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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昭禾是金針王的愛徒!
蔣老爺子的話,不停在溫景謙的耳邊回蕩。
他雙腿一軟,癱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如果蔣老說的是真的,許昭禾爲什麼要瞞着他?
她明明有這樣的醫術,卻甘願自稱學徒,忍受他的輕視與質疑。
蔣老爺子看着他驚疑的模樣,嘆了口氣:“金針王醫術冠絕天下,脾氣卻比石頭還硬。”
“他立下規矩,所有學生必須先入世歷練,不慕虛名、不恃技傲物,真正能沉下心救人才算出師。”
“許醫生雖然是他唯一的徒弟,但也得守規矩。”
“歷練......”
溫景謙喃喃重復這兩個字,心髒像被鈍刀來回割過。
許昭禾剛下山時,不止一次跟他說過要歷練。
他卻嗤之以鼻,只當是她爲自己醫術不行找的借口。
爲了逼她知難而退,他特意每天找來十個疑難雜症患者供她醫治。
原來竟是真的。
梆梆梆!
他用拳頭狠狠砸向頭部,疼痛也無法驅散心底的悔恨與慌亂。
這時,一雙纖細的手突然抱住他。
“景謙,你這是做什麼?我知道爺爺危在旦夕,你心裏不好過,可你也不能這麼傷害自己的身體啊!”
“你要是垮了,溫家和我怎麼辦?”
溫景謙猛地抬頭,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攥住她的手,語氣急切:
“兮月,銀針呢?快給我!”
許昭禾說了,只要歸還銀針,她就願意出手救爺爺的命。
溫景謙此刻只想拿着銀針,立刻飛到她面前。
聞言,溫兮月臉上一僵,眼神躲閃着不敢看他。
聲音也變得結結巴巴:
“銀、銀針......我早就聽你的話,還給許昭禾了,你該去問她要才對。”
看着眼前這張熟悉的臉,溫景謙卻突然覺得有些陌生。
溫兮月究竟從什麼時候學會了說謊?
但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溫景謙還是想給她一次機會。
“兮月,你再說一遍,你真的把銀針還給昭禾了?”
雖然心虛得不行,但溫兮月還是強裝鎮定:
“是啊,我昨天就把銀針還給她了。”
“怎麼?是不是她在你面前說了什麼?你可千萬別信她的鬼話,她留着那套銀針也沒用,就是個對醫術一竅不通的騙子!”
她下意識攥緊手指。
她害怕,怕許昭禾把真相都告訴溫景謙。
話音剛落,走廊傳來嘈雜的腳步聲。
只見一群穿着樸素的人涌了進來,有老有少,個個面帶欣喜。
溫景謙看着領頭的人,覺得有些眼熟,但實在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直到領頭的男人指着他,大喊:
“兄弟們,他就是許醫生的丈夫。”
溫景謙下意識想叫保鏢。
男人卻已經快步上前,緊緊握住他的手,語氣激動:
“溫總,我們到處找不到許醫生,找人打聽了才知道,您家裏人住院了,我們是來感謝許醫生的。”
其他幾人紛紛附和:
“是啊。我病了十年了,其他醫生都束手無策,結果到了許醫生這裏,扎了半個月針就好了!”
“誰說不是呢?當初聽說免費,才抱着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心態過來,沒想到還真治好了我這條瘸腿。”
“俺們也是!要是沒有許醫生,我家孩子早就沒命了!”
領頭的男人制止住人群:
“溫總,現在大家的病都好了,也該回家了,不知道許醫生現在在哪裏?我們想當面感謝她!”
數百名康復患者的到來,猶如一記耳光,狠狠打在溫兮月的臉上。
她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滑稽極了。
這樣的場景,是她做夢都想得到的,只可惜......
看着眼前黑壓壓的人群,她無論如何也不敢再說許昭禾是騙子。
溫景謙更是如遭雷擊。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些人說的話的含金量。
畢竟這些全是他特意找來的疑難雜症患者,本想讓許昭禾知難而退,卻成了證明她醫術高超的最有利的證明。
以前,溫景謙對鬼門十三針能夠從閻王手裏搶人的傳聞,將信將疑。
現在卻是不得不信了。
只要能讓許昭禾出手,爺爺就一定能好起來。
思及此,溫景謙轉過身,死死扣住溫兮月的肩膀:“兮月,我現在沒時間跟你鬧,快把昭禾的銀針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