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黑曜臉色鐵青,嘴角破了一塊,顴骨也有些青紫。
但江海和建木傷得更重,一個胳膊脫臼,一個斷了腿,臉上也齊齊掛了彩。
而冉欣依舊裹着獸皮毯,在一旁抽抽噎噎,哭得好不可憐。
巫醫看着女兒這副模樣,心疼不已。
他強壓下對眼前三個雄性的不滿,盡量用平穩的語氣說道:“你們三個,先去找巫女上藥!”
“我跟欣兒單獨說幾句話。”
面對部落裏地位崇高的巫醫,黑曜、江海和建木縱然滿心不甘和怒火,也只能暫時壓下。
三人互相狠狠瞪了一眼,這才悻悻地、一瘸一拐地先後離開了這間一片狼藉的新房。
待屋裏只剩下母女二人,巫醫這才快步走到床邊坐下。
她心疼地攬住女兒的肩膀,放柔了聲音問道:“欣兒,乖,告訴阿娘,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冉欣撲到巫醫的懷裏,“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眼淚鼻涕全蹭在了巫醫的衣襟上。
隨即,她抽抽噎噎地給巫醫說了緣故。
重點強調了自己如何疼痛難忍,黑曜如何“粗暴”不聽勸阻。
巫醫頓時頭疼得很。
她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個原因。
她千算萬算,誰料問題竟然會出在這裏!
“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這第一步很重要的!”
巫醫的語氣裏帶着恨鐵不成鋼的急切:“你再怎麼樣,也要忍一忍啊!”
“哪個雌性不是這麼過來的?”
冉欣哭得更大聲了:“可是阿娘,太疼了,真的太疼了,我受不了,根本不行!”
巫醫沉下臉,壓低聲音:“石台上,你自己犯蠢拿出桃子說是你空間的產物,我不得不咬牙認下你是空間三級的小雌性!這才保住了你的名聲和地位!”
“可現在,你連這最關鍵的一步都不肯踏出去,你到底還想不想讓你的空間升級了?”
“難不成,你要眼睜睜等着其他小雌性看你笑話不成?”巫醫語氣嚴厲。
其他的小雌性她故意定在五天之後,才對她們進行引導。
她給冉欣爭取了五天的時間用來提升!
三個獸夫,足以讓她的空間等級升到二級,乃至三級!
可偏偏,冉欣這麼不爭氣!
白白浪費了大好的時間!
巫醫眉頭緊鎖:“尤其是溫暖,她可是自己意外覺醒的空間,潛力巨大,說不定今晚上過後,她的空間就已經成了一級中階、甚至是一級高階!”
“而你,明明有個四品獸夫,占盡先機!可卻……”
“你要是再拖延下去,遲遲無法升級,早晚被別人看出來你只有一級空間……那後果,可不是你我兩個能承擔的!”
巫醫胸口起伏,她是真的動了氣。
她賭上了自己幾十年在部落積累的聲望和信譽,才爲女兒鋪好了路?
如果冉欣自己不肯爭氣,再拖後腿……那可不行!
冉欣聽了阿娘一句句錐心的話,哭聲漸漸低了下來。
尤其是聽到溫暖有可能比她先升級,一股強烈的不甘和嫉妒涌上心頭。
冉欣她心一橫,哽咽着說道:“阿娘,我,我知道了……”
可一想到黑曜那急切亂來的樣子,冉欣還是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冉欣帶着後怕說道:“只是阿娘,黑曜他……他真的太粗暴了……我還是好害怕……”
巫醫看着女兒這副又慫又嬌氣的樣子,重重嘆了口氣,逼得太緊反而適得其反。
於是她沉吟片刻說道:“算了,既然黑曜讓你這麼害怕,那這第一次就換個雄性來!”
“等後面你適應了,再安排黑曜。”
“但是,速度一定要快!絕對不能再拖了!”
冉欣抬頭看了看外面,天色已經大亮,她終於下定決心,紅着眼答應下來:“好。”
已經白白浪費了一晚上,今天晚上一定要成功。
江海的腿斷了,得正經休息幾天。
建木的手脫臼了,但是問題不大。
而且建木性格相對溫和一點,剛才也是第一時間用毯子護住自己……
那就他吧,今晚上就讓建木試試……
巫醫見女兒總算聽勸,這才稍微鬆了口氣。
她仔細替冉欣擦幹眼淚,整理好凌亂的頭發和衣物,又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背。
安頓好女兒後,巫醫站起身,臉上恢復了往日的威嚴與沉穩。
她還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單獨和黑曜談話。
短短兩天,又是天價換屋,又是花了大手筆給冉欣買東西,原本好好的新婚之夜卻被冉欣拒絕,不僅打了一仗惹了笑話,還被族人們看光了……
發生了這麼多事,黑曜肯定也心生不滿。
而他又是冉欣最有價值的獸夫。
所以,她得親自出面,安撫安撫黑曜才行。
……
“呀,他們下手也太狠了。”
巫女青草看到黑曜青紫的臉,一邊皺着眉給他上藥一邊說道。
黑曜挺直腰板,冷哼一聲:“這算什麼,以前獵妖獸的時候,受的傷可比這次嚴重!”
青草嗔了他一眼:“那可不一樣。”
“以前受傷,是勳章是榮耀。可現在這個……”
她頓了頓,指尖極輕地拂過他顴骨最高處那片瘀青:“卻是平白無故受罪,看着就讓人心疼。”
黑曜心裏也堵得慌,又是委屈又是窩火,但是在外人面前,尤其是在一個面容清秀的小雌性面前,他怎會露怯。
“哼,那兩個廢物,傷的更重。”
巫女青草笑了,她從善如流地說道:“那是當然,你可是部落爲數不多的四品雄性,他們兩個就是疊在一塊兒,也比不上你分毫。”
青草說着,又靠近了些,手指輕柔地給他的顴骨塗藥。
草藥的清香和她身上淡淡的花香混合在一起,縈繞在黑曜鼻尖。
她溫熱的呼吸似有若無地拂過他的皮膚,帶來一陣微癢。
最後把黑曜受傷的唇角也塗好藥後,青草還極其自然地輕輕地吹了吹。
她直起身,露出一個清淺的笑容:“這藥效果很好,只要安心休息兩天,這些青紫肯定就都消下去了。”
黑曜被她這一連串溫柔又帶着親密的舉動弄得微微一怔,心頭那股無名火奇異地被撫平了些許,甚至泛起一絲絲漣漪。
他看着青草收拾藥箱時低垂的側臉,在從窗戶透進來的晨光中顯得格外柔和。
就在這時,巫醫走到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