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細細密密的吻落了下來,近乎於舔軾,融化了那張冷硬的面龐。
裴昀怔忡。
絲絲縷縷的女人香鑽進鼻腔,不時撩動面皮的黑發,像蛇一樣勾人。
還那般大膽地喊他!
這要能忍住,他就不是男人了!
頓時反客爲主,將女子壓在身下。
抒解藥性。
……
兩個小時後,白佳玉軟軟地癱在床上。
全靠提前在唇上抹的迷藥,才能從體力堪稱妖怪般的男人手中脫身。
全身的骨頭像被拆散了般,酸軟不堪。
不敢拖延,強撐着一口氣,撿起旗袍,抿着唇穿上。
到底氣不過,臨走前,狠狠瞪了裴昀一眼。
爲了提高概率,她有意無意地哄着他多來幾次。可這男人不愧是做生意的,在這種事上都極其吝嗇,整整兩個小時,才肯給她兩次。
她腰都要斷了!
趕到門口,孫家人早等的不耐煩了。
二少奶奶陰陽怪氣,“弟妹一個人是怎麼玩了這麼久?找也找不見。該不會跟某個青年才俊看對眼兒,躲在角落裏說悄悄話吧。”
某種程度上,她還真沒說錯。
白佳玉心頭一跳,再三確定那些青青紫紫的印子都叫脂粉遮了。天色又黑,一點不自然誰也看不出。
自然而然委屈道,“二嫂不要講這種話!福成才死了多久!我肚子裏懷着孩子,人多了怕沖撞,往花園裏坐了坐。
也是、也是沒見識,一時看花了眼,才誤了時辰。”
見識了海城的繁華,老太太心裏也不好受,閉目養神,懶得斷官司。
二少奶奶撇撇嘴,倒沒繼續咬。
她心裏也清楚,白佳玉縱使有幾分姿色,但始終是小門小戶出來的,上不了台面,骨子裏全是小家子氣。
膽子小,守舊,頑固。
陌生男人離得近,都能叫她不自在。
逃亡路上,不知鬧出多少笑話。
新時代的公子根本不可能看上她,她也不可能拋棄舊規矩自謀出路。
說白了,這種人克死了老公就該跟着走。
活在世上,就是拖累。
回到鴿子籠裏,白佳玉借口累了,匆匆回房休息。
喜歌已經知道自己家小姐要做什麼,提前準備好了配套的藥浴。
以及藥栓。
她緊張兮兮,一張小臉繃的死緊。
在老家,這可是得沉塘的!
白佳玉泡進去,疲憊過度的身體才好受些,小腹也沒那麼漲痛了。
心情不錯,逗喜歌。
“這一次要是懷不上,怎麼辦?”
喜歌咬咬牙,“我們跑吧!我跟着小姐,不會叫小姐吃苦的。”
說完,自己也覺得外面可怕。
嘟囔道,“這裴老板,總不會這麼沒用吧……”
其實白佳玉壓根沒想過一次就成。
她上輩子運氣就不算好,半生顛沛,家破人亡,眼看日子好起來了,最後還是落到了孫家人手裏。
所以最佳的辦法是,得找個機會,多睡裴昀幾次。
與此同時,裴宅。
賓客散盡,上樓歇息的裴老板還沒動靜。
下人們意識到不對,身手極好的下屬許成如臨大敵地撞開門。
呆愣在當場。
房間裏一股濃鬱的事後味。
他不像自家老板那樣克己復禮,也是歡場裏的熟手了,一聞便聞得出來發生過什麼。
原來,裴老板是忙着這檔子事兒去了!
裴昀被聲音吵醒,睜開眼,順手一撈,沒摸到那個哭得不成樣子的女子。
反倒見了一臉尷尬的下屬。
面色微沉,“她人呢?”
孫成看天看地,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哪知道人去哪兒了?
該不會是嫌裴老板技術爛,跑了?
裴昀也意識到什麼,腦子漸漸清醒,叫來傭人們詢問,逐漸理清楚事情經過。
藥是吳靜下的,她卻在這時腸胃不適,在盥洗室裏待了許久。
出來後,找借口調走的許成也回來了,心生警惕,對她嚴防死守,沒給吳靜第二次機會。
而偏偏那空檔裏,有一女人身體不適,似乎也誤飲了加料的酒,闖進房間休息。
把他們老板,給睡了。
睡了……
睡完,還不想負責,拍拍屁股走了。
沒留下只言片語。
一聽就知道,裴老板初次開葷,技術恐怕……
一般。
許成小心覷着他臉色,“要不,我現在去查查每個赴宴的女人?”
裴昀比他想的更多。
那女子喊他老公,恐怕是認錯了人。
應當,已嫁爲人婦。
雖說現在新派流行,海城的女人不再爲了清白尋死覓活。但行爲舉止,仍舊受到舊派思想束縛,唯恐出格。
所以發現同陌生男人睡了,倉皇而逃,也是不願再同他有糾葛的意思。
裴昀理解,不會再查。
但心裏總有股微妙的不爽。
看她在床榻之間的青澀模樣,力道稍重一些,便承受不住,哭着求他,想來那老公也是個沒用的。
她如同守着活寡。
不如留下來,他又不是不能負責。
呼出一口氣,裴昀強行不去回憶那女子在床榻上的勾人模樣,不愉地吩咐。
“這件事不用查了,吳強這個市長也不用當了。記得捂好吳家的嘴,我不想聽見外頭有人議論。”
“還有,去興業銀行把孫家存進去的邢窯白瓷提出來,記得帶着鑑寶的去,確認真假後,藏到老地方。”
等人都走了,裴昀揉了揉眉心。
突然在轉角處,瞧見一道影子。
“媽?”
裴母熬了解酒湯,看着他喝下,一臉心疼,又不敢對兒子的事業多說。
吞吞吐吐道,“昀兒,媽想……想求你個事兒。”
裴昀驚訝極了。
他母親是典型的舊式婦女,在孫家住了二十幾年,沒踏出過院門一步。
因爲愛他,才肯“大逆不道”一回,跟着他來到海城落腳。
實際上,母親總有些氣短。
也不敢多說,從沒要求過什麼。
“媽,說什麼求。”
“不是我們在孫家任人欺辱的時候了,我如今有權有勢,什麼都能給你。”
裴母小聲道,“今天來的人,有個閨女是郎中,還是老家來的。她住桐柏路,姓白,我想去讓她看看病。”
母親有病,裴昀是知道的。
但裴母在這方面格外的頑固。
洋醫生她信不過,男大夫她不讓近身。
女醫要麼是水平一般,要麼是態度不好。
再加上裴母面皮薄,打心眼裏不想治,一直就這麼拖着。
沒想到,這回她竟主動提了。
裴昀怎麼可能不答應?
他很快想到是誰。
從老家來的女人,住在桐柏路,姓白,只能是他早死表弟的孀婦了。
沒想到還會醫。
老家的人,說起來還是親戚,難怪裴母會願意。
“媽,那地方髒,你不用去,我叫人請她來就是了。”
“許成,你明天去請,態度恭敬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