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衛國咬牙，猛地抽開門栓。
“哐當！”
大門大開。
外面的喧鬧聲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沒想到，楚家竟然敢開門。
原本準備撞門的人收勢不住，差點摔個狗吃屎。
楚靈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地看着這一群烏合之衆。
陽光灑在她身上，顯得她皮膚白得發光。那雙杏眼清澈見底，哪有一點妖孽的樣子？
“喲，這麼熱鬧？”
楚靈嗑了一顆瓜子，把皮吐在地上。
“大清早的，這是給誰出殯呢？”
全場死寂。
這丫頭……嘴也太毒了！
劉寡婦最先反應過來，指着楚靈尖叫：“大家看！就是這個妖女！你看她那囂張樣，肯定是因爲吸了陽氣，現在精神頭足着呢！”
“對！就是她！”
“妖女！還我兒子命來！”李家媳婦從地上爬起來，瘋了一樣就要往上沖。
楚衛國大喝一聲，手中扁擔橫掃，硬生生逼退了衆人。
“誰敢上來！老子廢了他！”
“大家別怕！”黃半仙這時候跳了出來，手裏舉着一張鬼畫符，“貧道有太上老君賜下的鎮妖符！只要把這符貼在她腦門上，就能逼出她體內的邪祟！”
“對！貼她！貼她！”
衆人一聽有法寶，膽子又壯了起來。
楚靈看着那個跳梁小醜一樣的黃半仙，差點笑出聲。
鎮妖符？
那明明就是一張用雞血亂畫的廢紙，上面連半點靈力波動都沒有。甚至因爲雞血不新鮮，還招了幾只蒼蠅圍着轉。
“這位……大仙？”
楚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說我吸了陽氣續命？”
黃半仙被她看得心裏發毛，但騎虎難下，只能硬着頭皮喊：“沒錯！貧道的天眼看得清清楚楚！你身上黑氣繚繞，乃是地獄惡鬼轉世！”
“哦——”
楚靈拖長了尾音。
她慢悠悠地走下台階。
每靠近一步，那黃半仙就往後退一步。
“既然你開了天眼，那不如幫我看看。”
楚靈停在他面前三步遠的地方，把手裏的瓜子殼一扔。
“我這惡鬼，今天早飯吃的是紅薯粥還是白面饅頭？”
黃半仙愣住了。
這特麼誰能算得出來？
“孽障！休要逞口舌之利！”黃半仙惱羞成怒，揮舞着桃木劍（其實是一根柳樹枝），“看招！”
他咋咋呼呼地就要往楚靈身上戳。
“啪！”
一聲脆響。
不是法術碰撞的聲音。
是楚靈反手給了他一個大逼鬥。
清脆，響亮，好聽。
黃半仙被打懵了。
捂着臉，難以置信地看着這個看似柔弱的小姑娘。
“你……你敢打貧道？貧道可是……”
“啪！”
反手又是一巴掌。
對稱了。
“打的就是你這個招搖撞騙的老神棍。”
楚靈吹了吹手掌，一臉嫌棄。
“臉皮真厚，手都打疼了。”
全場目瞪口呆。
這不對啊！
不是說妖女怕道士嗎？怎麼這道士被妖女按在地上摩擦？
劉寡婦見勢不妙，趕緊煽風點火：“大家看啊！妖女發狂了！連神仙都敢打！這是要遭天譴的啊！大家一起上啊！抓住她！”
“上！抓住她！”
人群再次騷動起來。
幾十號人涌向楚靈。
楚衛國和楚衛林雙拳難敵四手，眼看就要被人潮淹沒。
一只髒兮兮的手伸向楚靈的衣領。
楚靈眼神一冷。
剛想掐訣給這幫不知死活的人一點教訓。
“砰！”
一聲槍響。
震徹雲霄。
所有人的動作瞬間定格。
那只伸向楚靈的手僵在半空。
衆人驚恐地回頭。
只見不遠處的土坡上，停着一輛軍綠色的吉普車。
霍北疆站在車旁，手裏舉着一把黑洞洞的手槍，槍口還冒着青煙。
他面無表情，眼神比槍口還要冷。
那身軍裝筆挺，肩上的徽章在陽光下閃着寒光。
整個人就像一把出鞘的利刃，殺氣騰騰。
“誰敢動她。”
四個字。
字字千鈞。
剛才還囂張跋扈的村民們，瞬間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雞，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槍！
那是真槍！
這年頭，當兵的在老百姓心裏那就是天。更別說這種帶着槍的首長。
霍北疆大步走來。
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道，沒人敢跟他對視。
他走到楚靈面前，目光上下掃視了一圈，確認她沒少一根頭發，眼底的寒意才稍稍退去。
“手疼嗎？”
他問。
楚靈眨眨眼，舉起剛才扇巴掌的那只手，委屈巴巴地點頭：“疼。臉皮太厚了，硌得慌。”
霍北疆轉頭，目光落在捂着臉瑟瑟發抖的黃半仙身上。
“陳山。”
“到！”
“把這個宣揚封建迷信、擾亂社會治安的神棍，扣起來。”
“是！”
陳山如狼似虎地撲上去，一把將黃半仙按在地上，掏出手銬，“咔嚓”一聲。
這下，連劉寡婦都嚇傻了。
“霍……霍首長……”村支書這時候才從人群後面鑽出來，擦着冷汗，“這……這是誤會……”
“誤會？”
霍北疆冷笑一聲。
“聚衆鬧事，私闖民宅，意圖傷人。”
他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最後定格在劉寡婦那張慘白的臉上。
“這也是誤會？”
劉寡婦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
“首長饒命啊！我也是爲了村裏好啊！那孩子丟了，大家也是急昏了頭啊！”
“孩子丟了就去找警察。”
霍北疆聲音冰冷。
“找個神棍來抓人，你們是覺得國家法律是擺設？”
他轉身，面向衆人。
“我向大家保證，孩子的事，我會查到底。”
“但如果誰再敢借題發揮，欺負我霍北疆的妻子……”
他頓了頓，把槍收回腰間。
動作行雲流水，帥得一塌糊塗。
“軍法處置。”
這四個字一出，在場的人只覺得脖子後面涼颼颼的。
楚靈看着擋在自己身前的寬闊背影。
雖然這家夥煞氣重了點，脾氣硬了點，但這護短的勁兒……
還真挺讓人上頭的。
“行了。”
楚靈伸手扯了扯霍北疆的衣角。
“別嚇唬他們了，一個個膽子比老鼠還小。”
“你等會兒帶上人去西南那片蘆葦蕩看看吧。”
“說不定……”
“能撿到點什麼東西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