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個人被籠罩在沈斯言的陰影之下,顯得更加嬌小脆弱。
“砰!”
又一聲槍響。
女孩似乎被後坐力震得輕輕一顫,肩膀縮了縮,下意識地想後退,卻完全被身後的沈斯言禁錮在原地,動彈不得。
沈斯言非但沒有鬆開,反而就着這個姿勢,低笑着在她耳邊說了句什麼,手臂收得更緊,幾乎將女孩完全嵌入自己懷中。
那畫面,親密得刺眼。
一股連沈時序自己都無法立刻厘清的煩躁,猛地撞向他的胸口。
那感覺尖銳而陌生,帶着一絲連他自己都不願深究的嫉妒。
沈時序邁開長腿,步履沉穩地朝着靶場角落那對姿態親昵的男女走去。
“斯言。”
低沉的嗓音自身後響起。
沈斯言動作一頓,有些詫異地回頭,看到自家大哥站在不遠處。
“大哥?”
沈斯言挑了挑眉,顯然沒料到會在這裏遇到沈時序。
“大哥今天怎麼來這裏了?”
喬唯一在聽到大哥兩個字時,身體就徹底僵住了。
她下意識地想從沈斯言懷裏掙脫出來,奈何他攬在她腰側的手臂如同鐵箍,讓她動彈不得。
剛剛走廊裏的那個人居然就是沈家的大哥。
沈時序目光在她被沈斯言緊握的手和緊摟的腰上停留了一瞬,眸色深沉難辨。
“談完事,順路過來看看。”
沈時序的聲音聽不出情緒,他向前走了兩步。
他的視線終於從沈斯言身上,正式轉向他懷裏那個試圖把自己縮成一團的小人兒。
“這位是?”
他的語氣很平淡,仿佛只是隨口一問。
“哦,忘了介紹。”
他語氣帶着一種漫不經心的親昵,
“這是喬唯一,最近住在咱們家,算是咱們的妹妹。”
然後他又低頭,對恨不得把自己藏起來的喬唯一說道:“唯一,叫人,這是我大哥,沈時序。”
喬唯一看向沈時序:“……大哥好。”
居然是她。
沈時序心中掠過一絲了然,原來老爺子口中那位故人之孫,就是她。
真是緣分。
“喬小姐。”
沈時序微微頷首,“來玩槍?”
“我……斯言哥帶我來的……”
喬唯一小聲回答。
沈時序淡淡道:“斯言,唯一看起來不太適應這裏,別嚇着她。”
沈斯言嗤笑一聲,抬手揉了揉喬唯一的發頂,動作親昵自然:“我的妹妹,我自然會照顧好,不勞大哥費心。是吧,唯一?”
喬唯一被他揉得腦袋發暈,臉頰發熱,只能胡亂地點點頭。
沈時序看着沈斯言那只在她發頂作亂的手,眼神微冷。
他不再多言:“喬小姐,玩得愉快。”
說完,他不再停留,轉身邁着沉穩的步伐離開。
直到那迫人的氣息徹底遠離,喬唯一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這才發現自己後背竟然沁出了一層薄汗。
斯言哥的大哥……氣場好強。
沈斯言看着她這副如釋重負的樣子,輕哼一聲,捏了捏她的臉頰,力道不重:“怎麼?被我大哥嚇到了?瞧你這點出息。”
喬唯一吃痛,委屈地捂住臉頰,鏡片後的杏眼水汪汪地瞪着他,敢怒不敢言。
“走了,沒意思。”
沈斯言似乎因爲沈時序的出現而失去了繼續教學的興致,他攬着喬唯一的肩膀,不由分說地將她帶離了靶場。
回程的路上,沈斯言顯得有些沉默,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方向盤,不知道在想什麼。喬唯一也不敢打擾他,乖乖地坐在副駕駛,看着窗外飛速倒退的景物發呆。
而此刻,銳鋒俱樂部頂層的私人休息室內,沈時序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城郊的景色。他手中端着一杯威士忌,冰塊在杯壁上碰撞出清脆的聲響。
腦海裏,卻不期然地再次浮現出那個被厚重鏡片和劉海遮擋的小臉和那勾人的暗香。
喬唯一……
他默念着這個名字,仰頭將杯中殘餘的酒液一飲而盡。
冰冷的液體滑過喉嚨,卻未能澆滅心底那簇莫名燃起的火苗。
看來,他需要回家看看了。
回到沈家別墅時,暮色已然四合。
水晶吊燈在挑高客廳灑下暖黃的光暈,將冷硬的裝修風格柔化了幾分。
喬唯一跟在沈斯言身後,剛準備換鞋,就聽到客廳裏傳來的聲音。
“時序?今天怎麼有空回來?”
喬唯一動作一頓。
他……他也回來了?
沈斯言也聽到了動靜,眉頭蹙了一下。
“爺爺。”
沈斯言打了聲招呼,目光落在目光落在沙發上的男人身上,“大哥。”
沈時序正端着一杯清茶,氤氳的熱氣模糊了他部分冷硬的輪廓。
他穿着簡單的白色襯衫,袖口挽至小臂,露出線條流暢的手腕和一塊價值不菲的腕表。
聽到聲音,他抬眸,
“嗯。”
沈時序應了一聲,聲音低沉,
“公司事情告一段落,回來看看爺爺。”
沈衷看到並肩走進來的沈斯言和喬唯一,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些。
“唯一也回來了?正好,快來見見你時序哥,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沈衷笑着朝喬唯一招手。
喬唯一腳步微頓,感覺客廳裏那道深沉的目光再次落在了自己身上,她下意識地攥緊了衣角。
他看起來好嚴肅,會不會不喜歡我?
沈斯言察覺到了她的遲疑,手臂自然地攬住她單薄的肩膀,半推着她往前走:“怕什麼?大哥又不會吃了你。”
他攬着她在沈時序對面的沙發坐下。
喬唯一緊張得背脊挺直,雙手乖乖放在並攏的膝蓋上,厚重的劉海下,只露出一個緊繃的下頜和微微抿着的粉唇。
沈時序將她的緊張和無措盡收眼底。
他的目光掠過她扶眼鏡的纖細手指,那手指白得晃眼,指尖泛着淡淡的粉。
“時序,這就是我之前跟你提過的,喬奶奶的孫女,喬唯一。”
沈衷溫和地介紹,“唯一,這就是斯言的大哥,沈時序,你跟着叫時序哥或者大哥都行。”
喬唯一隔着厚重的鏡片看向對面的男人。
他換下了白天的西裝,修身挺闊的白襯衫,襯得他肩線愈發平直寬闊,氣質沉穩內斂。他鼻梁上架着一副精致的金絲邊眼鏡,鏡片後的眼眸深邃如古井。
“時序哥好。”喬唯一小聲開口。
“喬小姐。”他開口,聲音低沉悅耳,“歡迎。以後把這裏當自己家,不必拘束。”
“謝謝時序哥。”喬唯一輕輕點頭,連忙垂下眼睫,不敢再與他對視。
沈斯言搭在喬唯一肩後的手抬起,極其自然地揉了揉她的發頂:“唯一,現在認識大哥了,以後在學校要是被人欺負,找不到我,也可以找大哥告狀,知道嗎?”
喬唯一被他揉得腦袋發暈,小聲抗議:“斯言哥,別弄我頭發……”
沈時序看着沈斯言那只在她發頂作亂的手,鏡片後的眸光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