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重生後,她第一次見謝睢,前世的這個時間,謝睢和宋昭柔處於曖昧階段,而她也只見過謝睢兩三面。
雖芳心暗許,卻也僅此而已。
宋知窈稍側了一下身子,望向男子走遠的背影。
漂亮的眸底涌起濃濃的寒意,若是可以,今生,她定要讓他也嚐嚐毒藥穿腸的滋味。
收拾好所有的情緒,她轉身進殿。
“臣妾參見陛下。”女子柔媚的聲音響起。
謝凜讓她起身,隨後視線落到她身上,打量一眼後問道:“身子好些了?”
“多謝陛下關心,臣妾休養了半個月,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謝凜拍了拍身側的位置,沖她招手,“來朕身旁坐。”
宋知窈愣了片刻,才緩步走到謝凜跟前。
謝凜正翻閱手裏拿着的一本古籍,神情疲倦,最近頭疾又犯了,忽而想起宋知窈按摩的手藝不錯,便傳她過來給自己按一按。
等了半天,她卻沒坐。
謝凜眼皮微抬,打算再次出聲,卻發現她眼角發紅,杏眼中蓄滿了一池瑩瑩淚花,像只受了委屈的小貓一樣,一動不動地望着他。
謝凜問她:“怎麼了?”
他放下書卷,正視她:“宮中有人欺負你了?”
她性子軟弱,常常忍氣吞聲,被人欺負受委屈也是有可能的。
宋知窈搖搖頭,她帶着軟綿的哭腔:“臣妾好久沒見陛下,還以爲陛下已經忘記了臣妾。”
謝凜原以爲她會乘機告狀,說崔婉儀等人欺負她之類的話,沒想到她竟跟他哭訴,害怕自己會忘記她?
謝凜嘆口氣,耐着性子哄她一句:“朕怎麼可能忘記你,這不是召見你了嗎?”
“臣妾知道,所以臣妾這是喜極而泣。”宋知窈小聲說道。
謝凜拉着她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身邊。
宋知窈也懂得適可而止,止住哭泣,怯生生望向他。
“陛下,臣妾這樣子是不是很醜?”
她羽睫上掛着幾滴淚珠,眼尾的那顆小痣經過淚水的浸透,更加靡麗誘人,偏生眼神無辜又清純,鼻尖紅彤彤的,讓人忍不住想欺負的更狠。
謝凜喉結一滾,落在她臉上的眼神幽深了幾分。
“不醜,很好看。”
聞言,宋知窈不好意思地垂下頭,不敢抬頭去看眼前的帝王。
“陛下覺得好看就行。”
謝凜遞給她一塊帕子,“先擦一擦。”
宋知窈接過帕子,擦拭掉眼角溼潤的痕跡。
“這帕子臣妾弄髒了,臣妾回去之後重新給陛下做一個吧。”
一條帕子而已,謝凜並不在乎。
“你拿去吧,做就不必了。”
兩人說了會話,外間已擺好晚膳,謝凜問她:“用過晚膳了沒?”
宋知窈搖搖頭:“還沒。”
聞言,謝凜牽起她的手往外間走,“正好,陪朕用膳。”
兩人挪步到桌前落座,皇帝的膳食比琳琅閣的好幾個度,宋知窈本想伺候謝凜用膳,卻被他阻止。
“坐下吃吧,你病剛好,不用伺候朕。”
宋知窈意外看了眼他,這次的確比以往溫和多了。
用過膳,兩人進了寢殿,謝凜閉着眼,斜倚在軟枕上,被她這般輕柔卻不失力道的手法按摩着,他身上的疲憊感消了不少。
“陛下舒服嗎?”
“嗯……”
燈火葳蕤,菱花雕窗倒映着兩道身影。
揉了一會兒,宋知窈手腕也困,她慢慢卸了力道,謝凜睜開眼凝着她。
“陛下,該歇息了。”
她咬着紅唇,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
謝凜唇角微揚,故意逗她:“你困了?”
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盯着,又許是被看穿了心思,她紅着臉鑽進謝凜懷裏。
兩只細小的手臂環住他勁瘦有力的腰身。
“陛下討厭,又取笑臣妾了……”
懷中的溫香軟玉不可忽視,謝凜又年輕氣盛,不可能無動於衷。
他大掌撫上她盈盈一握的腰肢,褪下她的外衣。
帷幔緩緩落下,饒是謝凜知曉她樣貌好看,卻還是被眼前這一幕驚豔到了。
以往的她如出水的芙蓉花,不染纖塵,清麗脫俗,而今什麼都沒變,單單穿了一件緋色小衣,給人的感覺卻分外不同。
耳側垂下的一縷碎發落在精致的鎖骨上,肌膚像是敷了一層珍珠粉,在燭光下泛着柔潤的光澤。
那緋色在她身上紅得濃烈,豔得心驚。
一夜荒唐。
………
次日,冊封宋知窈的聖旨到了琳琅閣。
皇帝封她爲從六品貴人,又讓內務府的送來許多賞賜。
宋知窈領旨謝恩,琳琅閣上下皆是一片喜色。
各個面上帶笑,腳底下生風,幹活更有勁了。
小主病了小半個月,身體一恢復就被陛下召幸,又晉升了小主的位份,試問哪個宮人還比他們有福氣。
接下來的幾日,皇帝除了去德妃宮裏,就屬宋知窈被召見的次數多。
一時間衆妃嬪對宋知窈嫉妒不已。
想不通陛下怎會喜歡她那般軟弱無知的女人。
宋知窈神色悠閒的躺在貴妃榻上小憩。
琳琅閣日漸熱鬧起來,月華高興道:“如今陛下對小主是越發寵愛了,又賞賜了幾匹布料給小主。”
宋知窈卻不以爲然,陛下怕不是真的寵愛她,而是挑中了她,拿她當棋子。
宮中這些妃嬪的家世都在她之上,只有她是宋府不受寵的庶女。
不管是宮外還是宮內都沒有靠山。
性子又軟糯,不會主動挑事,容易好掌控,這才是皇帝近些日子寵她的主要原因。
這一點,她當初示弱的時候早就有所預料。
可她要的遠遠不止這些。
她要帝王的真心,想要子嗣。
前世的這時候,謝凜會在三年後御駕親征,而她要做的,就是一步一步往上爬,在他御駕親征前誕下皇嗣,利用謝凜的真心給這個孩子鋪路,讓他名正言順的登基,她要坐全天下女人都景仰的那個位置。
宋知窈從榻上支起半邊身子,望向門外,“佩蘭還沒回來了?”
半個時辰前,她讓佩蘭去內務府領幾塊金絲線,下一個月便是太後的壽辰,闔宮上下都陸陸續續開始準備送給太後的壽禮。
她思來想去,覺得繡一幅百壽圖最爲妥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