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04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我身上。
顧承第一個反應過來，他沖到我面前，一把揪住我的衣領：“是你幹的？是不是你？”
我看着地上那支斷掉的筆，又看了看林薇薇臉上那來不及掩飾的陰謀得逞的笑意。
“不是我。”我平靜地說。
“還敢狡辯！”林薇薇哭喊着，“就是你！你嫉妒爺爺把筆送給我，所以你寧願毀了它！你好惡毒的心啊！”
她演得聲淚俱下，天衣無縫。
顧振國氣得渾身發抖，他指着我，手指哆嗦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把她給我關到禁閉室去！”他終於咆哮出聲，“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出來！我要讓她知道，什麼叫後悔！”
禁閉室，是顧家懲罰犯錯子弟的地方，那是一個沒有窗戶，不見天日的地下室。
兩個勤務兵走上前來，一左一右架住我。
我沒有反抗。
我只是看着顧承，看着他因爲憤怒和對林薇薇的心疼而漲紅的臉。
“顧承，”我開口了，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裏，“你和你護着的這個女人，都是蠢貨。”
“你閉嘴！”
“我偏要說。”我笑了起來，帶着一絲瘋狂，“你們會後悔的，我保證。”
我被拖走了，拖進了那個冰冷黑暗的地下室。
門在我身後重重關上，落了鎖。
我不知道被關了多久，一天，還是兩天。這裏沒有時間的概念，只有無盡的黑暗和死寂。
我沒有哭，也沒有鬧。
我在等，等一個機會。
第三天，門開了。
刺眼的光線射進來，我下意識地用手擋住眼睛。
顧承站在門口，居高臨下地看着我，眼神裏全是快意和解氣。
“顧燃，爺爺讓我來告訴你，林家的叔叔阿姨已經同意了，等薇薇臉上的傷一好，我們就訂婚。”
他頓了頓，欣賞着我臉上的沉默，繼續說道：
“爺爺還說，等我們訂了婚，就把你送去少年管教所。你這種人，就該在那種地方待一輩子。”
他以爲會看到我崩潰，看到我絕望。
但我只是慢慢地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是嗎？”我抬起頭，沖他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那可真要恭喜你了。”
我的平靜，讓他感到一絲不安。
“你......你又想耍什麼花樣？”
“我只是想送你一份訂婚禮物。”
我走向他，他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我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很小的，黑色的東西，是一個微型錄音器。
我按下了播放鍵。
林薇薇的聲音，清晰地從裏面傳了出來。
“那個老東西居然要把筆送給我？真是意外之喜......不過，直接拿着總覺得不安心。不如......讓這支筆徹底消失，反正顧燃那個蠢貨在，正好讓她背鍋，只要我哭得慘一點，阿承哥和爺爺就一定會相信我，到時候，把她趕出顧家，整個顧家就都是我的了......”
那是她摔斷筆之前，躲在角落裏自言自語時，被我錄下的。
顧承的臉，瞬間變得慘白。
他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看着我的眼神，從震驚，到難以置信。
“不......不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的。”我關掉錄音器，把它放回口袋，“我早就說過，你們會後悔的。”
我越過他，一步步走出禁閉室。
顧承還僵在原地，像是被抽走了魂魄。
我走到書房門口，顧振國和林薇薇都在。
看到我出來，林薇薇立刻又擺出了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躲到顧振國身後：
“爺爺，她......她怎麼出來了......”
顧承失魂落魄地跟在我身後，走了進來。
“哥，你怎麼了？”林薇薇察覺到了不對勁。
顧承沒有理她，只是死死地盯着我。
“顧燃，”他嘶啞地開口，“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不想怎麼樣。”我環視了一圈這富麗堂皇的書房，最後目光落在那把掛在牆上的老式獵槍上。
“你不是說，沒人歡迎我嗎？”我看着他，笑得天真又殘忍，“你不是問，大火怎麼沒把我燒死嗎？”
“你希望我消失，對不對？”
顧承被我的眼神看得心裏發毛，他似乎預感到了什麼，臉色更加慘白。
“你......你想幹什麼？”
“滿足你的願望啊。”
我轉身，大步走向那面牆，在所有人驚駭的目光中，我抄起旁邊一個銅制筆筒，狠狠砸向掛着獵槍的玻璃罩。
“譁啦”一聲巨響，玻璃碎了一地。
我伸手，取下了那把沉甸甸的老獵槍。
我把槍口對準了顧承。
“哥，這是你想要的結局嗎？”
然後，我緩緩調轉槍口，在顧承撕心裂肺的“不要”聲中，將冰冷的槍口，死死地抵在了我自己的太陽穴上。
我看着他，笑靨如花。
“好的，哥哥。”
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