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西域佛土
離開中州後，林小凡一行人並未直接前往西域，而是先回了趟青雲宗。
出來已近半年，蘇月璃懷胎十月，產期將至。作爲丈夫和父親，林小凡無論如何都要回去一趟。
青雲宗一切安好。在林小凡化神後期的威名震懾下，南域無人敢惹。宗門弟子們修煉刻苦，又有楚靈兒這個醫仙傳人坐鎮，整體實力穩步提升。
清月峰上，蘇月璃的肚子已經很大了。她靠在躺椅上曬太陽，小宸兒在她腳邊玩耍，小麒麟趴在旁邊打盹。陽光灑落，一派安寧祥和。
“月璃，我回來了。”林小凡降落在院子裏。
蘇月璃睜開眼，眼中滿是欣喜：“小凡！”
她想站起來，林小凡連忙上前扶住：“別動，坐着就好。”
他蹲下身，將手放在妻子肚子上。胎兒的生命氣息很強，而且帶着一股特殊的火系波動——顯然是麒麟送子玉的效果，讓這個孩子天生親近火屬性。
“小家夥很健康。”林小凡笑道，“看來是個活潑的。”
“嗯。”蘇月璃撫摸肚子，“這幾天胎動很頻繁，估計快出來了。”
她看向林小凡：“五行碎片收集得怎麼樣了？”
林小凡取出金、木、水三塊碎片。三塊碎片懸浮在空中，散發不同顏色的光芒：金碎片鋒銳，木碎片生機，水碎片柔潤。光芒交織，隱隱形成一個殘缺的五行循環。
“還差火和土。”林小凡道，“火碎片在西域焚天谷。母親說那裏是佛宗鎮壓，可能不好取。”
“佛宗…”蘇月璃若有所思，“西域與南域、中州不同，那裏是佛門天下。焚天谷是佛宗聖地之一，你要小心。”
“我知道。”林小凡點頭，“等孩子出生，我就出發。”
三天後，蘇月璃開始陣痛。
這一次生產比林宸時還要順利。或許是因爲麒麟送子玉的效果，也或許是蘇月璃修爲提升，總之只用了兩個時辰，孩子就出生了。
是個女孩。
當產婆將襁褓遞給林小凡時，他愣住了。
襁褓中的嬰兒粉雕玉琢，眉目如畫，最奇特的是——她額頭上有一個淡淡的火焰印記，形狀像一朵綻放的蓮花。當她睜開眼睛時，瞳孔竟然是金色的，如同燃燒的火焰。
“先天火靈體…而且是變異的‘涅槃火靈體’？”楚靈兒檢查後驚呼，“這孩子的火系天賦，恐怕比鳳九歌的鳳凰血脈還要純粹！”
鳳九歌湊過來看，也震驚了：“確實…她體內的火焰，有鳳凰涅槃的氣息，但又有些不同。更純淨，更原始…”
小麒麟也湊過來，嗅了嗅嬰兒，然後興奮地甩尾巴——它很喜歡這個小主人。
林小凡抱着女兒，心中涌起奇異的感覺。他給孩子取名“林瑤”，瑤者，美玉也，亦指火光。他希望女兒如美玉般溫潤，又如火焰般熱烈。
林瑤似乎很喜歡這個名字，咯咯笑起來，小手抓住父親的手指。
這一次，林小凡在青雲宗待了一個月。一方面是照顧妻女，另一方面也是鞏固修爲——連番戰鬥和機緣，讓他的修爲提升太快，需要時間沉澱。
一個月後，林瑤滿月，青雲宗大宴賓客。南域各大宗門都派人來賀，就連中州、東荒都有使者前來——林小凡化神後期、收服幽冥麒麟、得精靈公主追隨、與玄冰宮聯姻…這些事跡早已傳遍修真界。
宴席上，林小凡宣布閉關三月，實則悄悄離開青雲宗，前往西域。
這一次，他帶的隊伍又擴大了：艾莉婭堅持要跟去西域，說是想見識佛宗聖地；鳳九歌自然不能落下；白素心和劍十三也一起。楚靈兒則留在青雲宗照顧蘇月璃和孩子們。
五人乘坐飛舟，朝西方而去。
西域位於大陸西部，是一片廣袤的沙漠與綠洲交織的土地。這裏氣候幹燥，靈氣中蘊含着獨特的佛性，適合修煉佛門功法。統治西域的不是宗門，而是大大小小數千座佛寺，其中最強大的就是“焚天谷”、“雷音寺”、“菩提院”三大佛宗聖地。
飛舟飛行半月，逐漸進入西域地界。
空氣中開始彌漫着檀香和經文吟誦的氣息。從高空俯瞰，沙漠中點綴着無數綠洲，每個綠洲上都建有佛寺，金頂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好濃鬱的佛性。”白素心感嘆，“在這裏修煉佛門功法，事半功倍。”
“但對我們來說就難受了。”鳳九歌皺眉，“我的鳳凰真火與佛門的‘業火’相沖，在這裏實力被壓制了兩成。”
艾莉婭也有不適。精靈族的自然之力與佛門的“寂滅”理念相悖，她的自然之子體質在這裏受到排斥。
只有劍十三不受影響。劍道唯我，佛也好，魔也罷，他一劍破之。
林小凡則感覺奇妙——他的混沌雷眼對佛性有特殊反應，右眼的灰色雷紋隱隱發燙，似乎在興奮。
“看來混沌之力包容一切，連佛性都能兼容。”他暗自思忖。
飛舟又飛行三天，前方出現了一片奇異的景象——
沙漠中央，一座巨大的山谷巍然聳立。山谷四周是赤紅色的山岩，寸草不生，熱浪滾滾。但山谷內部，卻綠樹成蔭，流水潺潺，與外界形成鮮明對比。
最引人注目的是山谷深處，一座金色佛塔高聳入雲。佛塔頂端燃燒着一團永不熄滅的火焰，火焰呈七彩之色，散發出神聖而熾熱的氣息。
“那就是焚天谷。”林小凡指着佛塔，“塔頂的火焰，據說就是‘涅槃聖火’，佛門三大聖火之一。”
“火碎片就在塔裏？”鳳九歌問。
“應該是。”林小凡感應着體內的三塊碎片，它們正微微震動，與遠處的某物產生共鳴。
飛舟在焚天谷外降落。谷口立着一塊石碑，上書“佛門禁地，非請勿入”。
幾人剛落地，兩個身穿黃色僧衣的年輕僧人從谷中走出，合十行禮：“阿彌陀佛。諸位施主，焚天谷近日閉寺清修，不接外客。還請回吧。”
林小凡還禮：“在下林小凡，南域青雲宗宗主。此來有要事求見方丈大師。”
“方丈正在閉關，不見客。”僧人不爲所動。
“那監寺大師呢？”
“監寺也在閉關。”
“首座？”
“閉關。”
林小凡皺眉。所有高層都在閉關？這也太巧了。
他正要再問，谷內突然傳來一聲鍾響——急促而沉重，連響九聲。
兩個僧人臉色大變：“九聲警鍾！有外敵入侵！”
他們顧不得林小凡等人，轉身就往谷內跑。
林小凡與同伴對視一眼，也跟了進去。
焚天谷內部比外面看到的更大。一條青石路蜿蜒向前，兩旁是蒼翠的竹林，竹葉在風中沙沙作響。路盡頭是一座宏偉的寺廟，紅牆金瓦，莊嚴肅穆。
但此刻，寺廟前卻一片混亂。
數十名僧人手持戒棍，圍成一個圈。圈內，三個黑袍人正在與僧人們激戰。黑袍人招式詭異，出手狠辣，已經有好幾個僧人受傷倒地。
更讓林小凡震驚的是，這三個黑袍人身上散發的氣息——與外域污染一模一樣！但更加濃鬱，更加邪惡！
“外域的人？！”他瞳孔一縮。
焚天谷是佛宗聖地，竟然被外域滲透了？
三個黑袍人中，爲首的是個獨眼老者。他實力最強，化神大圓滿修爲，每一掌拍出都帶着黑色氣流，腐蝕僧人的護體佛光。
“把‘涅槃火種’交出來！”獨眼老者獰笑，“否則今天血洗焚天谷！”
“休想！”一個老僧怒喝，“涅槃火種乃佛門至寶，豈能交給你們這些邪魔！”
他雙手合十，身後浮現一尊金身佛像。佛像一掌拍下，佛光普照。
“雕蟲小技。”獨眼老者不閃不避，張口噴出一道黑氣。黑氣與佛掌相撞，竟然將佛掌腐蝕出一個大洞！
老僧吐血倒退，金身潰散。
“師叔！”衆僧驚呼。
獨眼老者得勢不饒人，直撲老僧，要下殺手。
就在這時，一道劍光從天而降，斬向獨眼老者。
“誰？！”獨眼老者一驚，連忙後退。
劍十三持劍而立，冷冷看着他：“光天化日，佛門淨地，也敢行凶？”
“化神劍修？”獨眼老者眯起獨眼，“你不是焚天谷的人。勸你別多管閒事，否則…”
“否則怎樣？”林小凡從後方走出，化神後期的威壓釋放開來。
獨眼老者臉色一變：“又一個化神後期？你們是什麼人？”
“路見不平的人。”林小凡淡淡道，“給你們三息時間，滾出焚天谷。否則，就不用走了。”
獨眼老者眼神閃爍。他感應到林小凡的修爲深不可測，再加上那個化神劍修，己方不占優勢。
“好，今天給兩位面子。”他冷哼一聲，“但涅槃火種，我們遲早會拿到。走！”
三個黑袍人化作黑煙，消失不見。
林小凡沒有追擊。他更關心焚天谷發生了什麼。
被救的老僧喘過氣來，對林小凡合十行禮：“老衲法明，焚天谷戒律院首座。多謝施主救命之恩。”
“法明大師客氣了。”林小凡還禮，“剛才那些是什麼人？爲何要搶涅槃火種？”
法明神色苦澀：“此事說來話長…幾位施主請隨我來。”
他帶着林小凡等人進入寺廟，來到一間禪房。屏退左右後，法明才緩緩道來。
“三個月前，方丈師兄感應到‘涅槃聖火’出現異動，於是閉關探查。誰知這一閉就出了問題。”
“什麼問題？”
“方丈閉關十天後，涅槃聖火突然變得狂暴，釋放出恐怖的業火，將閉關密室化爲火海。”法明眼中閃過痛苦，“等我們破開密室時，方丈已經…圓寂了。”
衆人一驚。焚天谷方丈，那可是煉虛期的高僧，竟然被自己的聖火燒死了？
“不止方丈。”法明繼續道，“監寺師叔、藏經閣首座、達摩院首座…短短一個月，焚天谷七位化神以上的高僧，或圓寂，或失蹤。現在谷中，只剩下我和幾位師兄弟撐着。”
“那涅槃火種呢？”林小凡問。
“涅槃火種是控制涅槃聖火的關鍵，一直由方丈保管。方丈圓寂後，火種不知所蹤。”法明道，“剛才那些黑袍人，是最近出現的‘黑蓮教’信徒。他們到處搶奪佛門寶物，據說背後有域外邪魔支持。”
黑蓮教，域外邪魔…林小凡心中了然。又是外域勢力搞鬼。
“大師可知道‘五行神石’？”他試探着問。
法明臉色微變：“施主問這個做什麼？”
“實不相瞞，晚輩需要五行神石中的火碎片。家母留下的信息說，火碎片在焚天谷。”
法明沉默良久，才緩緩道：“火碎片…確實在焚天谷。但它不在我們手中。”
“在誰手裏？”
“在‘梵天’師兄那裏。”法明神色復雜，“他是方丈的師弟，三十年前因理念不合離開焚天谷，隱居在西域某處。火碎片被他帶走了。”
梵天…林小凡記下了這個名字。
“大師可知梵天前輩在何處隱居？”
“不知。”法明搖頭，“梵天師兄離開時曾說，除非焚天谷遭遇滅門之禍，否則他永不回谷。這些年，我們嚐試過找他，但都無功而返。”
線索斷了。
林小凡皺眉。西域這麼大，找一個隱居三十年的高僧，無異於大海撈針。
“不過…”法明忽然道，“如果涅槃聖火的異動與火碎片有關，那麼梵天師兄可能會感應到。他或許會回來查看。”
“那涅槃聖火爲何異動？”
“老衲不知。”法明苦笑，“但有一點可以肯定——聖火被污染了。原本金色的聖火，現在夾雜着黑色火焰。那黑色火焰與剛才黑袍人的力量同源，都是域外邪魔之力。”
林小凡心中一動。火碎片被外域污染了？就像東荒的木碎片一樣？
如果是這樣，那梵天帶走火碎片，或許是爲了防止污染擴散？
“大師，可否讓我們去看看涅槃聖火？”他問。
法明猶豫片刻，點頭：“可以。但聖火現在很不穩定，靠近會有危險。”
“無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