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一旁的兩個白大衣有些猶豫。
“小趙總,她傷了脊背,已經全身癱瘓,要是腦部再過度刺激,很可能......”
還沒等他們說完,台下離得近的人便道:
“那就是宋念安罪有應得!你們還管她幹什麼!”
我僅存能動的手指忍不住蜷縮一下。
姐夫見狀,眼底閃過一絲難以捕捉的復雜,冷聲說:“動手!”
二人對視一眼,還是應聲上前調節儀器。
加量的電流從頭皮穿刺進大腦的那一刻,我眼前血霧和白光交迭。
腦中仿佛被重錘砸過的劇痛讓我再度慘叫出聲。
大屏幕開始迅速變化。
可這一次卻始終沒有停止。
從幼時趣事到姐妹小話,再到姐姐出嫁,幕幕場景來回穿插。
但不論怎麼變,就是少了所有人最想看的一段。
台下的人群小聲議論起來:
“這是什麼情況?她的過往都快被翻完了吧,怎麼還沒到她姐姐那段啊?”
“不會是她真的不知道凶手是誰,所以才找不到啊?”
就在姐夫臉色沉得快滴水時,兩個白大衣結結巴巴的喊了聲“小...小趙總。”
被姐夫陰冷的目光掃過,二人咽了咽口水,說:
“她的大腦好像一直在回避關於她姐姐出事的過往,所以...儀器沒辦法提取那段記憶......”
“什麼叫沒辦法?”
姐夫打斷他們的話,雙手狠狠拍在桌上,目光陰鷙:
“給我加大電流!一直加,加到她的記憶能被提取爲止!”
電流不停輸入,我咬爛了嘴唇還是無法控制痛苦的嚎叫聲。
可讓所有人失望的是,即便如此,我還是不肯放開記憶。
“砰”的一聲,姐夫拳頭錘在我躺的簡易床欄上,直接將床欄砸出一個凹槽。
他眼底猩紅,咬牙切齒道:
“你真狠!爲了瞞住凶手,你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嗎?”
“對...對不起。”
我艱難的回應着,卻引得他更加狂躁。
他抓住我的肩膀,用力晃動。
“宋念安,你看着我!你想想你姐姐,她對你的好你最清楚了,可她死了,整整五年,凶手依然不知所終!”
“還有你的小外甥,你不是期待了好久嗎,但他連這個世界是什麼樣都沒見過便和母親一起慘死!”
“念安,看在他們的份上,你告訴我,告訴大家,凶手到底是誰!”
姐夫聲音嘶啞,說到最後幾乎吼出來的。
我額頭的冷汗汩汩流下,攥緊的手指掐得手心冒出血絲。
可大屏幕還是沒有變化。
姐夫的目光定定停留幾秒,倏地卸了力,說:
“把電量加到最大吧。”
兩個白大衣的手顫了顫,最終堅定的按下了開關。
僅一瞬間,我感覺自己的腦子被暴力搖勻。
一股溫熱的液體從我的鼻腔和耳道涌出。
“啪嗒”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打開了。
大屏幕上的場景緩緩變化,來到一段全新的、不爲外人知道的記憶。
畫面裏是個陰雨綿綿的傍晚。
我看着姐姐面色凝重的出了門,往附近一個還在修葺的公園去。
“都這個點兒了,姐姐怎麼還出門?”
我嘀咕着,遠遠綴在後面。
雨越下越大,姐姐的身影模糊得看不清,天黑透了卻時不時劈下一個驚雷,嚇得我連打好幾個冷顫。
這時,我手上的珠鏈忽然斷裂,珠子散了一地。
我連忙蹲下撿拾,忽然聽到一陣響動,抬眼看去。
一個戴着帽子,身穿大衣的黑影隔着一道未修剪的草叢,與我擦身而過。
畫面定格在模糊的背影上,圍觀的人群瞬間沸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