷因久攻不下、傷勢累積而逐漸顯露的破綻!
終於!在又一次險之又險地避開掏心爪,並以混沌劍胚硬撼巨尾,借力飄退的瞬間,華雲殤捕捉到了那稍縱即逝的機會——灣鱷因巨尾橫掃用力過猛,龐大的身軀出現了一絲微不足道的失衡,脖頸側面一處晶岩甲覆蓋相對薄弱的區域,因妖力瞬間的遲滯而暴露出來!
“就是現在!”
華雲殤眼中精光爆射!心念如電!道紋小劍與混沌劍胚瞬間化作兩道交纏的金灰流光,如同雙龍出海,帶着他最後凝聚的靈力與不屈的意志,以超越之前任何一次的速度與力量,狠狠刺向那處致命的破綻!
噗!噗!
兩聲輕響幾乎不分先後!道紋小劍率先洞穿晶岩甲防御,混沌劍胚緊隨其後,狠狠貫入血肉!
吼——!!!
灣鱷發出驚天動地的慘嚎,龐大的身軀如同被抽掉了脊梁,轟然側翻,重重砸入泥沼,濺起沖天的泥浪。鮮血如同噴泉般從脖頸的傷口涌出,迅速染紅了渾濁的泥漿。它劇烈地抽搐着,凶睛中的赤紅迅速黯淡,最終徹底失去了光彩。
贏了!
華雲殤拄着混沌劍胚,單膝跪在泥濘之中,劇烈地喘息着,汗水混合着泥漿從額角滑落。他感覺渾身骨頭都像散了架,靈力幾乎枯竭,後背幾處被爪風掃過的地方火辣辣地疼。但他混沌雙瞳深處,卻燃燒着一股難以言喻的熾熱——那是歷經生死搏殺、最終戰而勝之的暢快,以及對自身力量邊界更清晰認知後的明悟。
他強撐着站起身,走到兩頭龐大的灣鱷屍體旁。混沌雙瞳掃過,很快在它們頭顱深處,感應到了兩團凝練、散發着濃鬱土行元力與生命精華的渾圓晶體。
“血核!”華雲殤眼中終於露出一絲如釋重負的喜色。果然,血脈強大、實力達到凝真高階的妖獸,孕育血核的概率極高。這兩枚血核,土行元力精純澎湃,正是煉制土系法寶的絕佳核心材料!
出於本心,他並未立刻收取血核。掌心道火升騰,純淨的火焰將兩具龐大的鱷屍緩緩包裹。看着火焰中逐漸化爲灰燼的殘軀,華雲殤低聲道:“取爾血核,承爾因果。塵歸塵,土歸土,免曝屍荒野之苦。”他分出一縷微弱卻堅韌的神念,附着於附近一塊巨石之上。這縷神念並無攻擊之力,卻如同一盞微弱的燈塔,將在接下來七日守護此地,驅散可能前來啃噬殘骸的低階妖獸或邪穢,直至屍骨徹底化爲塵土,回歸這片養育它們的泥沼。
做完這一切,他才小心翼翼地以靈力包裹,將兩枚溫潤如玉、散發着土黃色光暈的血核收入儲物袋中。觸手溫涼,內裏蘊含的磅礴能量讓他精神微微一振。
尋了一處相對幹燥的巨岩,華雲殤盤膝坐下,吞下數顆回氣丹藥,全力運轉《九煉塵微訣》,開始調息恢復。泥沼的溼冷氣息包裹着他,疲憊如潮水般涌來,但他的心神卻異常活躍。
“煉器……還差許多。”他默默盤算着。這兩枚都是土屬性的血核,品質上乘。若想煉制一件攻防兼備、且能與他混沌劍胚或道紋小劍形成互補的法寶,至少還需要再收集一枚同階甚至更高階的土系血核作爲核心能量源的補充,或者以其他屬性的高階材料進行調和。此外,還需十根以上蘊含強大妖獸精華的異骨作爲法寶骨架,再加上諸如“沉星鐵”、“地脈精金”之類的珍稀礦物進行熔煉塑形……最後,還需找到一位技藝精湛、值得信任的煉器師出手。
華雲殤腦海中閃過寧婉晨的身影。玲瓏閣的煉器術或許可行,但材料收集之艱難,絕非朝夕之功。他目前擁有的,僅僅是兩枚血核和之前獵殺厄難熊所得的一對血珀爪及幾根異骨,距離目標還差得遠。
“攻擊手段不缺,防御卻是短板。”華雲殤審視自身。混沌劍胚鋒芒無匹,道紋小劍一擊必殺,祖父所授的劍陣雛形也初具威力。然而,面對晶源灣鱷這等凶獸的狂暴攻擊,僅靠護身符籙和肉身硬抗,終究太過凶險。慕容家血脈帶來的強橫肉身是底牌之一,九龍位格更是終極底蘊,但非生死關頭絕不可輕動。一件強大的防御法寶,已是當務之急。
他撫摸着袖中溫養的混沌劍胚,感受着其內蘊的浩瀚本源。煉器的念頭愈發清晰。他要煉制的,絕非一件普通的防御法器,而是一件能與混沌劍胚呼應、甚至在未來能承載部分混沌本源的護身之寶!這需要頂級的材料,頂級的煉器術,以及……他對自身“道”的更深理解。
至於“位格”……華雲殤目光投向瓊巒域更深邃、更危險的區域。強大的龍屬妖獸?可遇不可求。他暫時壓下這個念頭,當務之急是恢復實力,收集材料。
丹藥化開的暖流在經脈中流淌,枯竭的靈力如同幹涸的河床重新注入活水。華雲殤閉上雙眼,心神沉入氣海,全力引導着靈力運轉,修復着身體的疲憊與暗傷。泥沼的溼冷,妖獸殘留的暴虐氣息,都無法動搖他磐石般的心境。此戰雖險,收獲亦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