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待會兒要跟我女朋友求婚,你可以收下這朵玫瑰花,等到了山頂再幫我送給她嗎?”
藍晚音剛剛爬到半山腰,就突然收到了一個男生送來的玫瑰花。
男生是趁女朋友打電話偷偷跑來送花的,一臉誠懇,但有些着急。
藍晚音猶豫了一瞬。
男生彎着腰:“拜托了!”
“……好。”藍晚音把花收下。
“謝謝你,麻煩了!”男生很有禮貌,連聲道謝。
趁女朋友電話還沒有打完,他趕緊去給其他人送花。
“把花給我吧,我幫你藏着。”鄭家逸主動伸出手。
“謝謝。”藍晚音把花遞到他手上。
他拉開外套,把玫瑰插進內側的口袋,再小心翼翼的將外套放下來。
“現在的年輕人真會玩兒浪漫。”
“嗯。”藍晚音敷衍的應了一聲。
鄭家逸:“每次看到別人求婚或表白,我就會覺得愛情可真是一個奇妙的東西。雖然自己還沒有遇到,但卻能感覺到那份美好。”
“……”
藍晚音不喜歡這個話題,所以不打算回應。
鄭家逸扭頭看着她:“阿音,你相信愛情嗎?”
“……不信。”藍晚音聲音很冷,微微發紅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爲什麼?”鄭家逸很好奇。
藍晚音卻不想解釋:“沒有爲什麼,不信就是不信。”
“……好吧。”鄭家逸挑了挑眉,看她情緒不太對,便及時收住這個話題。
今天天氣很好。
台風已經過境,港城雨過天晴。
湛藍的天空上掛着幾朵棉花糖般的雲。
鄭家逸爲了緩和藍晚音的情緒,便準備和她聊聊有關於苗寨的趣事,可還未開口,她就突然把剛剛的話題撿了回來。
“鄭醫生,你相信愛情嗎?”
鄭家逸愣了愣:“我信啊。”
藍晚音皺眉:“可是我聽說,港城的很多富豪都會在外面養好幾個女人,那些女人會生下私生子,將來和原配生的孩子搶奪家產。”
“這……”鄭家逸表情一僵,“這種情況確實有,我認識的好幾個朋友家裏都是這種情況。”
“那你還相信愛情?”藍晚音頗爲驚訝的看着他。
他無奈的笑了一下:“爲什麼不信呢?愛情這種東西是因人而異的,有人踐踏愛情,就有人守護愛情。”
“愛情當然可以信,不能信的,是人。”
“……”藍晚音突然有些心煩。
因爲鄭家逸說的太對了。
這世上什麼都可以信,唯獨人不可以。
而她之所以變成今天這樣,就是因爲輕信了人心。
嘖,有點破防,感覺被人戳中了肺管子。
“山頂還有多遠?”她後悔把這個話題撿回來,趕緊又給扔了出去。
“快了。”鄭家逸抬起手,指了指前方的一截台階,“爬完那段台階,就能看到山頂了。”
“好。”藍晚音立即加快腳步,埋着腦袋往上爬。
“……你不累的嗎?”鄭家逸睜大眼睛。
藍晚音:“還好。”
苗寨建在山坳坳裏,她從小在苗寨長大,爬山是家常便飯了。哪怕現在身體不太好,她爬起來也不覺得有多費勁。
“厲害。”鄭家逸給她豎了個大拇指。
成功登頂的時候,夜幕正好降臨這座城市。
山腳下燈火輝煌,霓虹燈綿延不斷,來自不夜港的歌聲被風裹挾着飄向山頂。
藍晚音深吸一口氣,抬手撩起額前的劉海,放肆的吹着港城的夜風。
身旁,已經開始有人送花了。
鄭家逸拉開外套,掏出玫瑰,遞給藍晚音:“去吧。”
藍晚音接過玫瑰花,跟着人群走到被求婚的女生面前,把玫瑰送給她。
“給你的。”
“謝謝!”女生懷裏全都是花,快要拿不下了。
藍晚音完成任務,便退到了一邊,默默地看着女生走進愛心彩燈裏,走向她的愛情。
她應該很喜歡這場求婚。
從收到玫瑰花開始,她的眼睛就溼了。
直到男生手捧戒指單膝跪地,她便瞬間泣不成聲。
男生仰頭看着她,從相遇說到相識,再說到相愛。每一個細節他都記得那麼清楚。
女生非常感動,圍觀群衆也十分共情。
只有藍晚音板着一張臉,毫無反應。
如果沒有遇到虞照野,她今天可能也會爲這樣的愛情動容。
可世上沒有如果,虞照野殺死了她對愛情的所有幻想。
她不相信人,也不相信愛情。
但她看着眼前幸福又感動的一對男女,卻還是抬手摸了一下脖子上的平安鎖。
花花被關了一天,鎖扣一開,它立馬迫不及待的爬了出來。
只一眨眼,就消失在了黑暗裏。
“我願意!”
不出意外的,女生答應了這場求婚。
“我願意嫁給你!”
男生高興極了,戴戒指的手一直在發抖。
“哇哦!!”
求婚成功,圍觀的人群自發爲他們鼓掌。
藍晚音跟着拍了兩下手,看見男生從地上站了起來,和女生擁吻在一起。
下一秒,一群螢火蟲突然從兩邊的樹林裏飛出來。
星星點點的熒光,圍繞在相擁的情侶身邊,浪漫又新奇。
“哇,好多螢火蟲啊!”
“好漂亮!”
藍晚音的耳邊響起一陣陣驚呼。
現在這個年代,螢火蟲已經不多見了。
所有人都被這群突然出現的螢火蟲驚喜到,紛紛掏出手機拍照。
藍晚音被身旁的人擠了一下,本想後退幾步讓開位置,卻不小心踩到了一個凸起的石塊,整個人猛地踉蹌了一下,身體也往後一仰——
然後就被一雙忽然出現的手穩穩拖住。
那雙手力氣很大,在她的腰上用力撐了一下,她瞬間就站穩了。
她以爲是鄭家逸。
轉過頭去剛想道謝,卻發現鄭家逸根本不在她身邊。
她身後一個人也沒有。
她皺着眉,一股怪異的感覺突然涌上心頭。
可不等她細想,鄭家逸就一瘸一拐的從人群裏擠了出來。
“鄭醫生,你怎麼了?”她趕緊走過去,伸手扶住鄭家逸。
“唉……”鄭家逸鬱悶的嘆了口氣,抬手摘下眼鏡,在衣服上擦了擦。
“被人踩了,還連踩我好幾腳。”
“啊?”藍晚音莫名有點想笑,“同一個人踩的嗎?”
“好像是。”鄭家逸臉色發黑,“天太黑了,我就看見一個黑衣服的人一直在我面前晃,他晃一次,我的腳就疼一下,喊也喊不聽。”
“……那你還好嗎?”藍晚音眼神同情。
鄭家逸擺了下手:“不太好,因爲他踩我甲溝炎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