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板子打到自己身上,才知道痛。
今天李芳芳可以針對許蟬衣,明天就可能針對他們。
她上下嘴皮子一碰很容易,當事人辟謠就慘了。
畢竟許蟬衣說的栽贓陷害和遊街剃頭也不是空穴來風,前幾年就是這樣,不少人因此勞改吃槍子。
雖然這兩年情況好了一點,但真鬧大了,下場估計都差不多。
想到這,方才還想打圓場的人默默閉上嘴。
李芳芳連連搖頭,“我沒有,我就是嘴巴沒把門兒,以後不會說這些了。”
她的解釋許蟬衣不在意,這番話的目的已經達成,今後不會有人再敢編排自己,也不會有人站在李芳芳那邊質疑自己。
陳站長看着李芳芳的眼神中帶着失望,“這種事情你不是第一次做了,咱們草藥站誰沒被你編排過?之前給過你機會你不珍惜,既然這樣,你就調去後勤整理倉庫吧,身體累了,嘴巴就沒力氣編排人了。”
李芳芳現在的工作是給病人抓藥,每個月工資二十六元塊錢,整理倉庫不僅累,工資還低,只有二十三塊。
最重要的是整理倉庫不如抓藥體面,李芳芳接受不了這個落差,嗖一下從地上爬起來,沖過去想要拉住陳站長求情。
陳站長抬起手示意停下,“別,到此爲止,你不是說過我小心眼嗎,說都說了,總不能讓我白擔這個名聲吧。”
聽到這話,李芳芳雙眼瞪大,嘴唇哆嗦,“你……你怎麼知道?”
說完,李芳芳捂住嘴巴,矢口否認,“我我不是這個意思,站長,這些話我沒說過!”
陳站長更加失望,“不止你長了嘴巴,我們也長了耳朵。”
安排好調崗的事,陳站長回到辦公室。
李芳芳紅着眼,死死瞪着許蟬衣,聲音尖利,“看到我這樣,你滿意了吧?都怪你!”
許蟬衣有些無語,都這樣了還不知道安分一點好好表現,爭取調回原崗的機會,反倒找自己麻煩,真是拎不清。
不想再和李芳芳這種人糾纏浪費時間,許蟬衣瞥她一眼,“我滿意什麼?嘴巴長你臉上,我還能控制你說話不成?”
丟下這句話,許蟬衣不再和李芳芳多說,回到工位,安靜的炮制藥材。
見許蟬衣不搭理自己,李芳芳心裏火氣更加旺盛,但罵了半天沒人搭理也覺得沒勁,總算消停下來,不情不願進了倉庫。
她一離開,草藥站都清靜不少,其他人紛紛鬆了口氣。
雖然他們和李芳芳鬧得沒許蟬衣嚴重,但多少都有些矛盾,而且她抓藥老是出錯,每個人都被她連累過。
“她去倉庫也好,沒人抓錯藥,病人也不會找上門罵街了。”
“是啊,幸好小許機靈,把她調走了。”
許蟬衣將切好片的藥材整理好,平靜地說,“我沒有調走誰的能耐。”
所以八卦歸八卦,別扯上她。
知道許蟬衣不喜歡,衆人漸漸安靜下來專心處理起各自負責的工作。
就在許蟬衣以爲上午能安穩度過時,惹人煩的人又來了。
“許蟬衣你給我滾出來!”吳秀英叉着腰,中氣十足。
聽到動靜,許蟬衣嘆了口氣。
因爲她接二連三有人鬧事,她都覺得對不住一直看好自己的站長。
收拾好東西,許蟬衣找到站長說明情況,請了假才出去處理私人事情。
看到許蟬衣出來,吳秀英氣勢洶洶走上前,“你把我兒子藏哪裏去了?”
許蟬衣沒說話,走到草藥站的側後方才停下,大門口和人起糾紛太影響站子的工作了。
吳秀英以爲她想跑,追上來時嘴裏罵得那叫一個髒,完全忘了出門前陸立新叮囑她的話。
“小賤蹄子,你這不守婦道的爛貨,把我兒子藏哪兒了?”
“賤人,是不是你哄我兒子回去偷錢的?”
許蟬衣一把拍開指着自己鼻子的手指,輕蔑一笑,“把手拿開,要找兒子你自己找去,那麼大個人了,誰能把他藏起來。”
陳述事實的話,在吳秀英聽來卻覺得許蟬衣在挑釁。
仿佛在說,看吧,你兒子就聽我的。
痛失大筆錢財的怒火瞬間涌上心頭,吳秀英一股腦把賬全算在許蟬衣頭上,“賤人還錢!”
說着,吳秀英就要沖上來抓許蟬衣的頭發撕扯。
許蟬衣哪會乖乖站着挨打,她和吳秀英之間可沒什麼婆媳情份,仇人還差不多。
於是揚手就反擊回去,一把拽住了吳秀英稀疏的頭發。
“啊——”
吳秀英護着頭,試圖從許蟬衣手中拯救自己的頭發。
另一只手也不老實,四處飛舞想要抓住許蟬衣的頭發。
抓不到頭發撕爛她的臉也行。
許蟬衣雖然懷着孕,但到底年輕,結婚前娘家的家務活全是她在做,力氣有的是,哪能讓她如願。
一手拽着頭發往後拉,一手控制住吳秀英雙手。
即便這樣了,吳秀英還是不老實,抬起腳就想往許蟬衣鼓起的肚子上踢。
許蟬衣懷着孕,下肢比以前笨重,沒那麼靈活,根本來不及躲開。
她只能選擇收回牽制吳秀英的手,去保護肚子。
就在許蟬衣以爲肚子即將被人踢中時,她感覺腰間一緊,整個人被一股大力托起,視線繚亂在空中晃了半圈,最後穩穩落地。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只聽到一聲痛呼。
回過神,發現吳秀英蜷縮在地上,抱着腿嚎叫。
原來千鈞一發之際趕來的人是陸仲北。
抱起許蟬衣的同時,他抬腳攔下了吳秀英的腿。
和陸仲北滿是肌肉的腿相撞,骨質疏鬆的吳秀英哪裏扛得住,這不現在蹲地上了。
“蟬衣,你還好嗎?”陸仲北握住許蟬衣雙肩,將她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緊張地問,“肚子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許蟬衣摸摸肚子,搖頭,“沒受傷,肚子沒事。”
陸仲北這才放下提起的那口氣。
天知道他看到剛才那一幕有多緊張,萬一來遲半步,不敢想象孩子出事的後果。
他的婚姻看似穩定,但有他那些好親人在,簡直如履薄冰。
吳秀英見自己嚎了半天,陸仲北這個兒子都沒有半點兒反應,罵罵咧咧站了起來。
看着陸仲北的目光就跟看負心漢似的,吳秀英一拍大腿,跺腳哭訴起來。
“我命苦啊,生個兒子胳膊肘外拐啊,心裏只有他媳婦兒呐!”
“他那媳婦兒不檢點,肚子裏懷着的是別人的野種啊,我們當父母的爲他着想,他不領情,還一心護着小娼婦啊!”
“老天爺啊,我怎麼這麼命苦,兒子不孝靠不住啊,讓我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