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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曉的瞳孔放大,震驚道。
“不.....不可能”
“這是假的”
“假的?”我輕笑一聲,將另一份文件也放在她面前。
那是普陀寺開具的正式收據,上面蓋着鮮紅的鋼印。
捐贈項目寫着:延壽祈福法事。
金額,一百萬。
“這也是假的嗎?”
“寧曉,我花了一百萬,請了寺裏最高規格的僧團。”
“爲你父親做了七天七夜的延壽法事。”
“我還發願,用我自己的十年陽壽,去換他的平安。”
“大師說,只要今晚子時之前,不動嗔念,不行惡事。”
“這場法事就能功德圓滿。”
“你父親,就能挺過這一關。”
我的聲音很輕。
“可是你呢?”
“你對我做了什麼?”
“你對我惡語相向,對我動手,甚至,還籤下了這份離婚協議。”
我揚了揚手裏的協議書。
“你所有的惡行,都破了這場法事的功德。”
“所以,是你,是你親手殺死了他。”
“不!!!”
寧曉發出一聲嘶吼。
她猛地從地上爬起來,想要搶奪我手中的捐贈記錄。
我輕易地側身躲開。
她撲了個空,重重地摔在地上,額頭磕在門檻上,鮮血涌了出來。
可她感覺不到疼痛,只是趴在地上,伸着手,絕望地看着我。
“還給我.....你還給我”
“秦昊,我求求你把爸爸還給我”
她哭了。
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哭得涕泗橫流。
我爸聽到動靜,從房間裏走出來,看到這一幕,嚇了一跳。
“這是怎麼了?”
我沒有理會寧曉,只是轉身對我爸說:“她爸死了。”
我爸愣住了,隨即臉上露出復雜的表情,嘆了口氣。
“人死爲大,你也別太逼她了。”
“我逼她?”我看着地上那個已經崩潰的女人,覺得可笑。
“爸,你知不知道,她今天早上來,是想讓我救她爸的命。”
“而她救她爸的方式,就是讓我去死。”
我將寺廟那份被林默動了手腳的功德簿照片翻出來,遞給我爸看。
“她跟那個小三,想用邪術,把厄運轉嫁到你身上。”
“只是那個蠢貨搞錯了生辰八字,才害死了她自己的爸。”
我爸的臉色,由白轉青,由青轉黑。
他看着寧曉的眼神,充滿了憤怒和厭惡。
“你這個賤人!”
他氣得渾身發抖,指着寧曉罵道。
“我們秦家是刨了你家祖墳嗎?你要這麼害我們!”
“當初要不是我們,你連大學都上不起!”
“我們家把所有錢都給你開了公司,讓你有今天。”
“你就是這麼回報我們的?”
寧曉趴在地上,面對我爸的指責,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只是不停地搖頭,嘴裏喃喃着:“不是的,我不是故意的”
“滾!”我爸抄起牆角的掃帚,狠狠地朝她身上打去。
“我們家不歡迎你這種白眼狼!”
掃帚一下下落在寧曉身上,她卻沒有任何反抗。
她的世界,已經崩塌了。
最終,她被我爸趕出了家門。
我看着她失魂落魄的背影,緩緩關上了門。
隔着門板,我還能聽到她壓抑不住的,絕望的哭嚎聲。
直到這一刻,我才感覺到鋪天蓋地的疲憊襲來。
其實,那份延壽祈福的捐贈記錄,是真的。
但所謂的大師和法事,是假的。
我只是花了點錢,請人僞造了那份收據。
我確實想過,如果寧曉還有一絲良知,如果她能爲了她父親,真誠地向我懺悔。
或許,我會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動用我的人脈,請最好的醫生,盡力去救她父親。
可惜,她沒有。
從始至終,她想的都只是她自己。
她想讓我救她父親,卻又不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甚至,還想繼續享受着齊人之福。
人心,怎麼可以貪婪至此?
也好。
現在這樣,就是最好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