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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兩天,柳如煙捧着個描金錦盒又來了。
“姐姐,前幾日是妹妹不懂事,驚擾了您和大小姐。這些是給大小姐的賠禮,還望姐姐原諒。”
這些首飾可是她專門爲自己的女兒挑的。
她一邊說一邊故意搖頭晃腦的整理鬢發,讓那支鑲着東珠的步搖,明晃晃暴露在沈靜姝眼前。
沈靜姝目光驟冷,那是她的嫁妝。
“來人!給我按住她!”
兩個粗使婆子立即上前制住柳如煙。
沈靜姝起身,親手拔下那枚步搖。
柳如煙登時披頭散發,掙扎着尖叫:“那是侯爺賞我的!說是姨娘可以戴!”
“胡說八道!”沈靜姝冷笑,“這是我與侯爺成婚時,太後御賜的嫁妝!侯爺再糊塗,也不會把太後御賜之物賞給一個罪臣之女!分明是你偷的!”
她轉身喝道:“取家法來!”
柳如煙被按在長凳上,沈靜姝親自執起藤鞭。
“第一鞭,打你滿嘴謊言!”
“第二鞭,打你偷竊成性!”
“第三鞭,打你目無尊卑!”
......
顧鴻遠聞訊趕來時,柳如煙已經疼暈過去,後背血肉模糊。
沈靜姝將步搖遞到他面前,冷聲道:“柳姨娘偷竊太後御賜之物,我已按家法處置。侯爺若覺得不妥,大可去請太後定奪。”
顧鴻遠握着那支步搖,他竟忘了這是太後賞給沈靜姝的嫁妝。
他的神色在自責,心疼與惱怒間幾番變幻,最終溫聲道:“你處置得對,是柳如煙咎由自取。”
他將府庫鑰匙鄭重地放回沈靜姝手中:“庫房還是交由你保管。旁人代管,終究不妥。”
深夜,沈靜姝的臥房突然竄起熊熊烈火,濃煙瞬間彌漫整個房間。
她第一時間抱起女兒沖向房門,卻發現房門竟從外面鎖死了!
無論她怎麼沖撞,門板都紋絲不動。
火勢越來越猛,濃煙嗆得她肺腑灼燒般難受,懷中的女兒哭聲也漸漸微弱。
她不能死在這裏,她還要把女兒健健康康的養大成人!
沈靜姝用盡全身力氣砸破窗戶,抱着女兒一躍而出!
顧鴻遠不知何時趕來的,一把接住了她和孩子:“靜姝,沒事了,我在這裏!”
沈靜姝卻將女兒交給急匆匆趕來的春桃,轉身又要往火海裏沖。
顧鴻遠急忙拉住她:“靜姝,你要做什麼?”
“我有件東西,非拿不可!”
沈靜姝說着,用力掙脫他的手,頭也不回地沖進火海。
她在濃煙中艱難摸索到妝奩,取出和離的懿旨貼身藏好。這時,一根燃燒的房梁轟然塌落,險些砸在她身上。
“靜姝!”
顧鴻遠沖了進來,一把將她拽出火海。
“你真是瘋了!”他緊緊抱着她,沙啞的嗓音裏盡是慌張,“什麼東西值得你連命都不要?”
沈靜姝輕聲說:“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禮物......那支白玉簪,可惜了,沒救出來。”
顧鴻遠身形微頓,眼底翻涌着復雜的情緒。
他仔細查看她被灼傷的手背,指尖輕柔:“傻瓜,在我心裏,什麼東西都比不上你重要。”
他將她打橫抱起,吩咐下人:“快去請太醫!”
他抱她回了自己的臥房,親自爲她處理傷口,動作細致入微。
他的聲音溫和而堅定:“靜姝,你放心,我一定會查清楚縱火之人。這段時間你就住在我這裏,我定會護你和孩子周全。”
沈靜姝不願與他多言,假意睡去。
不多時,聽見窗外傳來他刻意壓低的聲音。
“放火的痕跡處理幹淨了?”
“侯爺放心。只是......侯爺早就發現了柳姨娘放火,爲何不阻止她?”
顧鴻遠的聲音冷了幾分:“靜姝今日讓如煙當衆受辱,如煙心中有氣,放把火消消氣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再說,有我在外面守着,傷不了靜姝的性命。”
沈靜姝在黑暗中豁然睜眼,眼底一片冰寒。
爲了讓柳如煙出氣,他竟然敢拿自己和女兒的命開玩笑!
她緊緊握住袖中那道和離的懿旨。
另一邊,柳如煙聽說沈靜姝沒被燒死,反而因禍得福,被顧鴻遠接去主院悉心照料,氣得拔下簪子,狠狠朝床上的嬰兒扎去。
嬰兒頓時淒厲的哭起來。
聽着這哭聲,柳如煙心裏涌起一陣扭曲的快意。
前世,就是這個孩子到處惹是生非,才會被人發現是女兒身,讓她成了全城的笑柄,更讓顧鴻遠徹底厭棄了她。
這一世,她絕不能重蹈覆轍。
得早點解決掉這個孩子。
最好,讓她死在親生母親手裏,爲自己的主母之位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