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罪己詔功德點
大胤王朝,京師。
紫宸殿。
蕭景端坐龍椅,冕旒後的目光冷冽如刀。御階之下,文官隊列已不再像登基那日般整齊,空氣中彌漫着一股山雨欲來的壓抑。
御案之上,三份用刺目朱砂標記的緊急奏折,像三座燃燒的烽火台。
江州水患,決堤三處,淹七萬頃良田,百萬流民。
湖州蟲災,蝗蟲蔽日,赤地千裏,顆粒無收。
越州白骨道作亂,聚衆十萬,連破三城。
這三座大山,壓得滿朝文武喘不過氣。
“陛下!”
禮部尚書出班,聲音悲切,帶着哭腔:“天降災殃,實乃人君失德所致!三省同災,乃上天警示啊!”
話音一落,文官隊列中立刻跪倒一片,黑壓壓如割麥。
“臣等懇請陛下,下罪己詔,以謝天下!”
“請陛下下罪己詔!”
聲浪震耳欲聾。
玄誠子緩緩出列,他雖跪着,但腰杆挺得筆直,聲音不疾不徐,字字誅心:“陛下,天人感應,古來有之。若不下罪己詔,恐民心盡失,社稷危矣。”
他身後的道士們紛紛附和,一時間,大殿內全是逼宮之聲。
徐猛眉頭緊鎖,剛要開口,卻被蕭景一個眼神制止。
蕭景的目光,落在玄誠子身上。
這個國師,表面上是在勸諫,實則是在補刀。一旦他下了罪己詔,承認“失德”,他在北境建立的威信將蕩然無存。那些躲在暗處的修仙宗門,會立刻撲上來撕碎大胤。
這是比三十萬大軍更陰毒的陽謀。
“國師。”蕭景開口,聲音平靜無波。
“臣在。”玄誠子低頭,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
“你口口聲聲說朕‘失德’,導致天降災殃。”蕭景緩緩站起身,一步步走下御階,“那朕問你,江州決堤,是朕親手掘開的?還是湖州的蝗蟲,是朕用法術召來的?”
玄誠子一愣,沉聲道:“非也。然君德有虧,上天降罰,乃天道循環。”
“好一個天道循環。”
蕭景走到大殿中央,目光掃過那些跪着的文官,最後落在玄誠子身上。
就在這時——
“報——!!!”
一聲淒厲的哭喊,打破了對峙。
一名渾身泥漿、衣衫襤褸的信使被兩名侍衛架着拖進大殿。他雙膝跪地,卻因體力不支,整個人趴在金磚上,雙手捧着一封染血的信箋,聲音嘶啞如泣血:
“江州……急報!贛江決口三處,鄱陽府……沒了!”
“樹梢上掛滿了屍首,水面上飄着的……全是孩子的襁褓啊!微臣……微臣是抱着浮木漂了三天才……”
信使話未說完,便因心力交瘁昏死過去。
大殿內,瞬間死寂。
玄誠子那套“天人感應”的說辭,在這具象化的慘絕人寰面前,顯得蒼白、冷血且可笑。
蕭景看着那封血書,拳頭緩緩握緊。
腦海中,系統界面悄然浮現。
【當前功德池:5700點】
【可兌換項(治國篇)】:
【1. 大禹息壤法(殘卷):消耗功德 2000點。】【效果:引動地脈微塵,僞·演化息壤,固堤導流。】【警告:需以人皇氣運爲引,對國運負擔極重。】
【2. 滅蝗神咒(上古契約):消耗功德 1500點。】【效果:溝通微末蟲神靈性,驅使或轉化蝗群。】【提示:蝗蟲過境,亦可化爲肥土,需功德爲祭。】
【3. 姜尚六韜(平亂兵法):消耗功德 2000點。】【效果:演算戰局,收服民心,短時間內提升軍隊戰力與凝聚力。】
【總計需消耗功德:5500點。】【當前功德:5700點(勉強夠用)。】
蕭景的指尖,在虛空中輕輕敲擊。
5500點,是他目前幾乎所有的家底。
這不僅僅是數字,這是北境一戰,他用命換來的國運。
“系統。”蕭景在心中默念,“查詢玄誠子的違規記錄。”
【查詢中……】
【檢測到目標:玄誠子(金丹大圓滿)。】
【違規記錄:】
【1. 滋生異心,蠱惑朝臣(未遂)。功德扣除:500點。】【2. 私挪國庫靈石,供奉上宗(已遂)。功德扣除:300點。】【3. 傳播歪理,誤導百姓(已遂)。功德扣除:200點。】
【總計可扣除功德:1000點。】
【是否發起投訴?】
蕭景眼中,寒光一閃。
但他沒有立刻動手。
他看向了玄誠子,淡淡地問道:“國師,你剛才說,朕不下罪己詔,社稷就危矣?”
玄誠子伏在地上,沉聲道:“臣,一片公心。”
“好一個公心。”蕭景點了點頭,走到玄誠子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既然國師如此憂國憂民,朕,便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玄誠子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驚疑。
“朕,現在就要下旨,治理江州水患,平定湖州蟲災,剿滅越州叛軍。”
“朕給你一個機會。”
“你,敢接嗎?”
玄誠子伏在地上的手,微不可查地顫抖了一下。
去江州?那是十死無生之地!皇帝這是要借天災除掉他!
但他不能拒絕。拒絕就是“抗旨”,皇帝立刻就能投訴他“玩忽職守”。
‘蕭景,你想讓我死?沒那麼容易……’玄誠子眼底閃過一絲狠戾,‘江州,可是離我“上清宮”宗門最近的地方!’
“臣……接旨。”玄誠子叩首,聲音低沉。
“好。”
蕭景轉身,回到御案之後,拿起朱筆,在那份江州水患的奏折上,重重地批下一行字:
“着國師玄誠子,即刻前往江州,治水!”
“限你一月之內,平息水患。若辦不到……”
蕭景的目光,落在玄誠子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朕,就投訴你。”
“投訴你,身爲國師,玩忽職守,致百萬黎民於水火!”
玄誠子渾身一顫,冷汗瞬間浸透道袍。
又是“投訴”!
他感到一陣徹骨的寒意。
蕭景的目光,卻已經從他身上移開。
“系統。”
“確認兌換:大禹息壤法、滅蝗神咒、姜尚六韜。”
【兌換成功!】
【功德池:200點(扣除5500點)。】
【獲得:大禹息壤法(殘卷)x1】【獲得:滅蝗神咒(口訣)x1】【獲得:姜尚六韜(兵書)x1】
就在兌換完成的瞬間,蕭景感覺腦海中涌入了龐大的信息流。
“前世學過一點生物防治,沒想到在這裏能用功德兌換成‘神級’版本。”那是上古先賢治水的智慧,是驅蟲的玄奧音節,是兵法韜略的精髓。
但他也感到一陣眩暈。
那是國運反噬的征兆。
【提示:人皇氣運劇烈消耗。國運與個人修爲資源有限,此消彼長。請宿主謹慎規劃。】
蕭景望向南方。
江州的洪水,湖州的蝗蟲,越州的叛軍……
還有那僅剩的200點功德,和空虛的國運。
這才是真正的地獄難度。
“玄誠子。”蕭景開口,聲音冰冷。
“臣在。”玄誠子顫聲道。
“朕給你三天時間準備。”
“三天後,若你還沒出發,”蕭景頓了頓,一字一句,“朕就親自去你府上,‘請’你上路。”
玄誠子如蒙大赦,連滾爬爬地退了出去。
大殿內,只剩下蕭景和徐猛等寥寥數人。
“徐國公。”蕭景揉了揉太陽穴。
“老臣在。”
“朕要離京。”
“陛下要親自去江州?”徐猛一驚。
蕭景點了點頭,目光深邃。
“北境的刀兵,朕擋下了。”
“但南方的水患、飢荒、人禍……”他握緊了拳,“比三十萬大軍,更凶。”
“朕,必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