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
金隊長給的期限像柄鍘刀懸在頭頂。皮城“清潔派”不會輕易放過他們,所謂的“衛生檢查”只是開胃菜,真正的打壓還在後面。冷月必須在這三天內獲得足夠的命運點,兌換更強的忍術,讓“清潔派”在動手前好好掂量代價。
但20點命運點能做什麼?什麼都做不了。他需要一場“大事件”,一次性改變足夠多人的命運。
“大人,人齊了。”
托姆帶着五個年輕人站在地脈支點大廳入口。他們是從護衛隊裏挑出來的,最大的十八歲,叫雷克,是礦工的兒子,沉默寡言但眼神銳利。最小的十五歲,叫小笛,瘦得像麻稈,但手腳麻利,是金克絲機關的小助手。另外三個是兄弟,阿大、阿二、阿三,祖輩是管道工,對地溝的管道網絡了如指掌。
六個人,加上冷月,七人小隊。每人背着簡易背包,裏面有三天份的幹糧(皮城支援的壓縮餅幹)、水囊、急救包。武器只有簡陋的鐵釺和匕首,但冷月沒指望他們戰鬥——他們是指南針,是眼睛,是這地溝迷宮的活地圖。
“任務目標:探索東區‘遺忘墳場’。”冷月指着地圖上的一片區域,那裏被標記爲深紅色,代表着“未知危險”,“情報說那裏是煉金男爵拋棄失敗實驗體的地方,可能有幸存者,也可能有……別的東西。我們的任務是偵察,評估風險,如果可能,救出還能救的人。”
“爲什麼去那裏?”雷克問,聲音低沉,“遺忘墳場是死地,十年沒人敢進。進去的都瘋了,或者變成了怪物。”
“因爲那裏是煉金男爵的罪證集中地。”冷月說,“也因爲那裏最可能有人需要幫助。改變命運,救人性命,這是我的……修行方式。”
他沒法解釋命運點系統,只能用“修行”搪塞。好在祖安人習慣不深究,每個人都有秘密。
“什麼時候出發?”小笛躍躍欲試,這年紀的孩子還不知道怕。
“現在。”冷月收起地圖,“金克絲會送我們到外圍,之後我們自己走。記住三條鐵律:一,不分開。二,不碰任何可疑的東西。三,如果我說跑,別回頭,用最快速度往回跑。”
“明白!”
七人小隊離開基地。金克絲在前帶路,蹦蹦跳跳,嘴裏哼着走調的歌。她今天換了“裝備”——不是武器,是套色彩鮮豔的、像是小醜服的衣服,臉上塗着油彩,看着更瘋了。
“新玩具,你們要去墳場玩?那地方可無聊了,只有屍體和瘋子。我上次去,炸了幾個墓碑,結果裏面爬出會動的骨頭!不過一炸就碎了,不好玩。”
“會動的骨頭?”阿大臉色發白。
“煉金術的失敗產物罷了。”金克絲滿不在乎,“用微光和煉金合劑浸泡屍體,想讓死人復活。結果復活出來的是沒腦子的行屍,見人就咬,還傳播瘟疫。煉金男爵就全扔墳場了,讓它們自生自滅。”
行屍。瘟疫。這比預想的還糟。
“有多少?”冷月問。
“幾百?幾千?誰知道,反正炸不完。”金克絲指着前方一個岔路口,“從這往左,走三裏,就是墳場外圍。我就不送啦,裏面太臭,而且我的新炸彈快做好了,要回去測試!祝你們玩得開心!記得帶點紀念品回來!比如會動的眼珠子什麼的!”
她揮揮手,轉身蹦跳着離開了。
小隊繼續前進。通道越來越窄,光線越來越暗,空氣中開始彌漫腐臭味,不是一般的屍體腐臭,是化學防腐劑和有機物腐敗混合的、令人作嘔的氣味。牆壁上開始出現詭異的塗鴉——不是金克絲那種瘋狂但鮮豔的畫,是暗紅色的、像是用血畫出的扭曲符號,還有意義不明的警告標語:
“勿入死地”
“它們在看着”
“肉是苦的”
氣氛壓抑。連最興奮的小笛都閉嘴了,緊緊跟着隊伍。
三裏路走了半小時。前方出現一道鏽蝕的鐵門,門上掛着生鏽的鎖鏈,但鎖鏈已經被扯斷了。門後,是更濃的黑暗,和更刺鼻的腐臭。
“就、就是這裏。”阿大聲音發顫,“遺忘墳場入口。裏面……很大,像個地下迷宮。以前是采石場,廢棄後成了亂葬崗,後來煉金男爵把這裏當垃圾場……”
冷月抬手,示意安靜。他閉上眼睛,查克拉感知擴散。
五十米範圍內,沒有活人氣息。但有很多……微弱但雜亂的“信號”。不是生命,是某種能量的殘留,像壞掉的燈泡還在閃爍。還有……聲音。很輕,很密集,像是無數只蟲子在爬。
“裏面確實有東西。”冷月說,“但不多,而且很分散。我們小心前進,盡量避開。目標是深處,那裏有更集中的能量反應,可能……是幸存者聚集的地方。”
他推開鐵門,門軸發出刺耳的尖叫。門後是一條向下延伸的斜坡,坡道地面是鬆軟的、像是混合了骨灰和泥土的物質,踩上去發出“沙沙”聲。坡道兩側,堆滿了“東西”。
不是垃圾,是“遺骸”。
扭曲的、半人半獸的骨骼,長着多餘肢節的幹屍,浸泡在玻璃罐裏還在緩緩蠕動的器官標本。還有一些更詭異的——金屬和肉體融合的造物,機械義肢上還連着腐爛的神經;發光的苔蘚在屍體眼眶裏生長,像一雙雙綠色的眼睛。
地獄。這裏是字面意義上的地獄。
“嘔——”小笛忍不住吐了。其他幾人也臉色慘白,強忍着惡心。
冷月面無表情。前世在工地打工時,他見過更慘的——被鋼筋穿透的工人,從高樓摔下不成人形的民工。但那些是意外,是悲劇。而這裏……是故意的。是人類出於貪婪、愚昧、殘忍,刻意制造的苦難。
“繼續走。”他說,聲音冷得像冰。
他們沿着坡道向下,進入一個巨大的、天然形成的溶洞。洞頂垂落着發光的鍾乳石,但光芒是詭異的綠色,照得整個洞穴像鬼屋。洞穴裏,堆滿了更多的“遺骸”,像座小山。
而在洞穴中央,有個相對“幹淨”的區域——地面被粗略清理過,鋪着破布,幾個簡易的窩棚搭在角落。窩棚裏,有人。
不,是“曾經是人”的東西。
七八個身影蜷縮在窩棚裏,或坐或躺。他們身上有明顯的改造痕跡:一個的手臂是機械的,但連接處已經潰爛流膿;一個的背上長出了多餘的、畸形的肢體,像昆蟲的節肢;一個的臉上覆蓋着金屬面具,面具和皮肉長在了一起,只留下眼睛的孔洞,孔洞裏是渾濁的眼球。
他們還活着,但更像是“還沒死透”。
“誰……”一個嘶啞的聲音響起。是那個臉上有金屬面具的人,他緩緩轉過頭,面具下的眼睛盯着冷月,“新來的……祭品?還是……清理隊?”
“都不是。”冷月上前一步,保持安全距離,“我們是來幫忙的。你們……需要治療嗎?”
“治療?”金屬面具人笑了,笑聲像生鏽的齒輪摩擦,“治什麼?治我們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還是治我們被煉金合劑燒壞的腦子?年輕人,這裏不是醫院,是垃圾場。我們就是垃圾,等死的垃圾。”
“你們不是垃圾。”冷月說,他看向那些窩棚,感知着這些人身上微弱的生命氣息,“你們還活着,就有希望。我可以……”
“希望?”金屬面具人打斷他,聲音陡然提高,“你知道我們是怎麼變成這樣的嗎?自願的!爲了錢,爲了活命,爲了家人,我們籤了煉金工坊的‘實驗志願者協議’。他們說能讓我們變強,能治好病,能擺脫貧困。結果呢?我們成了失敗品,被扔在這裏,自生自滅!”
他掙扎着站起來,掀開身上的破布。下面是一具支離破碎的身體——左胸是機械的,心髒的位置是個透明的容器,裏面裝着發光的綠色液體,液體中漂浮着一個……還在跳動的心髒。機械和肉體的連接處,皮膚潰爛,能看到下面的齒輪和血管交錯。
“看到了嗎?這就是‘希望’!煉金男爵的希望!他們用我們測試新藥,新義肢,新改造技術。成功了,他們發財。失敗了,我們進墳場。公平交易,童叟無欺!”
洞穴裏其他“幸存者”也發出低低的笑聲,那是絕望到極點的自嘲。
冷月沉默。他看向系統光幕,期待着“改變命運”的提示,但什麼都沒有。這些人已經認命了,他們對“改變”失去了渴望,甚至對“活着”都麻木了。救他們,可能得不到命運點。
但,還是要救。
“我可以幫你們解除痛苦。”冷月說,“至少,可以清理傷口,阻止感染。如果你們願意,我可以試着……分離那些改造部分。雖然可能會死,但也好過這樣活着。”
金屬面具人盯着他看了很久,然後緩緩搖頭。
“不用了。我們習慣了。而且……”他看向洞穴深處,“裏面還有更慘的。如果你真想幫忙,去幫他們吧。”
“裏面?”
“更深處,是‘活體試驗區’。煉金男爵把還沒死透的實驗體扔進去,觀察他們能‘進化’出什麼。那裏才是真正的地獄。我們這些,只是失敗品。他們是……半成品,還在‘進化’中。”
冷月順着他的目光看向洞穴深處。那裏有個更小的通道,通道口用鐵柵欄封着,但柵欄已經扭曲變形,像是被什麼巨大的力量從裏面撞過。
感知延伸進去,冷月瞳孔一縮。
裏面,有生命反應。不止一個,是十幾個。而且,這些生命反應很……奇怪。不純粹,混雜着野獸的暴戾、機械的冰冷、還有某種扭曲的瘋狂。
“裏面有什麼?”他問。
“怪物。”金屬面具人簡單地說,“但也是可憐人。如果你真想當救世主,去救他們吧。不過提醒你,他們可能不領情。畢竟,他們已經……不太像人了。”
冷月思考片刻,做出了決定。
“雷克,你帶兩個人守在這裏,照顧這些人。小笛,阿大,阿二,跟我進去。如果半小時後我們沒出來,或者裏面傳出戰鬥聲,你們立刻撤退,回基地報信。”
“大人,太危險了!”雷克急道。
“正因危險,才要去。”冷月走向那扇扭曲的鐵柵欄,“如果連面對危險的勇氣都沒有,我們憑什麼說要改變祖安?”
他雙手抓住柵欄,查克拉強化手臂,用力一拉。
“嘎吱——”
柵欄被扯開一個大口子。冷月鑽進去,小笛和阿大阿二對視一眼,咬牙跟上。
通道很短,只有十幾米,盡頭是一個更大的空間。但這裏沒有自然光,只有牆壁上幾個應急燈在閃爍,發出慘白的光。燈光下,能看清這裏的景象。
這是個實驗室。或者說,曾經是。工作台被打翻,儀器被砸碎,玻璃罐碎了一地,浸泡液流得到處都是,混合着幹涸的血跡。牆壁上,有用血和爪痕畫出的瘋狂塗鴉。
而實驗室中央,是“他們”。
十幾個“人”,如果還能稱之爲人。他們蜷縮在角落裏,像受驚的野獸,發出低低的嗚咽。他們的身體有不同程度的異變:有的皮膚角質化,像蜥蜴;有的四肢變成利爪;有的背上長出骨刺;最嚴重的一個,半個身體已經變成了……植物?血肉和藤蔓交織,還在緩緩蠕動。
但讓冷月呼吸一滯的,是他們的眼睛。
那些眼睛裏,還殘留着“人”的痕跡。痛苦,恐懼,迷茫,還有一絲……微弱的、幾乎熄滅的理智。
“他們……還清醒着?”小笛顫聲問。
“清醒,但被困在變異的身體裏。”冷月低聲說,他感知到,這些人的意識在瘋狂和理智之間掙扎,像溺水的人,時浮時沉。
“救……我……”一個微弱的聲音響起。
是那個半個身體植物化的人。他(還是她?已經分不出性別)抬起還能稱爲“手”的前肢,那上面還殘留着人類手指的輪廓,但指尖長出了根須。
“好疼……根在往肉裏鑽……救我……”
冷月走上前。其他人立刻警惕地後退,發出威脅的低吼,但沒有攻擊——他們殘留的理智在阻止自己傷害同類。
“我可以幫你。”冷月蹲在那人面前,雙手結印,掌仙術的查克拉在掌心凝聚,“但過程會很痛苦,而且可能失敗。你願意試嗎?”
“試……什麼都試……殺了我……也行……”那人聲音斷斷續續,每說一個字,植物部分的藤蔓就痙攣一下,滲出綠色的汁液。
冷月將手按在植物和血肉的交界處。查克拉滲入,開始“解析”變異的結構。
這比預想的復雜。不是簡單的寄生,是“融合”。煉金合劑讓這人的細胞發生了不可逆的異變,血肉和植物細胞在分子層面糾纏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強行分離,等於把他撕成兩半。
但,可以“引導”。
冷月回憶着地脈記憶中關於“生命能量調和”的知識。地脈能量之所以能淨化污染,是因爲它具有強大的“包容性”和“調和性”,能將沖突的能量融合、轉化。如果他能用查克拉模擬這種特性,也許能……
他嚐試改變查克拉的性質。不再是單純的“治愈”,而是“調和”。查克拉像溫柔的水流,滲入變異區域,不強行分離,而是引導植物細胞和血肉細胞“和平共處”,讓它們停止對抗,找到新的平衡。
這是精細到恐怖的操作,需要同時控制成千上萬個細胞的能量流動。冷月額頭滲出冷汗,查克拉快速消耗。
但有效。
植物部分的藤蔓停止了痙攣,開始緩緩收縮。血肉部分的潰爛開始愈合。雖然整體形態沒有大變——人還是半人半植物,但那種“痛苦”的沖突感在減弱。更重要的是,那人的眼神清明了一些。
“不……不疼了……”他喃喃道,植物部分的藤蔓輕輕卷起,碰了碰冷月的手,像在表達感謝。
【引導變異體‘木化症’患者恢復理智,避免其徹底瘋狂或死亡】
【命運點+30】
【當前命運點:50】
30點!有效!
冷月精神一振。他看向其他人。他們眼中,那絲微弱的理智似乎亮了一些,帶着期待,也帶着恐懼。
“一個一個來。”冷月說,“誰先?”
“我……”一個皮膚角質化的人爬過來,他的聲音嘶啞,但清晰,“先救我……我快控制不住自己了……晚上,我會想……想咬人……”
冷月開始治療第二個。有了第一次經驗,這次快了些。角質化是細胞過度增殖導致的,他用查克拉引導細胞恢復正常的代謝節奏,讓角質層緩慢脫落,露出下面新生的皮膚。
【治愈‘角質化’變異,拯救一人免於成爲怪物】
【命運點+25】
【當前命運點:75】
第三個,四肢利爪化。這個更難,因爲變異涉及骨骼結構改變。冷月只能引導利爪“退化”成相對正常的指甲,無法完全恢復人形。
【緩解‘利爪化’變異痛苦,避免其自殘或傷人】
【命運點+20】
【當前命運點:95】
第四個,第五個……
冷月全神貫注,一個接一個地治療。查克拉在快速消耗,但他不敢停。這些人眼中的希望,是他最大的動力。
當治療到第十個人時,變故發生了。
洞穴深處,傳來沉重的腳步聲。不是人類的腳步,是某種沉重的、金屬和肉體混合的撞擊聲。
“咚……咚……咚……”
所有變異體,包括剛被治療的,都露出恐懼的表情,縮到角落。
“它……它醒了……”植物人顫聲說。
“誰?”
“看守……煉金男爵留在這裏的……最終兵器……”角質化的人聲音發顫,“它平時在沉睡……但治療的能量波動……可能驚醒了它……”
腳步聲越來越近。實驗室深處的那扇厚重的鐵門,開始變形,向內凸起,像是被什麼東西從外面撞擊。
“砰!”
門被撞開。
一個巨大的身影,堵在門口。
那是……什麼東西?
三米高,人形,但全身覆蓋着厚重的、鏽蝕的金屬裝甲。裝甲縫隙裏,能看到腐爛的血肉和蠕動的觸須。頭部是個方形的金屬匣子,沒有五官,只有幾個觀察孔,孔裏透出暗紅色的光。右臂是巨大的動力爪,左臂是多管旋轉機炮,炮管還在緩緩轉動。
這不是生物,也不是純粹的機械。是某種……縫合怪。用戰場上回收的裝甲、海克斯核心、煉金改造技術、以及不知道多少具屍體,拼湊出來的戰爭機器。
“代號:清道夫零號。”植物人低聲說,“煉金男爵的‘最終保險’。如果實驗體失控,或者有外人闖入,它就啓動……清除一切。”
清道夫零號“看”向冷月,頭部的觀察孔紅光閃爍。機炮的槍管開始高速旋轉,發出“嗚嗚”的預熱聲。
“檢測到……未授權生命體……執行清除協議……”
它抬起左臂,機炮對準冷月。
“開火。”
“噠噠噠噠噠——!”
子彈風暴!不是普通子彈,是煉金穿甲彈,彈頭塗抹了腐蝕劑,打在牆上能融出碗口大的坑。
“水遁·水陣壁!”
冷月雙手結印,水牆在面前升起。子彈打在水牆上,炸開水花,穿透,但速度大減,被他側身躲過。
但機炮火力太猛,水牆在三秒內被打成篩子,潰散。冷月翻滾躲避,子彈追着他的腳步,在地面犁出一道道溝壑。
“小笛!阿大阿二!帶人從後面通道撤!”冷月吼道,同時再次結印,“土遁·土流壁!”
土牆升起,暫時擋住子彈。但清道夫零號的動力爪揮下,一爪就撕碎了土牆。
這東西的力量和防御,遠超預估。硬拼,贏不了。
“大人!您怎麼辦?”小笛急道。
“我拖住它!你們快走!”
冷月再次翻滾,躲開動力爪的揮擊。爪風擦過臉頰,留下血痕。他咬牙,腦中快速思考戰術。
水龍彈?需要蓄力,這期間會被打成篩子。水亂波?威力不夠。水分身?幹擾不了這種機械造物。
只能……
“土遁·黃泉沼!”
他雙手拍地,查克拉注入清道夫零號腳下的地面。地面軟化,變成泥沼。但清道夫零號太重了,下沉速度很慢,而且它右腿的裝甲板打開,伸出幾個抓鉤,釘進周圍牆壁,強行固定身體。
“目標使用……異常能量……威脅等級提升……啓動‘淨化協議’……”
清道夫零號胸口的裝甲板打開,露出一個旋轉的水晶陣列。陣列開始充能,發出刺眼的紅光。
“海克斯……能量炮?”冷月瞳孔收縮。這東西居然有海克斯武器!
跑!必須跑!能量炮的威力,不是他現在能扛住的!
但身後,小笛他們還沒撤完。如果他現在跑,能量炮會轟穿整個實驗室,所有人都會死。
只能賭一把了。
冷月雙手合十,閉上眼睛,將全部查克拉——還剩的120點——全部調動,注入雙手。
“水遁·水龍彈之術——改!”
不是完整的水龍彈,是簡化版,只凝聚龍頭。水從他口中涌出,在面前形成一顆巨大的、猙獰的龍頭,龍頭張開,不是噴水,是“咬”——咬向清道夫零號胸口的能量炮!
“轟!”
龍頭和能量炮對撞。水與光的沖擊,爆炸的沖擊波掀翻了實驗室裏的一切。冷月被震飛,撞在牆上,眼前發黑,耳中嗡嗡作響。
但他賭贏了。
能量炮被水龍彈幹擾,射偏了,擦着實驗室頂部飛過,熔穿了岩層,碎石如雨落下。清道夫零號胸口的能量炮過載冒煙,暫時無法使用。
但清道夫零號還有機炮和動力爪。它拔出陷在泥沼裏的腿,一步步走向冷月。
冷月掙扎着想站起來,但查克拉耗盡,全身劇痛,肋骨可能斷了。視線模糊,他看到清道夫零號的動力爪抬起,對準他的頭。
完了。
但就在這時——
“喂!大塊頭!看這裏!”
是金克絲的聲音。
她從實驗室頂部的通風管跳下來,手裏抱着個……巨大的、畫着笑臉的金屬桶。
“新玩具!我給你帶了禮物!接着!”
她把金屬桶扔向清道夫零號。清道夫零號的機炮轉向,對準金屬桶開火。
子彈擊中金屬桶的瞬間——
“嘭!”
不是爆炸,是……閃光。強到刺眼的、持續的白光,瞬間充滿整個實驗室。冷月下意識閉眼,但即使閉着眼,也能感覺到視網膜在灼燒。
是強光彈。但這是什麼樣的強光彈?亮度是普通的十倍!不,二十倍!
“啊——!”清道夫零號發出刺耳的電子尖嘯。它頭部的觀察孔,那些暗紅色的光,在強光中瘋狂閃爍,然後——熄滅了。
強光破壞了它的光學傳感器。它“瞎”了。
“就是現在!”金克絲尖叫,又從腰包裏掏出兩個圓球,拉開拉環,扔向清道夫零號。
圓球粘在清道夫零號的裝甲上,然後——
“滋滋滋!”
不是爆炸,是高壓電流。海克斯電擊雷,專攻電子設備。清道夫零號渾身抽搐,關節處冒出電火花,動作變得僵硬、遲鈍。
但它還沒倒下。它憑着最後的本能,動力爪胡亂揮舞,砸碎了周圍的一切。
“還沒完呢!”金克絲蹦跳着躲開爪擊,從背後掏出一把……大錘?不,是改裝過的海克斯工兵錘,錘頭是旋轉的鑽頭。
“看我的——拆解大法!”
她沖向清道夫零號,靈活地躲開每一次攻擊,爬到它背上,對準脖頸處的裝甲接縫,一錘砸下。
“鏘!”
鑽頭旋轉,鑽穿裝甲。她把手伸進去,用力一扯——
“咔嚓!”
扯出一大把線纜和管道。清道夫零號的動作瞬間僵住,動力爪停在半空,機炮停止轉動。
然後,轟然倒地。
寂靜。
只有電流的滋滋聲,和遠處碎石落地的聲音。
金克絲從清道夫零號的屍體上跳下來,蹦到冷月面前,蹲下,戳了戳他的臉。
“還活着嗎?”
“活着……”冷月喘着氣,“你怎麼來了?”
“我在基地無聊嘛!而且我的新炸彈做好了,想試試威力!正好感應到這邊有能量波動,就來看看!結果看到你在挨打!真沒用!”
她嘴上嫌棄,但手已經掏出急救噴霧,噴在冷月的傷口上。
“不過那個大塊頭還挺厲害的,我的強光彈用了三倍亮度才閃瞎它!電擊雷用了最大功率!拆解錘的鑽頭都磨壞了!你得賠我!”
“賠……”冷月苦笑。
小笛他們跑過來,扶起冷月。那些變異體也慢慢圍過來,看着倒地的清道夫零號,看着金克絲,看着冷月,眼中是難以置信的震驚。
“你們……打敗了清道夫?”
“不是我,是她。”冷月看向金克絲。
金克絲得意地挺胸:“當然是我!我厲害吧!不過新玩具你也不錯,那個水龍頭挺好看的,雖然一下就炸了。”
水龍頭……好吧。
冷月看向那些變異體,又看向外面的“幸存者”。這裏一共二十三人,他治好了十個,剩下的……
“你們願意跟我們走嗎?”他問,“我們的基地有幹淨的水,有食物,有醫生。雖然不能完全治好你們,但至少能讓你們……活得像個人。”
沉默。然後,植物人第一個跪下。
“我……我願意。我受夠這裏了。”
其他人也陸續跪下,點頭。
“好。”冷月掙扎着站起來,“那就走。趁其他煉金男爵還沒發現。”
一行人互相攙扶着,離開這個地獄。金克絲在前面開路,小笛他們扶着傷員,冷月走在最後,回頭看了一眼這個實驗室,看了一眼倒地的清道夫零號。
【拯救二十三名變異體/幸存者,改變其必死命運】
【命運點+230(每人10點)】
【當前命運點:325】
【擊敗煉金男爵‘最終兵器’清道夫零號,瓦解一處非法實驗場】
【命運點+100】
【當前命運點:425】
425點!夠了!足夠兌換更強的忍術,足夠應付“清潔派”的威脅了!
但冷月沒有立刻兌換。他看向前方,看向那些一瘸一拐但眼中有了光的人們,看向蹦蹦跳跳哼着歌的金克絲,看向這個黑暗但正在被一點點照亮的地溝。
路還很長。
但至少,他邁出了堅實的一步。
而在他們離開後不久,清道夫零號的殘骸裏,那個被金克絲扯出的線纜堆中,一個微小的紅色指示燈,閃爍了一下,然後徹底熄滅。
但在熄滅前的瞬間,它向某個預設的頻段,發送了最後一條信息:
“目標……已確認……坐標……已記錄……威脅等級:S……建議……清除……”
信息穿過層層岩層,傳向祖安深處,某個不爲人知的信號塔。
塔下,一個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看着屏幕上的信息,推了推眼鏡。
“S級威脅……終於出現了。通知‘老板’,計劃可以啓動了。”
他按下按鈕。
祖安地溝,無數個隱蔽的角落,無數個沉睡的裝置,同時亮起了紅燈。
像一場無聲的警報,在黑暗中蔓延。
而冷月對此,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