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姜鎮！姜鎮！你怎麼了？！醒醒！”
是霍秀珍的聲音！
季明瀚心裏一緊，連忙披上外套，拉開門沖了出去。
眼前的景象，讓他瞬間愣住了。
院子裏積雪未化，姜鎮只穿着一件單薄的睡衣，蜷縮在牆角，臉色青白，嘴唇烏紫，看起來像是快要凍僵了！
而霍秀珍正半跪在他身邊，急得滿頭是汗，一邊試圖把自己的軍大衣裹在他身上，一邊不停地呼喚他的名字。
看到季明瀚出來，霍秀珍猛地抬起頭，眼神裏充滿了震驚、憤怒和毫不掩飾的指責！
“季明瀚！你看看你幹的好事！”
姜鎮虛弱地睜開眼，聲音斷斷續續，帶着顫抖：“秀珍……我……我好冷……昨晚……昨晚我睡不着，想放點音樂……可能聲音大了點……明瀚嫌吵……就……就把我趕出來了……天黑……我又不敢去找你……只能在牆角……”
他話沒說完，就又“暈”了過去。
“姜鎮！姜鎮！”霍秀珍大驚失色，連忙將他拖起，對着還愣在門口的季明瀚吼道，“還愣着幹什麼？！快去叫車！送醫院！”
季明瀚只覺得一股火直沖頭頂！
他沖上前，想拉住霍秀珍解釋：“霍秀珍！你聽我說！不是這樣的！我昨晚……”
“閉嘴！”霍秀珍根本不聽，抱着姜鎮就往外沖，“有什麼話，等救了人再說！”
她力氣很大，拖着一個男人也走得飛快。
季明瀚只能眼睜睜看着她扶着姜鎮沖出院子，上了趕來的吉普車，絕塵而去。
他深吸幾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不行，他必須去醫院說清楚！不能平白無故背這個黑鍋！
他也找了輛車，趕到了醫院。
醫院裏，霍秀珍正焦急地等在急救室外，看到季明瀚跟來，她臉色更加難看。
季明瀚走過去，想開口解釋。
霍秀珍卻直接打斷他，眼神冰冷如刀：“季明瀚，你現在變得這麼惡毒！姜鎮妻子剛犧牲，他情緒不穩定，晚上放點音樂怎麼了？你就不能體諒一下？非要把他趕出去凍一夜？！你這是想要他的命！”
“我沒有趕他！”季明瀚終於忍不住，聲音拔高，“我昨晚根本不知道他放音樂！我回房間就睡了！霍秀珍，你爲什麼不相信我？！從小到大，姜鎮誣陷我的次數還少嗎？！”
“證據呢？”霍秀珍冷冷地看着他，“姜鎮現在躺在裏面生死未卜！而你，完好無損地站在這裏！你讓我怎麼相信你？！”
“我……”季明瀚啞口無言。
就在這時，急救室的門開了，醫生走了出來。
霍秀珍立刻迎上去：“醫生，怎麼樣？”
醫生摘下口罩，面色凝重：“病人凍傷很嚴重，幸虧發現得及時，送來得也及時。要是再晚一點，雙腿可能就保不住了，會直接壞死截肢。”
霍秀珍倒吸一口涼氣，拳頭緊緊攥起。
醫生繼續道：“不過，雖然保住了腿，但凍傷對神經和血管的損傷是不可逆的。以後每到陰雨天，他的雙腿都會疼痛難忍，行動也會受影響。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霍秀珍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她轉過頭，看向季明瀚，那眼神裏的失望和憤怒，幾乎要將季明瀚燒成灰燼。
“季明瀚，你聽到了？因爲你的任性，姜鎮可能一輩子都要忍受腿痛的折磨！他是烈士家屬！他的妻子，是爲了保護國家和人民犧牲的！而你，卻這樣對待她的丈夫？！”
“我沒有！”季明瀚嘶聲反駁，眼淚終於控制不住地涌了上來，“霍秀珍！你爲什麼不查清楚？！爲什麼只聽他一面之詞？！”
“查？”霍秀珍冷笑，“事實擺在眼前，還需要查什麼？季明瀚，你太讓我失望了。作爲軍人，作爲你的未婚妻，我今天必須按照軍規，給你應有的懲罰！”
她對着一直跟在身邊的警衛員小張，沉聲下令：“小張！把季明瀚同志的外套脫掉！把他帶到醫院後面的空地，讓他在外面凍一夜！好好反省反省！”
小張愣住了，難以置信地看着霍秀珍：“團長！這……這外面零下十幾度啊！季明瀚同志他……”
“執行命令！”霍秀珍厲聲打斷她，眼神沒有絲毫動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