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臨走前叮囑："地面每天潑點水，晾兩三天就能用。”劉立東望着新馬桶嘆氣——還得再忍幾天木桶。
幼兒園放學鈴響前，小萱蹦蹦跳跳撲過來："哥哥今晚有肉肉吃嗎？"劉立東把她抱上自行車大杠，小丫頭仰着臉笑得像朵太陽花。
“肉燉好了，回家就能開飯。”
劉立東輕輕拍了拍小曦的頭。
“有肉吃啦，回家吃肉啦！”
小萱興奮地蹦跳着。
劉立東心裏一陣感慨。
後世的孩子們吃飯得追着哄，現在的孩子們卻連填飽肚子都難，要是真有吃的，怕是連牛都能啃掉半頭。
回去的路上，劉立東特意繞道經過無線電廠，買了些收音機零件，還順手捎了烙鐵和焊錫，打算自己組裝一台收音機。
穿越前，他的愛好相當廣泛，無線電和木工活兒都在其中。
五金店裏，他又添置了一套木工工具。
自行車後座的兩個大帆布包被塞得滿滿當當。
到家時，上班上學的人都已歸來。
閆埠貴照例在屏門旁澆花，眼睛卻直勾勾地盯着進出大院的每一個人。
劉立東的車把上掛着一個布袋子，裏面裝着剛買的蔬菜。
這個季節的蒜薹新鮮上市，價格不菲，他買了二斤，又捎了些辣椒和土豆。
頭茬青椒這會兒也不便宜。
“喲，蒜薹啊，這可是時鮮貨！”
閆埠貴眼睛一亮，咂着嘴道，“和豬肉一塊兒炒，那叫一個香……”
“給我幾根嚐嚐味兒？這青椒看着也不錯嘛。”
說着，閆埠貴已經湊到車前，伸手就要去扒拉袋子。
“閆埠貴，你好歹是個老師，臉皮還要不要？”
劉立東冷冷道，“敢碰一根，信不信我把你爪子打腫？”
閆埠貴一愣，訕訕地縮回手：“鄰裏鄰居的，有好東西分着嚐嚐怎麼了？”
“滾！”
劉立東懶得跟他糾纏，推車就走，留下閆埠貴在原地咬牙切齒。
“摳門兒，真摳門兒！頭一回見這種人……”
閆埠貴低聲嘀咕，“小子，你等着，總有落我手裏的時候！”
**沒占到劉立東的便宜，閆埠貴心疼得像丟了一塊金子。
別小看他平日東家薅根蔥、西家順頭蒜的本事，七拼八湊，晚飯的菜就有了着落。
借着三大爺的身份，旁人也不好說什麼。
在這件事上，閆埠貴可謂把“三大爺”
的便利發揮到了極致。
剛在家門口停好車，劉立東正抱小萱下來，忽聽身後傳來一道清甜的聲音：“衛東，你也才回來？”
回頭一看，竟是婁曉娥。
“你怎麼來了？”
劉立東脫口而出，立刻意識到失言——既然打定主意要追這姑娘，哪能這麼說話？
“我不能來？”
婁曉娥撅起嘴。
“不是不是，歡迎歡迎！”
劉立東尷尬地笑笑，趕緊開門，“進屋坐吧。”
“娥姐！”
小萱這才有機會打招呼。
“哎，小萱，吃蘋果。”
婁曉娥從竹籃裏取出一個金黃的蘋果。
這年頭還沒有紅富士，國光和黃元帥是主流。
也就婁家這樣的家境，才能在這季節拿出蘋果。
“謝謝娥姐！”
小萱得了哥哥點頭，這才接過蘋果。
“籃子裏全是蘋果，小萱開心不？”
婁曉娥牽着小萱進了屋。
“小娥，你陪小萱玩，我去做飯。”
劉立東道，“今晚就在這兒吃吧！”
婁曉娥臉頰微紅，偷瞄了劉立東一眼。
這話的意思，分明是要和她處對象了。
“我幫你吧。”
她輕聲說。
劉立東瞧了瞧她那 ** 的手，搖頭笑道：“不用，等着吃就行！”
這時，許大茂推着廠裏配的舊自行車進了院。
他今天剛轉正爲放映員，心裏清楚這是婁家給的封口費兼安慰獎。
一見婁曉娥坐在劉立東屋裏，許大茂眼睛發亮，剛要上前，卻被劉立東一記眼刀釘在原地。
“小娥，出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許大茂捏着公鴨嗓，聲音活像鍋鏟刮鍋底。
“許大茂，你放尊重點！‘小娥’也是你叫的？”
婁曉娥怒道，“再糾纏我就報警，告你耍流氓！”
許大茂頓時蔫了，嘟囔着：“行，我走，我走……”
本想深情表白，沒成想被兩句話懟得灰溜溜撤退。
許大茂正得意洋洋地炫耀要娶千金 ** ，傻柱推着自行車走進中院，車上坐着個白發蒼蒼的老太太。
這老太太衣着整潔，拄着長拐杖，正是後院的聾老太。
"柱子，讓我下來。”聾老太下了車，目光立刻鎖定了婁曉娥："這不是婁家的閨女嗎？我認得你父親。”說着就要去拉婁曉娥的手。
劉立東一個箭步擋在中間，冷冷地盯着老太太。
"小夥子，你攔着我做什麼？"聾老太故作驚訝，"我看這姑娘和柱子挺般配......"
"您是哪門子的老祖宗？"劉立東語氣平淡，"我家祖宗都在地下躺着呢。
再說了，婁曉娥是我對象，跟傻柱有什麼關系？"
聾老太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一直在旁觀望的易中海立刻跳出來："劉立東！你怎麼跟老祖宗說話的？她可是烈屬，當年還給 ** 做過鞋！快跪下道歉！"
"烈屬了不起？"劉立東冷笑，"我倒想問問，當年 ** 長征時，您做的鞋是怎麼送去的？四九城可是和平解放的。”
聾老太眼中閃過一絲凶光："好小子！你爹在世時都不敢這麼跟我說話！"
"我爹是可憐您孤寡，才時常接濟。”劉立東寸步不讓，"可他走後，我媽被人欺負時，怎麼不見您這位'老祖宗'主持公道？明天我就去烈屬辦反映情況。”
"啊？你說什麼？我聽不見......"聾老太突然裝聾作啞，"柱子，扶我回去。
中海啊，讓玉梅給我燉點肉。”
見老太太要溜，易中海還在叫囂："劉立東！你必須給老祖宗道歉！"
" ** ！"劉立東反手一耳光抽在易中海臉上，"我哪句話說錯了？"
聾老太走到拐角處，回頭招呼："中海、柱子，都過來，我有話要說。”
劉立東轉頭對婁曉娥說："記住，這院裏的人沒安好心。
剛才她說你和傻柱般配，明擺着挑撥離間。
這地方簡直就是惡人窩！"
婁曉娥小聲辯解："老太太看着挺和善的......"
"和善？"劉立東嗤之以鼻，"看見咱倆在一起還說這種話，能是什麼好人？"
"還真是呢！"婁曉娥眼中閃爍着欣喜的光芒。
婁曉娥滿心歡喜，沒想到和劉立東的關系就這麼自然地確定了。
原以爲要費盡心思才能打動這個木訥的人，誰知機緣巧合下竟如願以償。
從小養尊處優的婁曉娥，在初中時就對劉立東芳心暗許。
如今美夢成真，內心的幸福感不言而喻。
"好，你陪小萱吃蘋果，我去做飯。”劉立東滿意地點點頭。
婁曉娥的聰慧讓他欣慰，這說明兩人三觀相合，未來相處也會更融洽。
"傻柱你怎麼回事？那小畜生打我的時候你就在旁邊幹看着？"易中海怒氣沖沖地質問。
此刻他們正聚在聾老太太的住處。
這位老太太獨自占着後院三間正房。
"一大爺別說了，我根本不是他對手。
上次那一腳差點把我腸子踹出來。”傻柱無奈道，"他練過功夫，像是譚腿！"
"嘖嘖，這功夫沒個十年八年練不出來。”
練過摔跤的傻柱對武術略知一二。
"中海你是怪我剛才沒出面嗎？你太心急了。”聾老太太嘆氣道，"他說得沒錯，我確實沒做過那些鞋。
這事要是傳出去......"
"再說他也是烈屬，他爺爺的老部下現在都在重要崗位上。
他父親作爲軍醫，也救過不少人。
我這麼說你明白了嗎？"
"明白明白，就是說咱們來硬的不行，來軟的也不行。”傻柱直截了當地說。
"話不能這麼說。
對付一個毛頭小子有的是辦法，關鍵是不能留下把柄。”聾老太太勸道，"中海你好好想想，最近太急躁了。”
易中海深吸一口氣："老太太說得對，這兩天被他搞得手忙腳亂，是我輕敵了。”
"下次一定要從長計議！"
雖然識字不多，但酷愛《三國演義》的易中海總愛拽幾句文詞。
"這就對了。”聾老太太滿意地點頭，"放心，有我在，那小子翻不了天！"
這時一陣濃鬱的肉香飄來，聾老太太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誰家做的豬頭肉？今晚有口福了。”
"奶奶您猜錯了，是那小子做的。”傻柱搖頭，"他肯定不會給您送。”
"傻柱你去要一點...算了，還是我去！"
易中海站起身："我倒要看看他懂不懂尊老愛幼。
他要是不送，就有話說了；要是送了，就等於低頭認輸。”
聾老太太本想勸阻，但這香味實在太誘人了，市面上的豬頭肉哪有這麼香。
劉立東很快做好了四道菜：辣椒炒豬拱嘴、滷豬耳拌口條、蒜薹炒大腸，還有拍黃瓜。
配上小米粥和白面饅頭，擺滿了八仙桌。
婁曉娥幫忙端菜上桌。
"這麼多菜可惜沒酒。”劉立東笑着說。
"我爸那有好酒，明天給你帶些來。”婁曉娥自然地接話，"白酒紅酒都有。”
"這不合規矩，應該是我給你爸送酒才對。”劉立東笑着打趣。
"不理你了。”
婁曉娥嬌嗔地白了他一眼，遞過筷子。
正要開飯時，易中海出現在門口，傻柱則遠遠站在後面。
上次被踹的經歷讓傻柱心有餘悸。
"劉立東，你怎麼不給老太太送點菜？"易中海理直氣壯地質問。
"喲，雨停了，你覺得你又行了？"劉立東起身走向門口，嚇得易中海連連後退。
"劉立東，我在跟你談嚴肅的社會公德問題！"易中海厲聲道，"按規矩，有好吃的就該給老人送一份。”
"還有，你看棒梗哭着要吃肉，就不能......"
"易中海你吃錯藥了吧？"劉立東冷聲道，"什麼規矩？誰定的規矩？這事我得找街道王主任說道說道。”
易中海頭疼不已，劉立東動不動就要找街道，怎麼就不能在大院裏解決問題？
易中海不敢提大院內部解決的事，生怕劉立東直接去找王主任。
"算了，不跟你計較。”易中海強壓怒火。
"你說不計較就不計較？我正吃飯你闖上門來，打不過就想溜？"劉立東上前兩步。
易中海嚇得連忙後退，躲到傻柱身後。
"一大爺您別害我啊。”傻柱趕緊閃開，"我可挨不住他一腳。”
傻柱雖然耿直，但只要不涉及秦淮茹和被易中海忽悠時，腦子還是很靈光的。
劉海中和閆埠貴也來到中院，但都站得老遠。
"易中海，誰家吃肉容易？你張口就要一碗！"劉立東譏諷道，"想討好聾老太就自己買肉去。
憑什麼讓大家出錢給你做面子？"
"你眼瞎嗎？我對象第一次來家裏吃飯，你就來搗亂！"
"說尊老愛幼，我家小萱算'幼'吧？你照顧過嗎？"
"棒梗要吃肉我就得給？我看你不僅吃了屎，腦子裏裝的都是糞！"
"說出來的話臭不可聞！"
易中海被罵得啞口無言，這才意識到自己太沖動了。
"立東回來吃飯，說話注意點。”婁曉娥拉了拉他胳膊，"小萱還在看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