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洛芬緩釋膠囊】
【安乃近片】
在他意念鎖定的瞬間,那兩盒現代包裝的藥品,光芒一閃。
變成了兩個一模一樣的白瓷瓶。
上面沒有任何字。
只有瓶塞,是用紅繩系着的。
古樸,典雅,像極了那些江湖郎中用來裝金瘡藥的瓶子。
可左青風的腦子裏,卻清清楚楚地知道哪個是哪個。
左邊,布洛芬。
右邊,安乃近。
安乃近,退燒的猛藥,見效最快。
但在他的那個時代,因爲副作用太大,早就被淘汰了。
可現在,他沒得選。
他拔開瓶塞。
沒有想象中刺鼻的藥味。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說不出的草木清香。
他倒出一粒。
藥丸,並非他記憶中那幹澀的白色藥片。
而是雪白渾圓,像一顆打磨過的珍珠,表面還泛着一層溫潤的光。
系統出品,果然不一樣。
他幾乎可以肯定,這藥丸的副作用,已經被系統抹除了。
左青風不再猶豫。
他一只手掰開李福的嘴,另一只手,將那顆雪白的藥丸,直接塞了進去。
然後,他又將目光投向了道具欄。
【藍芩口服液】
這東西,清熱解毒,對風寒感冒,也有奇效。
他意念再動。
一個通體幽藍的瓷瓶,出現在他手中。
比剛才那個白瓷瓶,還要精美幾分。
打開瓶塞。
一股更加濃鬱的清香,瞬間在逼仄的山洞裏彌漫開來。
那香味,仿佛有生命一般。
沖淡了洞裏那股死亡的腐朽氣息。
左青風顧不上欣賞。
他對着李福半張的嘴,小心翼翼地,將那藍色的藥水,倒進去了大約四分之一。
藥水入口,李福那緊皺的眉頭,似乎都舒展了一絲。
做完這一切,左青風癱坐在地。
洞外,是死了一片的白雪。
洞內,是白了一片的死人。
他看着身邊七具同僚的屍體,又看了看氣息似乎平穩了一些的李福。
這一次,他不是在跟老天爺算計時間。
他是在跟閻王爺,搶人。
......
閻王爺,終究是沒能把所有人從左青風手裏搶走。
天,還是亮了。
那場突如其來的霜雪,仿佛就是專程爲了收割人命而來。
它來得急,走得也快。
雪停了,霜也散了。
天光好似一把薄薄的冰刀,刮開了濃稠的夜色,卻帶不來半分暖意。
洞口,李福的呼吸聲粗重而平穩。
左青風摸了摸他的額頭。
不燙了。
那股要命的高熱,已經退得幹幹淨淨。
他又去了另一邊。
白鳳霞也醒了,只是蜷縮在角落,看着地上的屍體,眼神空洞。
左青風心中最後一塊石頭,落了地。
他的任務,僅剩這一根獨苗。
他似乎賭贏了。
系統出品,已經超出了他對常規藥物的認知。
那些裝在瓷瓶裏的藥丸,已經剔除了所有毒副作用,只留下了最霸道的藥效。
然而,活下來的人,未必比死了的更輕鬆。
李福掙扎着坐起身,目光掃過洞裏那七具早已僵硬的屍體。
那是和他一起從京城出發,一起餐風飲露的兄弟。
他的嘴唇哆嗦着,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白鳳霞的目光,也落在了那些女囚犯的屍身上。
她的眼神,從空洞,變成了麻木。
死寂,是山洞裏唯一活着的東西。
左青風站起身。
他不能讓他們沉浸在這種絕望裏。
他需要做點什麼。
他開始翻出火折子生火,熔雪,準備早飯。
就在這時,他才發現,道路欄裏又有了新的東西。
左青風的目光投了上去。
【封閉箱式貨車鋼板(65mn,錳鋼)×1】
【尺寸:135cm×15cm×1.8cm】
【售價:100積分】
左青風的眼角抽了抽。
這他媽的是什麼玩意?
他記得,這是他那款小貨車的通用減震鋼板啊?
結實,耐操。
可在這鬼地方,有個屁用?
更離譜的是價格。
一百積分。
他現在,全部家當也才12積分。
這玩意兒,真特麼黑?
他的目光右移。
【安全套,盒裝(10只)×2】
【售價:3積分】
左青風的表情,徹底凝固了。
他敢對天發誓,那貨物清單裏,絕對沒有這東西。
難道是贈品?
他忽然想起,在他那個時代,這玩意兒總是和口香糖一起。
擺在超市收銀台最顯眼的位置。
像是在提醒每一個在生活裏疲於奔命的男人。
別忘了,放鬆下來,也要爲自己的安全着想。
可現在……
左青風自嘲地笑了笑。
安全?
能活着,就是天大的安全了。
他關掉了界面。
這兩樣東西,一個買不起,一個用不着。
幹糧很快被哄得冒氣。
只是簡單的雜面餅子,烤得外殼焦黃。
左青風已經把白鳳霞抱了過來。
他把餅子遞給兩人。
兩人機械地接過來,慢悠悠地啃着。
食物的溫度,似乎喚醒了他們凍僵的靈魂。
李福的眼睛裏,終於有了一絲光。
他忽然加快了速度,三兩口吞下餅子,聲音沙啞得像是破鑼。
“走。”
只有一個字。
卻重若千鈞。
左青風愣了一下:“李叔,你們的身子……”
李福的眼神,陡然變得銳利起來。
“想活命,就得走!”
他指着洞裏的屍體。
“把沒了的,都搜一遍。就安頓在這山洞裏。”
“腰牌,錢,幹糧,武器。一樣不能少,他們的家人還在等着。”
“今晚之前,咱們必須趕到黑熊鎮外,那裏有我熟悉的一個獵戶。”
他的語速很快,帶着一絲後怕。
“過了黑熊鎮,就是吉林烏拉的地界,村子鎮子就多了。”
“只有到了那兒,咱們才算……真的活下來了。”
左青風沉默了。
他知道,李福肯定是對的。
在這片雪原上,懶散和懈怠,是最要命的毒藥。
三人開始收拾東西。
白鳳霞也加入其中,閉上眼睛,向着一個官差的腹部摸去。
隨後掏出幾兩碎銀交給了左青風。
她知道,這一刻起,這個年輕的小哥才是自己的主心骨。
沒人說話。
山洞裏,只有翻動衣物時,布料摩擦的窸窣聲。
重新上路時,太陽已經升了起來。
左青風轉身看了看黑熊嶺,果真和李福說的一樣,像一只趴着的大狗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