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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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場婚禮辦的一塌糊塗。
我讓夏夏把錄好的婚禮現場視頻剪輯發到網上。
林家公司被頂上了熱搜,他們開始忙着緊急公關。
夏夏幸災樂禍地跟我說:“溫姐,林家果然立刻撇清關系,甚至反手把責任全推給許奕凱,以求自保。”
“許奕凱應該翻不了身了吧?”
她說完,我的手機不停震動。
共同朋友群正在討論這件事。
“許奕凱挪用公款,真進去了?”
“我剛問了我監察委的同學,說確實立案了!”
“溫令蕎也太狠了吧,婚禮上直接撕小三,那可是林家啊!”
“換你你不撕?八十萬擔保債啊!還給小三買公寓,太可恨了!”
五年前他創業時,這些人也曾在他的慶功宴上舉杯祝賀。
現在,牆倒衆人推啊。
夏夏緊張地刷新着頁面,“溫姐,林家出面會降熱搜,咱們發的視頻還會爆嗎?”
“會。”我篤定地回道,“人性最愛看兩件事,高樓起,高樓塌。”
果然,十分鍾後,第一個帖子的回復數破萬。
有人認出了許奕凱吃軟飯的黑歷史,有人扒出了林家公司的股票。
我和夏夏也乘勝追擊,整理許奕凱涉嫌刑事犯罪的情況說明。
一份份文件裝進文件袋,交給夏夏。
“送到總行前台,指明轉交風控總監。”
夏夏瞪大眼睛,“姐,你這是要當面打林家的臉?”
“不,我是要讓所有人都看見,林家試圖隱瞞的風險,早就被人清清楚楚地擺在了桌面上。在銀行眼裏,試圖掩蓋風險的人,比風險本身更可怕。”
做完這一切,已是凌晨兩點。
許奕凱的母親聯系了我。
電話接通後,那頭傳來壓抑的啜泣。
“令蕎......阿姨求你了,網上的東西能不能刪掉?”
我沒說話,等着她繼續。
“他知道對不起你,你給他留條活路好不好?他還年輕,不能就這麼毀了......”
我終於開口,“阿姨,許奕凱挪用公款的時候,沒想過那是犯罪。他讓我籤擔保書的時候,沒想過那是拖我下水。他在婚禮上對着另一個女人說我願意的時候,也沒想過給我留活路。”
電話那頭的哭聲停了。
“您問我能不能給他留條活路?”
我慢慢說,“那誰來給我過去這五年留條活路?誰來給我被踐踏的信任留條活路?”
長久的沉默後,電話被掛斷了。
我放下手機,發現自己的手又在抖。
這次不是因爲緊張,是因爲憤怒。
夏夏默默遞過來一杯溫水。
“睡吧,姐。明天還有硬仗要打。”
躺在床上,枕頭漸漸溼了一小塊。
我沒出聲,只是任由眼淚流出來。
不是爲許奕凱哭,是爲那個傻乎乎相信愛情、相信承諾的溫令蕎哭。
哭完了,我坐起身摸黑找到手機。
點開加密相冊,裏面存着最後一張合照。
去年秋天,我們在海邊,他摟着我的肩,我笑得很甜。
手指懸在刪除鍵上,停頓了三秒。
然後,我按了下去。
天快亮的時候,我終於迷迷糊糊睡着了。
早上七點,我被手機震動吵醒。
是夏夏興奮的聲音。
“姐!快看新聞!林家公司發公告了,宣布與許奕凱解除一切合作關系,並保留追究其法律責任的權利!還有,銀行那邊傳來消息,那筆三千萬貸款被無限期擱置了!”
我坐起身,拉開窗簾。
“還有呢?”
夏夏繼續說,“許奕凱公司門口圍了好多人,有記者,有討債的,還有看熱鬧的。聽說他昨晚想從後門溜,被人認出來了......”
“知道了。”
我打斷她,聲音平靜,“我現在要去退租,順便去找新租房,謝謝你這兩天的收留和照顧夏夏妹妹。”
“你跟我見什麼外啊?不是,你現在去?”
我微微點頭,“那個房子,我一天都不想多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