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婉……”陳玉坤色眯眯地盯着蘇小婉,又重復了一遍,忽然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一拍頭想起來了。
“娘,娘,蘇小婉回來了。”
蘇小婉跟着男人進門,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十幾年了,終於回來了。
劉雪琴聽着兒子的叫喊聲匆匆忙忙地出門。她呆愣地看着蘇小婉,沒想到蘇小婉現在出落得這樣漂亮,竟像是畫中的仙子一樣,這容貌像極了她死去的娘,讓人嫉妒得要命。
片刻後,劉雪琴收回嫉妒的眼神,露出熱情的笑容,客氣道:“小婉回來啦?十幾年沒見,小婉出落成大姑娘了,舅母都快認不出你了,快進屋。”
蘇小婉打量着劉雪琴,劉雪琴身着一件寶藍色的錦緞旗袍,烏黑的頭發打理成精致的雲朵盤頭,脖子上掛着粗重的翡翠項鏈,兩只手腕一邊戴着金鐲子,另一邊戴着當下最流行的琺琅銀表,一副豪門闊太太的打扮。
“你是誰舅母?”蘇小婉冷聲問道。
劉雪琴有些尷尬,輕聲問道:“我是你舅母劉雪琴啊,怎麼你不認得我了?”
“我舅母怎麼也死了十幾年了,你算我哪門子的舅母,怎麼我舅舅娶你過門了?”
“你……”劉雪琴瞪大眼睛,渾身顫抖地看着蘇小婉,心中暗罵,這個該死的丫頭,果然是鄉下長大的,有娘生沒娘養的種,這樣的傲慢無禮。
蘇小婉繞過劉雪琴,毫不客氣地走進去坐在主位。
“你們也坐。”蘇小婉指了指旁邊的位置。
“真是不懂禮數的野丫頭,母親是長輩,長輩在這兒,你怎麼能坐到主位呢?”說話的人是陳小曼,蘇小婉的表姐。
蘇小婉也不怒,淡定地說道:“我當是誰呢,這不是當年那個邋裏邋遢的小丫鬟嗎?”
“你……”,陳小曼氣急,指着蘇小婉的鼻子,怒道:“你說誰是丫鬟呢?”
“你啊,從前你跟你娘不都是家裏的丫鬟嗎?怎麼時間太久,你忘了?”
陳小曼怒氣沖沖地瞪着蘇小婉,丫鬟的出身是她永久的污點與恥辱,她從不許人提及,沒想到被蘇小婉隨隨便便地揭了她的老底。
陳小曼沖上去想要給蘇小婉一巴掌,劉雪琴一把拉住陳小曼的手,她忍,她能忍,十三年前能忍死她娘和她舅母,現在就能忍死她。
劉雪琴畢竟心思深沉,收起眼中的怒意,手帕掩面,低聲假哭道:“算了,小曼,別跟小婉計較,小婉也是可憐人,這麼多年長在鄉下,也不容易,想來也沒人教過她這些,不要弄得大家都不愉快。”
蘇小婉心中冷哼一聲,劉雪琴果然是不簡單,這是變着法的說自己沒有教養呢。
蘇小婉耐着性子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不急不慢地喝起來,說道“長在鄉下也好,總比跟一群裝腔作勢、沒羞沒躁地惡人在一起的好。”
“你說誰呢?”陳小曼指着蘇小婉的鼻子問道。
“我說誰,你們自己不清楚嗎?這裏明明是蘇家的宅子,怎麼借你們住了幾年就變成了陳宅了?”
陳小曼冷笑道:“蘇家?你久居鄉下可能還不知道,這裏早就是陳宅了,地契上都是我爹爹的名字,你不過就是個外人罷了。”
“小曼……”,劉雪琴瞪了陳小曼一眼,像是在怪罪陳小曼多嘴。
蘇小婉心中犯嘀咕,地契明明在自己身上,他們哪裏來的地契,這其中必定有貓膩。
蘇小婉故意套話:“哦?這裏易主了?我作爲蘇家唯一的繼承人竟然不知道?”
劉雪琴陪笑道:“小婉啊,你還小,有些事情你可能不懂,這幾年你舅舅苦苦支撐着這一片家業,也不容易。”
蘇小婉拿起手中的茶杯,輕輕吹了吹道:“我是不懂,不懂這明明姓蘇的東西,怎麼在舅舅的苦苦支撐下就姓了陳了?”
陳小曼趾高氣揚地瞥了蘇小婉一眼,傲慢地說道:“呦!還當自己是蘇家的大小姐哪?你看清楚,現在哪裏還有什麼蘇家啊,蘇家的人不是都被你克死了嗎?”
蘇小婉一雙利眸裏閃出寒光,她竟然還有臉提蘇家的事,真是惡人長命啊。
“是嗎?”蘇小婉恨恨地問道。
陳小曼冷哼:“你最好認清事實,現在這裏是陳家,若是你安分守己,我們看你可憐還能勉強收留了你,若是你不知好歹,現在就給我滾回鄉下去、”
蘇小婉詫異地看着陳小曼,她還真是蠢的可以,幹脆讓她如償所願好了。
蘇小婉拿起行李,邊走邊說:“既然這裏已經不是我家了,那我就不久留了,宅子的事我自會去找舅舅討個說法。”
“哎,小婉,你別走啊!”劉雪琴急忙攔住蘇小婉,蘇小婉現在可是他們家的重要人物,陳富年寫信催促了好幾次才給催來的,可不能讓她離開,她走了哪裏再去找一個蘇小婉嫁到帥府去啊。
“不是你女兒趕我走的嗎?”
“小婉,你別生氣,小曼就是心直口快的,你別跟她一般見識。”劉雪琴陪笑。
“她讓我走我就走,你讓我留我就留,你們以爲你們是我什麼人?”蘇小婉執意要走。
劉雪琴拼了命地攔着,這蘇小婉要是被氣走了,她們娘仨晚上肯定會被老爺打死的。
劉雪琴沒辦法,只能好言相勸:“小婉,好歹見一見你舅舅再走啊,你舅舅日日都盼着你回來呢,再說你一個姑娘家要去哪裏啊?”
“盼我回來?我怎麼覺得這裏並不歡迎我呢?”
“這話從何說起,我們自然都是十分歡迎你回來的呀!”劉雪琴連哄帶騙。
“歡迎我?陳小曼剛剛不是還讓我滾嗎?”
劉雪琴在心裏暗罵,真是不識好歹,該死的蘇小婉,早晚送你去見了你的死鬼老娘。
劉雪琴忍着心中的不滿,強擠出一個笑容,討好地說道:“小婉啊,你別生氣,我這就讓小曼給你道歉”
“媽,你瘋了吧?讓我給這個傲慢無禮的村姑道歉?”陳小曼不滿地抱怨着。
劉雪琴擠眉弄眼地看着陳小曼,交代道:“快給小婉道歉。”
陳小曼自然理解了劉雪琴的意思,惡狠狠地瞪着蘇小婉,久久難以開口。
“算了,這裏容不下我,我走就是了。”蘇小婉拎着行李箱要走。
劉雪琴急忙搶過行李箱,催促道:“小曼,還不趕緊道歉!”
陳小曼沉聲開口:“對不起……”
蘇小婉嘴角勾起一抹邪佞地笑容,可以問道:“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對不起。”陳小曼大聲吼着,氣得漲紅了臉。
劉雪琴吩咐還在一邊垂涎蘇小婉美色的陳玉坤:“玉坤,快給你爹爹打電話,讓你爹爹回來。”
陳玉坤聞言點點頭:“好……”
蘇小婉聽到陳小曼的道歉滿意地笑了笑,回身又坐回了主位,這句對不起她先收下了,早晚有一天她要讓這家人都向她和她的母親道歉。
“這位表姐,我記得只比我大兩歲吧?”
陳小曼扭過頭沒理。
劉雪琴陪笑:“是啊,沒想到小婉還記着。”
蘇小婉哼了一聲:“果然我沒記錯,不過表姐長得成熟了些,我還以爲表姐已經三十好幾了,跟劉姨坐在一起不像母女更像是姐妹。”
“你個死丫頭!”陳小曼氣急,恨不得沖上去打蘇小婉一個耳光。
劉雪琴緊緊地握住陳小曼的手。
陳小曼恢復些理智,冷哼道:“哼,你個鄉下來的野丫頭懂什麼,我這是發育的好,不像你幹癟的像根蔥一樣。”
“我倒是沒有姐姐發育的好,所以這張臉長得也沒有那麼着急。”陳小曼是長得成熟了些,長相輕浮,但也是青洲城出了名的妖嬈美人,交際花。
劉雪琴拍了拍陳小曼的手,示意她忍一忍,陳小曼別過頭去。
劉雪琴心中將蘇小婉罵了千遍萬遍,該死的丫頭,她小時候就不該讓她活下來,果然不能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