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的燈光暖黃,將兩人的影子投在牆上,隨着筆尖的移動輕輕晃動。孟誠將那塊舊手表放在桌角,表盤裏的微縮照片在光線下漸漸清晰——照片裏,年輕的孟哲摟着一個笑眼彎彎的女人,旁邊站着同樣年輕的葉深父母,王老師則在最外側,舉着個搪瓷缸,笑得一臉燦爛。
“這應該是二十年前拍的。”葉深用指尖輕輕點了點照片裏的王老師,“那時候他頭發還沒白呢。”
孟誠湊近看,突然發現照片背景裏有個模糊的路牌,上面隱約能看到“舊碼頭”三個字。結合手表上的“73492”,他心裏冒出個念頭:“這密碼會不會對應着舊碼頭的某個保險箱?”
葉深拿出手機,調出舊碼頭的衛星地圖:“舊碼頭早就拆了一半,剩下的區域被改成了文創園,說不定真有遺留的保險箱。”
“要不現在去看看?”孟誠按捺不住,手指在桌下敲着節奏。
葉深看了眼講台上的王老師,對方正低頭批改作業,鏡片反射着燈光,看不清表情。他搖了搖頭:“等下晚自習吧,現在出去太惹眼。”
下課鈴響時,王老師突然開口:“孟誠,葉深,你們倆留一下。”
兩人心裏一緊,以爲被發現了異常。王老師卻從抽屜裏拿出兩個信封,分別遞給他們:“這是你們爸媽托我轉交的,說等你們高考前再拆。”
信封是牛皮紙的,上面沒有郵票,只有用毛筆寫的名字,字跡蒼勁有力,孟誠認出那是父親的筆跡。
“謝謝王老師。”兩人接過信封,指尖都有些發顫——他們的父母在三年前的一場車禍中去世,這封信,竟是父母生前留下的?
走出辦公室,夜風格外涼。孟誠捏着信封,突然不敢拆了:“你說……裏面會不會寫了什麼重要的事?”
葉深將信封小心翼翼地放進書包內側:“先別拆,等考完試再說。”他怕裏面的內容會影響兩人的考前狀態。
舊碼頭的文創園還亮着幾盞燈,改造後的倉庫變成了咖啡館,牆上掛着老照片,其中一張正是他們在手表裏看到的碼頭全景。孟誠按照“73492”的數字,在咖啡館的儲物櫃前嚐試——7號櫃,輸入3492,櫃門“咔噠”一聲開了。
櫃子裏沒有保險箱,只有個生鏽的鐵盒,打開後,裏面是一沓泛黃的合同,還有張手繪地圖,標注着“燈塔地下室”。合同上的籤名,正是當年挪用實驗器材的後勤主任,而擔保人一欄,赫然寫着王老師的名字。
“王老師竟然幫他擔保?”孟誠愣住了。
葉深翻到合同最後一頁,指着備注欄:“你看,這裏寫着‘以個人名譽擔保,若有違規,願承擔一切責任’。”他突然明白,“王老師不是幫凶,他是想盯着對方,防止再出亂子。”
鐵盒底部還有把黃銅鑰匙,上面刻着“燈塔”二字。兩人按照地圖的指引,穿過文創園的後門,來到那座廢棄的燈塔下。燈塔的門沒鎖,一股潮溼的黴味撲面而來。
用鑰匙打開地下室的門,手電筒的光掃過四周,只見角落裏放着個舊保險箱。孟誠輸入“73492”,保險箱應聲打開,裏面沒有金銀財寶,只有個錄音筆和一本相冊。
錄音筆按下播放鍵,傳出父親熟悉的聲音:“小誠,當你聽到這段錄音,應該快高考了吧?爸和你葉叔叔(葉深父親)當年和王老師聯手,把後勤主任送進了監獄,但也因此被他的同夥記恨……那場車禍不是意外,是報復。”
孟誠的手開始發抖,葉深趕緊握住他的手腕,給了他一個支撐的力量。
“我們在燈塔下藏了些證據,足夠讓那些人伏法。王老師是值得信任的人,他會照顧好你們……還有,別恨這個世界,好好考試,好好生活,比什麼都重要。”
錄音結束,兩人久久沒有說話。相冊裏全是他們小時候的照片——孟誠騎在父親肩頭,葉深被母親抱着,兩個小家夥在沙灘上搶一個貝殼,笑得沒心沒肺。
“原來……”孟誠的聲音哽咽,“他們一直都在保護我們。”
葉深合上相冊,眼神變得堅定:“我們要完成他們沒做完的事,也要好好高考,不辜負他們的期望。”
回到學校時,天快亮了。兩人趴在課桌上補覺,王老師悄悄給他們蓋上了外套。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落在那兩封未拆的信封上,仿佛父母的目光,溫柔地注視着他們。
倒計時牌上的數字,變成了“59”。