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時越,你這個賤人!賤人……”趙京澤躺在床上,嘴裏不停重復着這句話,胸腔裏翻涌的恨意幾乎要將他淹沒。
他覺得自己這一生就像個笑話。
年輕時,姜時越一家被下放到趙家莊,他見她細皮嫩肉,肩不能提手不能扛,心疼她幹不了重活,剛好自己也到了娶媳婦的年紀,便不顧她資本家下放的身份,執意把她娶回了家。
他和爹娘從沒看輕過姜時越,好吃好喝的都緊着她,他更是把她當溫室裏的嬌花,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掏心掏肺地對她好。
誰能想到,結婚二十二年後,他一場重病需要血型配對,才從孩子的血型裏發現了驚天秘密!
他天塌了,自己疼了二十多年的孩子,根本不是親生的!
那時候他已經功成名就,走上人生巔峰,本想着就算自己死了,把工廠留給孩子,姜時越有孩子照顧,也算了卻心願,沒想到老天給他開了這麼大一個玩笑,他好恨,好冤啊!
不過他還是存着一線希望的,姜時越的爲人應該不會背叛自己?
後來,他偷偷的拿孩子的頭發去做了親子鑑定,結果顯示孩子確實不是他的!!
趙京澤是個很傳統的男人,根本接受不了被背叛這件事,那感覺就像墜入了痛苦的深淵。
更讓他憤怒的是,真相敗露後,姜時越不僅沒有心懷愧疚地懺悔,還一口咬定自己是清白的,是他污蔑的。
孩子更是離譜到私下裏去尋找親生父親!
趙京澤心中的憤怒如火山爆發,百萬資產是他一步步打拼打下來的,憑什麼留給這對白眼狼母子享受?
臨死前,他設下死局,給姜時越和孩子喂了藥,拿刀一刀刀割在他們身上,發泄着二十多年的欺騙與屈辱。
他自己也在血債血償後氣血攻心,一口老血噴出,徹底斷了氣。
但他還是不甘心啊,閉眼的那一刻,腦袋裏都是在想自己窩囊被欺騙的一生。
“造孽啊,造孽啊……”忽然窗外傳來撕心裂肺的哭嚎。
趙京澤眼睛“唰”地睜開,看着入眼的茅草屋頂,他有點懵。
“姜時越!你這個小賤人!你不得好死!”
“老天爺啊!我們趙家到底造了什麼孽,爲什麼會娶了這樣的潑婦進門啊!”
趙京澤腦海裏閃過一抹困惑,他突然想到了什麼,無光的眼睛猛地睜大。
趙京澤一骨碌坐起身,環顧四周。
土胚房的牆壁,牆上貼着的明星畫,屋子裏除了少了桌子、凳子和櫃子,趙京澤還是認出來這是他年輕時候的家。
趙京澤顫抖着伸出手,僅一眼瞳孔驟縮。
明明生病手指枯瘦,怎麼轉眼之間就圓潤了,年輕了?
啪!
啪!!
趙京澤兩巴掌扇在自己臉上,兩巴掌都是用了力的,一張俊臉瞬間紅腫了起來。
趙京澤碰到了自己發腫的臉,疼的呲了一聲。
不是夢!
難道……
他重生了?!
巨大的狂喜瞬間淹沒了趙京澤,他心髒心咚咚的狂跳,像是要蹦出胸膛一般。
太好了!
真是太好了!
既然老天爺讓他重來一次,他絕不再像上輩子那樣迷迷糊糊的過日子!
他上輩子知道真相的太晚了,才讓這對狗母子輕輕鬆鬆地一刀就痛快的死去。
這輩子,他趙京澤,不僅要一步一步,像趕着待宰羔羊那樣把姜時越和她的野種推往陰曹地府!
還要把那個野男人揪出來,一刀刀剮了!
屋外的哭嚎還在繼續,趙京澤壓下心裏涌出來的激動,掀開被子下了床,大步往門外走。
一出門,就看到爹娘癱坐在院子裏,爹臉色慘白,娘拍着大腿哭得撕心裂肺,地上還散落着幾張紙鈔。
“爹!娘!你們怎麼坐在地上?”趙京澤快步上前,先把娘攙扶起來。
“兒啊!你可算醒來了!”黃菜花看到兒子,哭得更凶了,抓着他的胳膊就開始惡人先告狀,“咱家變天了啊!姜時越那個小賤人,她害慘咱們家了啊!”
姜時越!
趙京澤腦子“嗡”的一聲,黃菜花的話響在耳邊……
對了,這個時候他雖然才認識姜時越幾天,但昨天就已經把她風風光光地娶進門了。
黃菜花繼續把姜時越說得一文不值,“姜時越就是個不知廉恥的潑婦!背着你跟野男人私會,還懷了野種!”
“被我們撞破了,她不僅不知錯,還撒潑打滾,嗓門高得能掀了屋頂!最後竟然把家裏的家具,值錢的東西全搬空賣了,卷着錢跑了!”
黃菜花指着高高腫起的臉,五個怵目驚心的五個紅色巴掌印,“這個小賤人還動手打人,你看娘這臉上就是被她扇的!”
趙京澤看見母親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傷痕,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對於母親口中這些形容姜時越的話,趙京澤一句都沒有懷疑,上輩子她都幹出偷偷出軌讓他養野種的事,還有什麼事是她做不出來的?
原來姜時越從一開始就是揣着別人的種子嫁給他的!怪不得他一提親,她就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上輩子他被蒙在鼓裏,像頭牛一樣任勞任怨寵了她二十多年,把別人的孩子捧在手心裏疼了二十多年,現在回想起來,自己簡直就是個小醜!
不止讓他喜當爹,還卷走了家裏所有值錢的東西 ,呵!
她姜時越怎麼那麼牛逼!
真以爲沒人治得住她了嗎?!
趙京澤垂在身側的手狠狠攥成拳頭,怨恨幾乎要將他吞噬。
黃菜花被兒子眼裏的狠戾嚇得一哆嗦,那眼神,像是要吃人。
趙鐵錘也看出了兒子的不對勁,連忙給婆娘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別再添油加醋了,萬一遭不住打擊再出點什麼事,趙家就真的完了。
趙京澤把黃菜花攙扶到堂屋的長凳上,沒再多說一句話,轉身往自己房間走。
他拿走搭在門背後的一件卡其布褂子,披在肩上,沉着臉大步向外走去。
按照娘的說法,姜時越這會兒已經卷款跑了,沒準去找情夫會合了,現在追上去說不定能看清那個野男人的樣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