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椅的滾動聲漸行漸遠,翠柳擔心的進屋。
“小姐您沒事吧?”
今日本是二人的新婚夜,攝政王殿下卻這麼走了,翠柳下意識擔心起寧傾沅的安危。
“無礙。”
寧傾沅搖頭,想到方才的一幕,臉上揚起一抹淺笑。
這位殿下還怪“有趣”的。
翌日。
寧傾沅正起身便見翠柳着急忙慌的進來,“小姐,不好了!”
“慢點說。”
“也不知道從哪傳出昨夜王爺離開,小姐您獨守空房,不受待見的流言傳出,現在不僅是王府,連着整個京城都沸沸揚揚。”
夜時淵是在深夜離開,知道消息的只有府中的人。
“還打聽到什麼。”
“奴婢還聽府裏的嬤嬤說,王爺書房中存放着一張心上人的畫像,他們說……王爺之所以娶小姐,就是因爲您跟那畫像的女子長得有幾分相似。”
前兩世,夜時淵確實到死都是一人。
難道他出手相助,也是因爲自己與他心上人相似?
她跟夜時淵本就是基於合作,也並非想成心占據。
若夜時淵心上人真的出現,她再自請和離便是,比起前面兩世……
寧傾沅垂眸。
當下“相敬如賓”沒什麼不好。
攝政王是皇上的弟弟,按着規矩,新婚第二日要進宮。
寧傾沅梳妝打扮後上了馬車,夜時淵已候在那裏,今日的他身着墨衣,手中拿着一本古籍,面對她到來眼皮都沒抬一下。
夜時淵手中拿着的古籍,正是她大婚前特意從翡玉閣內花萬金買下的兵書孤本。
寧傾沅心下詫然。
不是說夜時淵已有心上人了嗎?
爲何還拿着她所送的兵書,不更應該避嫌。
第一世的夜臨便是如此,因着秦落瑤的死,將罪責歸咎在她身上,凡是她送的東西皆被一並燒毀。
夜時淵雖未抬頭,卻餘光一直注意着寧傾沅,察覺到情緒變化的他驀然開口,“想要回去?”
“嗯?”
寧傾沅正好跟夜時淵黑眸對上,相比前兩世與夜臨,夜淮的相處,他們的心思昭然若見。
可夜時淵,她卻看不透。
夜時淵的目光卻在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低沉的嗓音似要將她包裹起來。
“本王問你是否想要回去。”
寧傾沅錯愕,意識到夜時淵指的是什麼,忙搖頭,“不……這是我送給王爺的。”
“嗯。”
夜時淵收回視線,重新將目光落在兵書,看似隨意,“那些點心可還合王妃心意?”
寧傾沅原以爲就這麼結束,夜時淵突的來這麼一句讓她猝不及防。
夜時淵是什麼意思,是發現送的點心被她分給府中的人的事?
借着兵書想對她興師問罪。
寧傾沅始終低垂着眸,壓着內心的情緒,頭頂再次傳來男子清冽的嗓音。
“寧傾沅。”
直到低垂着頭的女子看向自己,夜時淵語氣才稍顯緩和。
“你嫁進王府,成了王妃,往後在本王面前不必如此……拘束。”
寧傾沅一愣,再看去,夜時淵已收回目光。
好似方才……僅是她的錯覺。
寧傾沅調整好情緒,“王爺送的點心,我很喜歡。”
夜時淵不輕不重的嗯了聲,拿着兵書的手略微的用力。
昨夜還一口一聲夫君,這女人態度變得倒是快。
推輪椅的工作一直是蕭風在做,寧傾沅想着她既嫁給夜時淵,自不得白得了王妃的名頭。
在蕭風準備推夜時淵前行時,寧傾沅主動上前。
“我來吧。”
蕭風頓住,錯愕的同時看向輪椅上的夜時淵,小聲提醒,“王妃,您怕是……”
王爺的輪椅是由特殊材質打造,若沒點力氣,常人還真推不動。
王妃看上去柔柔弱弱的,能行嗎?
夜時淵沒有開口,靜看着寧傾沅的動作。
寧傾沅已來到夜時淵身後,“我行的。”
她當然知道夜時淵坐的輪椅和普通不同,在第二世,她便親眼見過夜時淵右手的扶手上有暗器從裏飛出,而且一擊斃命。
蕭風退到一旁,殿下沒有拒絕便已是默認。
她接過蕭風的工作,手剛扶過輪椅,便聽到微不可聞的咔噠一聲輕響。
寧傾沅並未作多想,輕輕一推,卻沒想輪椅竟是出乎意料的“輕便”。
蕭風跟在寧傾沅身旁,看着這一幕時,瞳孔微縮。
王爺心中果真是有王妃的。
不然怎會啓動了機關,讓輪椅自行滾動,不舍讓王妃出任何力氣。
那些傳聞……無稽之談!
昨日,攝政王府的花轎來國公府迎親,誰也不敢走漏風聲。
夜臨自覺丟臉,更不會在外人面前提及,至於夜淮被夜臨出手打暈,沒見到她,只會以爲她所嫁的人是太子。
爲此,她推着夜時淵每經過一處,都會收到一片震驚的目光,這些宮人又意識到寧傾沅的身份紛紛回避。
他們一路來到皇帝所在的宮殿。
從前,寧傾沅只是郡主,是沒資格見到皇帝的,只知道皇帝的身體不太好,朝中的政務都由夜時淵這位攝政王掌管。
她當下是攝政王妃,皇上的弟媳,身份自也不同。
皇帝讓人送來聖旨,便是知曉夜時淵娶妻的事,強撐着身子見了他們二人。
寧傾沅也在這時近距離的見到這位病弱的皇帝。
卻見皇帝面色青白,眼底烏青一片,呼吸中還帶着一股金石才有的燥熱之象,這是長期服用丹藥,毒素累積的中毒之象!
前兩世,她便知曉皇帝因病弱,不斷抓道士煉制丹藥,意圖“長生”,也在這沒多久,丹毒入體,回天乏術,夜臨才得以繼位。
瞧着面色,毒素應還未完全浸透,還有的治。
寧傾沅自不會主動提及醫治,能坐上皇位,哪會是“簡單”。
皇帝對寧傾沅這個弟媳很是滿意,賞賜了一堆東西,在“寒暄”過後,寧傾沅主動退出宮殿,她看得出皇帝有別的話說。
寧傾沅從小大部分時間都被養在皇後身邊,對宮中環境再熟悉不過。
正準備在附近走走,卻見一宮女上前。
寧傾沅並不陌生,是皇後身邊的宮女雀兒。
“奴婢拜見郡主。”雀兒對寧傾沅稱呼卻是郡主。
寧傾沅知道在她推着夜時淵進宮的那一刻,她成爲攝政王妃的事便已被皇後知曉。
雀兒斷是不敢如此,定是她那位皇後姑姑的意思。
寧傾沅朝正欲開口的蕭風使了個眼色,看向雀兒,“何事。”
“皇後娘娘請您到坤寧宮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