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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從什麼時候發現的?
從唐琛穿着黢黑的工服深夜回家,渾身上下卻沒有一滴汗,甚至夾着一絲若隱若現的名牌香水味。
還是跳跳大半夜發燒驚厥,我嚇得臉色慘白,抱着跳跳去醫院時,突然被告知卡裏十萬塊一分錢不剩。
我雙腿發軟,哭着倒在地上。
打電話給唐琛時,他沒有接,發消息也不回。
我孤立無援,只能三班倒兼職,渾渾噩噩過了一周後。
唐琛才告訴我。
“對不起老婆,我心髒病復發,把卡裏的錢用掉了。”
“跳跳現在還好嗎?你不會怪我的對吧。”
“既然錢也用掉了,那就算了。”
我抿唇,啃完最後一個饅頭。
彼時,我渾身臭汗,扮成小醜在台上滑稽表演,唐家大少爺,包了整個宴廳。
聽說一晚十萬。
男人就坐在台下,斯文從容。
他的跟班笑出聲:“琛哥,什麼時候帶嫂子見家長?要知道你是京城四少,可不是什麼工地搬磚的窮小子,她怕是笑死了!”
男人不緊不慢道:“再等等,他們母子倆現在還上不得台面,我的身邊人絕不能是個拜金女。”
“再考驗一陣子。”
他滅了煙蒂,笑容愜意:“找個人,過幾天裝債主,去我屋裏追個債,砸壞點東西,嚇唬嚇唬。”
那時的我聽着那些話,我的心髒猛地一縮。
全身乏力又窒息。
結婚七年,唐琛說他沒錢,我願意陪着他過苦日子,爲了幫他還債,爲了照顧他的病。
二十歲的年紀活得渾渾噩噩。
在我面前,他是連十塊一碗的拉面都吃不起的窮小子。
可我卻不知道,背着我和兒子時。
他隨便請人吃一頓飯都要花好幾萬。
我深呼一口氣,和唐琛提出離婚。
我唯一訴求,孩子歸我。
男人愣住,有些詫異:“你知道我真實身份了,第一件事是要離開我?”
他臉色瞬間沉下。
“周夢然,沒有我,你怎麼養得起跳跳?你不是想要八位數的房子?這錢你一輩子也賺不來吧,但我可以給你。”
他嘆氣,有些無奈。
居高臨下道。
“既然被你發現了,我們一家三口好好過日子,改天帶你見見唐家人。”
我冷冷瞥他一眼,拉着跳跳頭也不回地離開。
跳跳勾着我的手。
把存錢罐剩下的錢全部塞進我的手心:“我只想和媽媽在一起,我把零花錢都給媽媽。”
“跳跳不怕吃苦,跳跳可以跟着媽媽一起幹活。”
我摸了摸兒子的頭。
唐琛以爲,我離開他以後,會過得很慘。
最後可憐向他求饒?
可我意味深長笑了笑。
我沒說話,帶兒子去了我們的新家,整面牆的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風景。
視野開闊。
最重要的是,地理位置在盛世華庭。
那個號稱富人區的地方。
我摸了摸兒子。
“寶貝,歡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