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陸宴指着地上的碎玻璃,眼神狠戾:“給月殊道歉!”
我不肯,倔強地看着他。
陸宴煩躁地扯了扯領帶:“知願,你該學乖。”
說完,他看了一眼保鏢。
保鏢看懂陸宴的眼色,上前一腳踹在我的膝蓋上。
我重重地跪在了滿地的玻璃渣上。
鮮血瞬間染紅了地毯。
我疼得渾身發抖,喉嚨裏溢出一聲破碎的痛呼。
我下意識地抬頭,想要在陸宴眼裏尋找哪怕一絲的不忍。
畢竟,這雙膝蓋,曾經爲了背發高燒的他去醫院,在大雪裏跪行求過路人搭車,落下過病根。
那時候他哭着給我揉膝蓋:“知願,以後誰敢讓你跪,我就殺了誰。”
可現在,我只看到了他眼底的冷漠和快意。
陸宴的聲音很輕:“疼嗎?”
“疼就對了。月殊剛才被你潑酒的時候,心裏比這更疼。”
夏月殊依偎在他懷裏,眼底閃爍着得意,嘴上卻假惺惺:“哎呀,阿宴,你怎麼能讓知願姐跪在玻璃上呢?這也太殘忍了......雖然她做錯了事,但也罪不至此啊。”
陸宴冷笑一聲,彎下腰,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強迫我仰視着他。
“安知願,你這雙膝蓋不是最硬嗎?當年爲了進陸家大門,你跪了三天三夜都沒喊過一聲疼。現在爲了給月殊道個歉,就嬌氣成這樣了?”
他眼裏的嘲諷像針一樣扎進我的心裏。
他根本不知道。
我是因爲得知他被陸家軟禁,爲了求陸老爺子放他出來見我一面,才跪在那裏的。
“說話啊!啞巴了?”
見我不出聲,陸宴眼底閃過一絲煩躁。
我看着他,顫抖着比劃了一個手語。
那是我們在孤兒院時,只有我們兩個人懂的暗號。
意思是:阿宴,我疼。
陸宴愣了一下。
他的目光落在我顫抖的手指上,眼底閃過一絲恍惚。
但下一秒,夏月殊的聲音拉回了他的思緒:“阿宴,知願姐這是在比劃什麼呀?是在罵我嗎?”
陸宴眼底瞬間恢復清明。
“不知道。”
他對着保鏢揮揮手:“把太太帶回去。”
我被關進了別墅的地下室。
這裏陰暗潮溼,像極了孤兒院裏發黴的屋子。
陸宴知道我對此過敏,心疼得不行。
“知願,以後我蓋大房子,給你裝最大的落地窗,讓陽光每天都曬着你。”
現在,他把我關進了沒有陽光的地方。
膝蓋血肉模糊,高燒讓我渾身滾燙。
我蜷縮在角落裏,迷迷糊糊地想,或許死在這裏也好。
另一邊,陸宴在宴會結束後,直接帶着夏月殊去了機場。
上次因爲送醫院沒去成,夏月殊這兩天一直鬧着要補上冰島的旅行。
陸宴寵溺又無奈地揉了揉她的頭:“行行行,我的大小姐,都聽你的。票都買好了,還能跑了不成?”
他轉頭看向窗外,腦海裏卻莫名閃過安知願那張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臉。
還有跪在地上倔強的模樣。
安知願從小就是個死心眼,離了他根本活不下去。
這次去冰島,她肯定又會鬧翻天,砸東西也好,絕食也罷。
等從冰島回來,大不了給她帶那條她念叨了很久的項鏈,再陪她吃頓飯,好好哄哄就是了。
反正她那麼愛他,不會離開的。
“阿宴,登機了!”夏月殊催促道。
陸宴收回思緒,剛要起身,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屏幕上跳動着“知願”兩個字。
陸宴皺起眉接起,語氣不耐:“安知願,你又想......”
他猛地噤聲。
因爲電話那邊傳來了我虛弱的聲音:“陸宴,我快死了......”
怔愣了幾秒,陸宴轉身,發瘋一樣沖出登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