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夜，江州城。
暴雨如注。
豆大的雨點砸在青石板上，濺起的水霧混着血腥味，在街巷中彌漫。
王煥的府邸，大門洞開。
三千北境邊軍，如同幽靈般的鋼鐵洪流，控制了每一個角落。制式長刀在閃電下泛着寒光。
正堂內，燈火通明。
王煥和幾位豪族家主，保持着舉杯的姿勢，僵在原地。美酒潑灑了一地。
堂上，身穿玄色勁裝的禁軍統領看都沒看他們一眼。
“帶走。”
兩個字，如冰錐刺骨。
“我不服！我要見陛下！我要上京告御狀！”王煥掙扎着，被架了起來。
就在這時，蕭景從陰影中走出。
王煥看着那個在潰堤處捧土定江的年輕身影，心中防線崩塌。
“陛下……”王煥的掙扎變成了顫抖。
蕭景走到他面前，目光掃過成箱的金銀和堆積如山的糧袋。
“王煥，朕問你，你囤積這些糧食，是爲了等災民餓死，再低價收購田產？”
王煥渾身一顫。
“朕再問你，你與越州白骨道勾結，販賣災民，是做‘藥人’還是‘祭品’？”
王煥嘴唇哆嗦，無言以對。
蕭景蹲下身，與王煥平視：“是誰告訴你，朕治不了水，一定會向你低頭買糧？”
王煥眼中閃過一絲瘋狂。
他突然獰笑起來，聲音嘶啞：“陛下！您以爲殺了我，江州就幹淨了？這賬冊上的名字，您敢全動嗎？漕運、鹽鐵、邊貿……哪一條線後面，沒有仙宗的影子？您動了他們的錢袋子，他們能讓您好過？！”
蕭景腳步一頓。
王煥見狀，以爲抓到了救命稻草，嘶聲道：“陛下！留我一命！我知道仙宗在江州的暗樁！我能幫您……”
“拖下去。”
蕭景打斷他，聲音沒有波瀾，“你背後是誰，朕自己會查。但你的命，江州百萬災民的命，抵不了。”
王煥被絕望地拖了出去。
蕭景拿起那些賬冊，指尖在封皮上輕輕敲擊。
【叮！檢測到重大腐敗案件被肅清！】
【獲得功德：+1200點】
【當前功德池：10000點】
蕭景卻沒什麼喜悅。這點功德，與拯救生靈相比，微不足道。
他轉身看向系統界面，指尖在虛空中輕點，進行着一場無聲的博弈。
【內心獨白（優化點2）】
10000點功德。
稻種（1000/畝）： 能活人，但遠水難救近火。
老兵強化（2000）： 能速成尖刀，直插越州叛軍心髒。
滅蝗神咒（1500）： 能救急，但無法根治飢荒。
這是一道沒有完美答案的題。
但如果吏治不清，稻種發下去也是給豪族做嫁衣；如果軍隊不強，平叛就是空談。
唯有先立其本，再鑄其鋒！
“徐猛。”蕭景開口。
“臣在！”
“立刻布設‘初級官吏監察法陣’，覆蓋江州各衙！”蕭景沉聲道，“朕要讓所有魑魅魍魎無所遁形。肅清吏治，恢復秩序，糧種才能發下去！”
“是！”
“系統，兌換‘滅蝗神咒’（1500）。”
“兌換‘精銳老兵強化’（2000）。”
“兌換‘功德灌注’，目標：自身，消耗功德：3500。”
【兌換成功！】
【功德池：2000點】
就在功德灌注的瞬間，蕭景悶哼一聲。
5000點功德化作金色洪流涌入體內！他體表滲出細密血珠，又迅速蒸發。骨骼發出輕微嗡鳴，五髒六腑仿佛被重塑。他能清晰“內視”到經脈中流淌着淡金色的光輝。
【警告：過度依賴功德灌注強化肉身，可能導致與國運綁定過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蕭景擦去嘴角一絲血跡，眼神卻更加銳利。他握了握拳，感覺到體內蘊含的爆炸性力量。
綁定就綁定，這江山，本就與他一體。
江州軍營
徐猛看着眼前三千名邊軍。金色的光暈籠罩在他們身上，他們的氣息從精銳蛻變爲凶悍，眼底泛着野獸般的金光。
“崽子們，”徐猛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齒，“陛下給了咱們鋒利的牙。接下來，該去越州，啃硬骨頭了。”
湖州，蝗蟲海洋中心
一個披着鬥篷的佝僂身影，正將一罐罐猩紅液體倒入蟲群。飛蝗吞食後，復眼泛起血色，體型暴漲，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吃吧……吃光一切……”老者幹枯的手指指向北方，“爲吾主降臨……清空場地……”
龍舟船頭
蕭景迎風而立，手中一本古樸的《滅蝗神咒》無風自動。他望向天際那越來越近的、不祥的“黃雲”，狂風卷起他的衣袍。
他喃喃自語，聲音卻被風吹向遠方：
“讓朕看看，是你們這些蟲子牙口硬，還是朕的……道理硬。”
夕陽沉入地平線，黑暗籠罩大地。
唯有龍舟破浪前行，駛向那片被蝗蟲遮蔽的地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